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

    树影摇曳。

    微风吹冷地上的血液。

    将腥味，送到每个人的鼻腔当中。

    几位面试者，在听到话语后，眼神不自觉的汇聚到孙凡身上。

    他们早就注意到了。

    戴着面具遮挡上半张脸的后者。

    本来没如何关注。

    如今听到疑似将来领袖的话语，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我这是……”

    孙凡身体僵硬，脸色变幻。

    当自己真正身处危险当中，那种紧张不安，是无法驱散的。

    特别是见识到44级超凡者，更以防御着称的途径，都被一击必杀之后，孙凡很清醒的意识到，生命究竟能有多羸弱。

    他是做好死在复仇路上的准备。

    可面对死亡，依旧无法坦然，有着原始的生理恐惧。

    “是不方便吗？”

    黄野的语气一冷。

    韩霜懂事的将匕首的方位，对准了孙凡。

    其余人目光隐晦接触后，也是知道此时退出此组织。

    将有生命危险。

    还不如做出贡献和表态。

    换取将来，能过得更加好些。

    于是。

    他们七人，默默的移动站位，将那孙凡的退路彻底断绝。

    “不是不方便。”

    孙凡心脏超负荷的狂跳。

    很是清楚，如果回答不上来。

    这些面试者，便会拿自己的命，讨领导欢心。

    惨遭围攻致死。

    在此危急关头，他的思维也在快速的活络。

    随后，惨然一笑：“只是我如今的相貌，过于的丑陋了。”

    孙凡脸色泛苦，随后揭开了面具。

    在他的脸上，是如蚯蚓一般扭曲的血痕。

    紧接着，更是单手扯开领口。

    将自己的脖子以及身上的皮肤，都暴露出来。

    所有人看到，都是微微蹙眉。

    只见其上，同样有着密密麻麻宛如胎记一般的红色印子。

    颇有凶悍与狰狞的气息。

    “戴面具，实属无奈之举。”

    “如果领导不喜欢，我不戴便是。”

    孙凡很是卑微配合的说道。

    这副场面，让其余的面试者也是颇为认同。

    毕竟外在特征，过于的明显了。

    作为邪教徒，做点伪装，完全有必要。

    这下子，其他人也是打从心底里，洗清了孙凡的嫌疑。

    但究竟领导认不认同，他们在心中直摇头，毕竟接触过少。

    摸不清新领导的脾气。

    甚至连直视两位领导的勇气，都没有，全都紧张的望着地面，等待着发落。

    他们内心也在恍惚，没想到加入邪教团，都能出岔子。

    居然来到了刚成立的新组织。

    而且领导人，看起来很是强势，但与有着几位70级的理想国相比，实在体量太小。

    说是双方有着合作，估计也是骗傻子玩的。

    理想国什么地位，要跟你们合作……

    但这话，没人敢说。

    望着那尸骨未寒的存护信徒，更是连走的胆量都没有。

    几个人揣揣不安。

    只感觉进了贼窝，前途一片昏暗。

    “你叫什么名字。”

    无视其余人的看法，黄野的语气，更是冷淡。

    他终于确定，先前感知到的超凡气息，为何熟悉。

    原来是遇着了熟人。

    在黄野的印象中，此青年，他见过短暂的两面。

    第一次，是在学校里，陈意凛带着青年，将自己堵在厕所，盘问潘森相关的信息。

    第二次，便是近期，对方跪在陈意凛墓碑前，任由陈至清校长挖苦，也没有吭声。

    “原来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确实不是逃兵。”

    “而且也御了诡，作为加入理想国的敲门砖吗？”

    黄野思索着，也在好奇对方是单纯的想要报仇。

    还是接受了任务，前来的卧底。

    但无论如何，对于他来错组织的事情，颇觉有趣。

    可黄野的笑意之下，却是狠厉的深冷。

    至少对方在阴差阳错下，找到了真正的杀师仇敌。

    “属下莫凡，28级契约师。”

    闻言，孙凡当即报出假名。

    眼眸发自内心的激动。

    看得出来，他似乎赌对了一线生机。

    “契约一头三尾狸花猫，以及一件诡异柴刀。”

    并且，还主动告知更多信息。

    以此来获取黄野的信任。

    就算没想在这里待下去，他也得先活命再说。

    “底子不错。”

    看着对方渴求的目光。

    黄野只是淡淡的评价一句。

    他在接受盘问之后，也是查过对方的底细。

    知道对方的本名。

    更是清楚，孙凡大学毕业后，进刑侦实习了半年左右。

    期间一直跟在陈意凛身边。

    黄野简单对其评估之后，威胁不大。

    对方仍然是刑侦菜鸟，敏感度不会高。

    更不可能跟那陈意凛那般变态，光是听到自己的声音，就立马认出了自己。

    这种过目不忘，过耳不丢的本领，只有在前线多年的老刑警，日积月累后才能掌握。

    再加上自己蒙着脸，只露出眼睛，并且穿着宽松的卫衣，体态也不好辨认。

    说话同样是刻意的压低，显得沉稳一些。

    这种侦察难度，达到顶级。

    或许还是瞒不过死前的陈意凛，但对孙凡，绰绰有余。

    “就算真认出来。”

    “也不要紧，盯着他就好。”

    “他只会表现得更积极，以此来赢取我的信任。”

    “套取我的情报。”

    黄野略微一笑，至于对方有没有认出来，看看之后他的态度就能知道了。

    如果是消极，觉得在这里很不舒服，感觉没有找到真正的目标，而感到浪费时间。

    那就是没认出来。

    如果相反，则至少表示，孙凡有所怀疑自己的身份。

    “希望你是个聪明人吧。”

    “是真心想报仇的。”

    “如果只是卧底，那确实令人失望。”

    旁边的韩霜。

    并没有感知到口罩下的黄野。

    思绪活跃的内心。

    而是略微愕然的望向“莫凡”。

    在她的耳中，她赫然听出了一丝欣赏？

    一位28级的契约师，为何能得到老板的关注？

    韩霜很是敏锐的捕捉了这个细节。

    无论黄野是如何想的。

    但至少多关注这个满身的血疤的青年。

    总没有错。

    “你带他们先去营地吧。”

    “等会我就来。”

    黄野收敛了心神，也是挥了挥手。

    “是。”

    韩霜当即点头。

    带着面试通过者，走出530城镇郊区。

    赶赴一座废弃的村落。

    “跟我来吧，团队初创，条件是艰苦了些。”

    “但福利待遇，至少不会差。”

    韩霜颇具上位者的威严。

    随口画饼，更是信手拈来。

    管理这八个人，只会服服帖帖。

    至于他们心中有何感想，就不在韩霜的关注里了。

    “如果……”

    “我欣赏孙凡死去时的表情……”

    “我凶神的进阶，会不会更顺利……？”

    黄野站在树影下。

    望着他们远离的背影，缓缓拉下了口罩。

    轻呼一口气后。

    也是惬意的笑容：“我想应该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