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黄野接到电话。

    刚一开口，就被陈至清劈头盖脸打断：

    “不管你现在在哪，赶紧给我回学校！”

    “外面现在很危险！”

    “你要记住，你肩上挑的是十八城的兴衰！”

    听出陈校长满心的担忧。

    黄野身心淌过暖流。

    望着阴沉天空下，那戒备森严的契约三中。

    表情无奈：“我在校门口被拦住了。”

    校长愣住了，语气惊愕：“他们为什么要拦你！”

    “我没有准考证。”

    “那你……”活该。

    陈校长硬生生憋了回去，留下一句“等我”，便挂了电话。

    嘟嘟嘟——

    看着挂断的提示，黄野将手机揣回口袋。

    望着那堆积在校门口，紧张期待的家长们，也是顿觉无趣。

    寻了一家奶茶店，点了一杯冰镇柠檬水。

    黄野喝了一口后，便趴了下去。

    女店长吓坏了：“同学，你可不要吓我，是哪里不舒服吗？！”

    黄野趴在桌面，随意的摆了摆手：“没有，我只是想眯个午觉。”

    女店长拍拍挺翘的胸脯：“我还以为你喝了我的奶茶，中毒了呢。”

    黄野莞尔一笑，阖上了双眼。

    下一秒，他的意识，便出现在荒凉的草地上。

    远处浓雾环绕，隐约可见坟包。

    收回眺望的目光，便是见到近处，互相背对的两位女人。

    “韩……姐是吧？”

    靠近韩霜，黄野略微歪头。

    却见对方眼中充斥着惊恐与恶毒，似乎在记恨黄野骗了自己。

    “我可以给你活下去的机会。”

    “前提是你肯配合。”

    “而且我可以保证，不会把你交给诡异。”

    黄野知道她说不了话，也不着急拿到答复。

    转身走向妈妈，留给韩霜思考的空间。

    “妈，我来了。”

    “这边条件不太好，委屈你了。”

    黄野歉意开口。

    可妈妈眼中唯有亲切与欣喜，不见丝毫的抱怨。

    能随时见到儿子，是她死后一直梦寐以求的。

    “在这里我也招待不了你。”

    “就先去干活了。”

    黄野含笑告别。

    放眼望去，地上还躺着十多具尸体，逐渐腐烂。

    这些都是地下车库杀死的邪教徒。

    此刻，也要成为桃金娘的养分。

    “意识空间中，好像一直是清晨。”

    黄野看了一眼天空。

    天色是蒙蒙亮，晨雾微凉。

    他搬运尸体，放入自己亲手掘开的第二座坟里。

    那桃金娘无风摇晃枝杈，仿佛在表达自己的期待与欣喜。

    棺椁不大，勉勉强强塞个四具尸首。

    若想要一次性全部填满，黄野估计只能全部剁成肉酱。

    但那样过于耗时，也就只能分批次供养。

    “开始结果了？”

    黄野近距离观察，喜形于色。

    发现桃金娘那鲜红的花朵逐渐枯萎。

    正结出青色的浆果。

    桃金娘的果实，共有三个阶段。

    青色，红色，以及紫黑色。

    只有紫黑色是鲜甜饱满，饱腹感也强。

    其他两种状态，吃了容易便秘。

    “不过……”

    “这算是吃人吗？”

    望着棺木中的尸体，黄野微微蹙眉。

    血肉供养植物，他再吃果实，显得有些怪异。

    “但至少多了一道工序。”

    “过滤得也算彻底。”

    “就是不知道有无特异效果。”

    黄野抿了抿嘴，回头望向定格住的韩霜。

    到时候可以让她率先尝试。

    黄野厌恶血肉，是以前见过家人生吞活剥的阴影。

    也担心她们丧失自我，变成恶灵。

    他从未吃过人肉，有家人在，也会克制进食动物肉类。

    当然，必须制作成熟食。

    七成熟他都容易反胃。

    “先促进授粉吧。”

    黄野微微一叹。

    拔来铁铲，用铲头顶着桃金娘纤细的枝干。

    微微推动，使其摇晃，帮助授粉。

    对于这株邪祟，他谨慎的没有用手接触。

    恐怕还得继续试探。

    “我要走了。”

    “下次我过来，可以给我答复。”

    “你的用处，暂时不可替代。”

    “但也不是，非你不可。”

    喂养完桃金娘，黄野估算着陈至清校长也差不多该到了。

    便丢掉铁铲，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望着韩霜轻言道。

    韩霜无法开口。

    她的眼神倔强且恼怒。

    但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怨恨与恶毒。

    如果能活着，坐牢根本不算什么，幼时成为邪教徒后，常年惶惶度日，苟且偷生。

    只要不把自己交给诡异，就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尽管被骗了一次，但出现了活的转机，让她依旧不舍放弃。

    黄野对其鼓励点头。

    知道韩霜应该是想清楚了。

    他迟疑片刻，旋即问道：“你饿吗？”

    “饿的话就眨眼。”

    韩霜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无比戒备。

    生怕要给她喂食死去队员的血肉。

    脸上都浮现些许的惊慌。

    但她无法避免生理需求，感受到饥肠辘辘，还是屈辱坚定的眨了眨眼。

    黄野一脸若有所思。

    随后消失在韩霜的面前。

    意识回归身体，黄野的视角，也来到了校门口外的奶茶店中。

    他伸了个懒腰，坐直身体。

    吸了一口冰凉的柠檬水，缓解天气的燥热。

    奶茶店外，学生家长来来往往。

    等候着科目结束。

    黄野的目光，也在沉思中放空。

    “会饿吗？”

    黄野对意识空间，又多了一层了解。

    既然人会饿，那就说明那处空间，不是类似梦境的存在。

    而是真实存在着的小世界。

    “既然会饿，那就会有排便需求。”

    “妈妈是亡魂，没这方面的生理构造。”

    “寻常人，就不行了。”

    黄野收回望向街道的目光，捏着塑料吸管摇晃，搅动着奶茶中的香水柠檬。

    微微叹气。

    如果放入太多的人，自己就成了专职保姆。

    不仅要照顾饮食起居，还要关注利尿排便。

    熟人还好，不会跑。

    像韩霜这类有着明显敌意的，还得盯着。

    黄野略微苦恼。

    他对意识空间的掌控度，还不够完善。

    只能让自己行动自如。

    如果今后能解锁赋予他人行动权限。

    那将是完美的藏身地点。

    “目前来说。”

    “未必是件坏事。”

    “至少遇到不好对付的，可以把他拉进意识空间，活活饿死。”

    “但还不清楚，能拉多少级的超凡者进去。”

    就在黄野思索的时候，店外传来不满的声音。

    “好你个小子。”

    “我一刻不敢停，千里迢迢来接你。”

    “校门口都找遍了。”

    “原来你躲在这里喝奶茶。”

    陈至清下了车，怒气腾腾的瞪黄野。

    “校长，您来了。”

    黄野起身迎接，莞尔一笑：“要不要喝一杯？”

    他来到这里就趴下了，都忘了跟校长说一声。

    确实是自己的不对。

    陈至清来到柜台：“也给我来一杯柠檬水，多加点冰。”

    黄野懂事的拿出3元联邦币：“这杯我请。”

    陈至清这才满意点头，算你识相。

    也不枉费我的一片苦心。

    为了提醒你回来，都被城主叼了一顿。

    还为你谋求了莫大的福利。

    在十八城中，还是独一份的待遇。

    但他没有说。

    自己什么身份，还要跟晚辈邀功？显得多掉价。

    陈校长斜视黄野，眼神逐渐不满，但你踏马还真不问一声？

    这合理吗！

    二人坐在奶茶店，各有心事，相顾无言。

    等到早上的科目考试结束，这才一同坐车，进入了校园。

    “这段时间，你最好哪里都别去。”

    “老老实实待在学校就成。”

    “现在外头很危险。”

    后排座位上，陈至清语重心长。

    “为什么？”

    黄野好奇问道。

    但心中也有了答案。

    自己的信件应该传递到了高层。

    从早到午时，这段时间足够治安庭去确认，乱民废墟的地下车库藏匿的诡异信徒了。

    “听我的就行。”

    陈至清没有多说，心事重重。

    来到宿舍区，黄野挥别下了车。

    也是见到，许多考生从各大教室内鱼贯而出。

    有人兴高采烈，与其他人攀谈考题。

    也有人垂头丧气，对自己很是自责。

    更多的，却是满脸平静，有着熬完一场的解脱。

    “……”

    “如果我是70级诡异。”

    “我会选择在高考阶段，举行进阶仪式。”

    天气燥热，树叶蔫黄。

    黄野吹着热风，却是身心冰凉。

    随后，便是沉默的返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