苏托这句话就是在敲打我,告诉我他知道我的底细,随时可以动我。
同时,也在敲打何毅,因为在他看来,我是何毅扶持的人,我开地下赌场,事情暴露出来,何毅肯定脱不了干系。
即便他说出我在开地下赌场,哪怕这是事实,我也不会承认。
我矢口否认道:“苏老,我就一老实人,开个棋牌室混口饭吃,地下赌场那种业务,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做。”
“哦?”苏托微微笑道:“那可能是我记茬了”。
说到棋牌室,我顺势说道:“苏老,我做棋牌室没什么经验,经营非常吃力,您人脉广,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有经验的人来教教我或者跟我合伙?”
我提到棋牌室,表示我愿意让出一些利益。
“这个啊?”
苏托想了一会,开口说:“我确实认识几个这方面的人,只是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们了,而且他们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想请他们出来,恐怕难度很大。”
难度大,代表有的谈,如果利益足够,这件事就不难。
“要是他们愿意出山,我愿拜他们为师。”我当即表态。
苏托看着我哈哈大笑,“你可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晚辈知道,只要他们愿意出山教我,我必当把他们当父亲对待。”
我放下姿态,用极其卑微的态度,恳求苏托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苏托笑笑不说话,考虑了一会才朝我说道:“我帮你问问他们,不过事情不一定能成。”
他婉拒了我的恳求,他说的不一定能成,就是告诉我,这事一定不成。
哪怕我放下姿态,也不会让他对我有丝毫同情和怜悯。
我话中虽然说让他请几个人教我,但向他表达的实际意思是,求他放过我,我愿意拜他为师。
而他跟我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话,就是告诉我,他要是帮了我,我以后就得听命于他,成为他的马仔。
他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没有给到他的预期利益,那就是何毅退出,让马鸿辉上位成为管委会委员。
而我向他投诚,显然是不够的。
苏托看向何毅,表示只要你松口,我立刻帮你解决此事。
何毅装作不懂的样子,转头朝我看来。
我必不可能让何毅妥协,他不上去,等马鸿辉上去,我死的更快。
我顺着苏托的话,假装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多谢苏老帮忙”。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苏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脸上虽然还是挂着笑容。
但我感受得到,他很不开心,甚至有些生气。估计是觉得我们不识抬举。
一个人的气场,其实是能感受到的。
比如有人假笑的时候,虽然一样是笑容,但你确实能明显感受到周围的气场不对,让你不舒服。
我此次过来,一来是想看能不能让苏托高抬贵手,但现在看来,苏托不得到他想要的,是不可能轻易罢休的。
哪怕我让出棋牌室的一部分利益,也不会让他改变主意。
同时,也想近距离了解一下苏托,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目前来看,此人城府极深,喜笑不形于色,而且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既然谈不拢,那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我看向苏托,为难的说:“苏老,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有一事,我也不知该不该讲。”
我支支吾吾,前后为难。
苏托冲我说道:“你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前些天我的棋牌室来了几个顾客,他们在玩牌的时候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我看向苏托,一副犹豫的样子,很纠结要不要开口。
“说吧,我承受的住。”苏托朝我点头示意,让我继续说。
“他们说马局长出轨了,那个女的好像叫什么白槐。”
“我当时听了后很生气,觉得他们在编排马局长,于是我把那几人打了一顿,警告他们不要乱说,他们跟我说马局长确实出轨了,要是不信,可以去班帕村问一个姓郝的人。”
“我当时很气愤,马局长这么好一个人,怎么能受到这种污蔑呢,我一气之下就真的跑到班帕村,找到了那个姓郝的,我本以为他们确实在污蔑马局长,谁知道那个姓郝的跟我说......”
“苏老,你还是自己听吧。”
我将录音笔打开,里面传来郝大哥的声音。
苏托听到那些话,脸色变得很难看。
“逆子,太不像话了,我苏家对他不薄,他就是这么报答的?”
苏托愤怒的拍着桌子,“逆子,枉我这么信任他,还将他提上卫生局局长的位置,他这个白眼狼。”
我看向何毅,示意他解围。
何毅赶紧打圆场说:“苏老,您先别动气,说不定是那人胡说八道,光凭录音,证明不了什么的。”
接着他又看向我责怪道:“林峰,你怎么回事,没有经过证实的事就敢拿出来乱说?你知道污蔑一个局长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吗?”
我赶紧承认错误,“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不应该道听途说。”
“不,你没错。”苏托打断我,冲我说:“还得多谢你提醒,要不然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个白眼狼,看我不扒了他的皮。”苏托非常生气,脸色阴沉,好似要暴走一样。
“小何,林峰,家里出了这种事,实在是家门不幸。”
“我得去找那个逆子问个清楚,二位请自便。”
苏托沉着个脸,起身要去找马鸿辉算账。
主家都下逐客令了,我和何毅再待在这里也不合适,于是都以有事为借口,离开了苏托的府邸。
回去的路上,何毅朝我问道:“你觉得苏托会怎么处置马鸿辉?他真的会把他扫地出门吗?”
“基本不可能,我想苏托不会怪他在外面找女人,只会怪他做事不干净。”
我刚开始想的很简单,那就是用马鸿辉出轨的事挑拨他和苏托之间的关系。
但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事要放在二十年前我跟苏托说,他可能会将马鸿辉这个上门女婿赶走,但现在,生米已煮成熟饭,很多事都已成既定事实。
为了大局,这点小事他根本不会在乎,只会警告马鸿辉一番。
既然我知道结果会这样,那我为何还要将此事告诉苏托呢?那不是暴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