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钧细细思量片刻,便运使法门,手持罗尘珠走出了出去,他贴着墙根走出院子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但后来看众弟子对他视若无睹,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就彻底放下了。
“因物生幻,果然厉害,现在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不是变成几块青砖了呢?”
萧钧倚着破墙心里啧啧称奇,而不远处几个弟子则刚刚持剑走过。
萧钧一会儿贴墙疾行,一会儿靠着树躲避,实在没有依附之物,就躺倒在地上,除了一次险些被一个弟子踩中,他有惊无险地逃离院子。
小心翼翼转过一排树,身后的弟子已经看不见了,萧钧倚着一棵树长长吁了口气,心中暗暗庆幸。
忽然之间,叶宇那张令人厌恶的脸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他从树旁转出,毫无预兆。
萧钧吃了一惊,急忙屏住呼吸,凝神以待。
叶宇的脸近在咫尺,那像卷了刃一般的伤疤清晰可见,但叶宇看都不看萧钧一眼,率领几个弟子扬长而去。
待几人身影看不见了,萧钧捂了捂胸口,仍能感觉心在怦怦乱跳,他缓缓抬起手,盯着手中灰暗无光的罗尘珠,暗道:“幸亏有这宝珠,不然就糟了。”
萧钧一路躲躲藏藏,走走停停,来到凝翠楼附近,望着不远处的凝翠楼,他心中窃喜不已:“倘若真找到照神镜,就先去大海哥处偷偷照上一照,若有发现,就去禀告城主大叔,若没有发现,就放回原位,这样总比苦等柴岗醒来要好。”打定主意,快步向凝翠楼行去。
凝翠楼在叶园东北,原为藏书之地,后历经劫难,藏书大多散佚,所剩无几,南宫瑾从海外归来,便把此地当做自己的居处,不过这一年多她一直在闭关修炼,平时就只有叶宁在此居住。
萧钧还是第一次来凝翠楼,瞧这凝翠楼与千寻楼殊为不同,千寻楼高可摘星,而凝翠楼却占地广大,低矮宽阔,远远望去门窗罗列,不知有多少个房间。
萧钧躲在角落里,望着眼前一片漆黑,不见半点光亮的凝翠楼暗暗发愁,不知从何找起。
这时突有几个持剑弟子快步走来,其中一个弟子道:“这都四更天了,咱们巡过藏宝阁就回去吧,吵着宁师姑歇息,又要被她骂一顿。”
几个弟子应了两声,一行人即往凝翠楼行去。
萧钧心中暗喜,抬脚跟了上去,进了凝翠楼,只见房间众多,重门叠户,纵有几个弟子在前带路,他也有些迷糊,又不敢跟得太近,不一会儿就跟丢了。
萧钧暗暗着急,生怕叶宁提前偷走了照神镜,但又没别的法子,东转西找,晕头转向,迎面忽见一个房间,上有一个匾额,“藏宝阁”三个烫金大字格外醒目。
萧钧大喜,忍不住轻轻一推,房门开了,不禁奇怪:“那几个弟子也太偷懒,说是巡行,却连房门都不锁。”转念一想:“莫非叶宁来了?糟糕。”
萧钧焦急万分,顾不得多想,推门走了进去,环视四周,见屋中陈设犹如藏书之处一般,排排木架,整齐划一。
萧钧行走其间,仔细查看,不仅奇怪,只因这藏宝阁木架上大多都是空的,偶有锦盒瓶罐之类,也被黑布遮着,不过待他数十排木架,心中霍然而惊,寻思方才所见木架,宝物虽十不存一,但观其名称,皆非凡品,而数目之多,更让人咋舌不已,抚今追昔,不禁惊讶于叶城当年之兴盛,也感叹叶城今日之衰败。
叶城究竟经历了什么,所藏宝物竟然十不存一,萧钧心中暗暗纳闷。
这时他走过一排陈旧木架,见上面挂着几把宝剑,宝剑旁依稀写着字,但字迹模糊,又因此时是黑夜,便看不清楚。
萧钧急着找寻照神镜,便不细看,见木架尽头还有些铁盒,即向锦盒行去,走了几步,陡地背脊发凉,心头生寒,好似一股莫名危机降临,心中大骇,急忙倒退几步,片刻,寒意消退,萧钧不自禁抹了把额头冷汗,突觉手背微疼,低头见手背竟然渗出些许血珠,登时大吃一惊:“好重的杀气。”看中间木格空空如也,不知之前这里藏了什么宝贝,竟然如此厉害。
萧钧不敢再走这中间通道,当即绕到木格尽头,细看那几个铁盒,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不见照神镜三个字,失望不已,不经意间一瞥,却看到方才所见旁边木格上有个模模糊糊的“惊”字,稍远处木格又有个“杀”字,依稀散逸出杀气,心想:“也不知是什么宝物如此厉害,只是在此地存放过,便有如此威势。”
萧钧又去前面寻找,但此时整个藏宝阁差不多找了个遍,却仍不见照神镜这三个字,他不禁有些着急,转过木架,忽见一个不起眼的木架中放着一个小小锦盒,锦盒下面写着三个字:“罗尘珠。”字迹端正典雅,正是叶攸安的手笔。
萧钧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看手中罗尘珠,此时虽然还没找到照神镜,但他却想明白一件事:“叶园里的偷宝贼是谁。”
黑羽五行紫金剑,流风八剑,罗尘珠,这三件珍贵之物连起来,偷宝贼呼之欲出。
是的,偷宝贼十有八九是叶宁,而不是什么田群,或是被胡乱抓走的人,试问叶园之内,要想偷宝,还有谁比叶宁更方便呢?
他原以为叶宁不过恃宠而骄,任性妄为罢了,品行还是好的,此时想明白她是偷宝贼,心中顿时看低了不少。
思忖之际,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黄影,不禁想:“她以前若让自己像叶宁一样去偷,自己会答应吗?”
萧钧耸耸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又去找照神镜,
此处已是最后一排木架,他一个木格一个木格仔细寻找,突然看到凝玉二字,登时喜出望外,连忙看旁边木格,又有勘真二字,情知是找到照神镜的存放处,细细打量,果然看到两个木架间隔有间隙,当下手掌竖起去摸,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暗道:“莫非叶宁早已来过,并将照神镜偷走了?”
一念及此,心里焦急不已,急忙又将胳膊往里伸了伸,四处乱摸,却仍摸到镜子模样的物事,焦躁之时,陡觉丹田发凉,全身仅有真气从身体各处往外汹涌而出,四下散逸。
萧钧大惊失色,连忙气沉丹田,想要锁住经脉,但重伤未愈,稍一运气,便丹田剧痛,默查体内,十成真气,这眨眼功夫已去五成,心头大骇,不知发生了什么,慌乱中看到手掌发青,好似抹了颜料一般。
萧钧盯着手掌看了片刻,蓦地惊醒,连忙以衣袖擦那青色颜料,每擦去一分,体内真气流出就慢一分,待将手掌上青色颜料全都擦净,真气便不再外泄,不过此时全身真气十不存一。
萧钧心头惊骇莫名:“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幸亏自己发觉的早,不然不但真气荡然无存,恐怕一身修为也会付之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