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几个顽童叫嚷一阵又催促。
“后来,这位叫薛清的大官儿果然被傻皇上杀了,而且要诛他九族,那一天薛府被杀得血流成河,不过幸好这位薛清的妹妹为人机警,薛清一上朝,她和薛清的几个子女就逃出了大徐的国都,算是躲过一劫,不过傻皇帝岂能善罢甘休,便一路派人追杀,到了边境时候,薛清的儿子薛鸣玉偶然打探到一个消息……”
说到此处,萧叔叔抬眼望向阿哲,笑道:“阿哲,你可知是什么消息?”
阿哲咽口唾沫,心想:“小钧讲的《列国传》不是这样的啊。”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萧叔叔未再追问,接着说:“这消息却是宁国即将要大举进攻大徐国,当时薛鸣玉听了大吃一惊,便和亲人商量,是否要向大徐报信……”
说到此处,望着几个顽童,问:“你们说要不要去报信?”
“不报,报了也没人信。”
“是啊,还被追杀着呢,说不定往回走就要被杀了。”
“可是不报信,就要死很多人……”
……
……
几个顽童七嘴八舌。
萧叔叔深深看了阿哲一眼,道:“阿哲,你说报还是不报?”
阿哲摇头道:“自然不报。”
几个顽童齐齐问:“为何不报?”
阿哲道:“全家都被狗皇帝杀了,倘若再回去报信,岂不是毫无血性,比狗都贱,我看不但不报信,还应投入大宁国,帮着他们杀狗皇帝。”
几个孩童闻言,面面相觑,有心反驳阿哲,但看他脸色阴沉,眼里冒出凶光,都心里害怕,转头望着萧叔叔,问:“萧叔叔,后来薛鸣玉报没报?”
萧叔叔打个哈欠,笑道:“好了,不早了,报……还是不报,明日再说吧。”
此时金乌西坠,天色已暮,时辰确实不早了,不过,几个顽童不依不饶,却不放萧叔叔离去。
萧叔叔却不再理他们,拉着那个稍高些的男孩沿河东行,回家去了。
河水潋滟,波光粼粼,虽然暮色已沉,河边依然闪烁亮光,小男孩跟在萧叔叔身后,行出几十丈,突然问道:“爹爹,你今日讲的《列国传》和以前怎么不一样呢。”
“钧儿,你可知为何不一样吗?”
“为何?”
“钧儿,你要记得,以后和小哲交往一定要小心。”
“为什么?爹爹,你为何忽然说起他?”
“小哲人虽聪明,但气量狭小,睚眦必报,而且喜出风头,你以后要多多提防。”
“喔……”
“一定要听爹爹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
小男孩脸色虽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片刻,仰头问道:“爹爹,哪后来薛鸣玉回去报信了吗?”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问:“钧儿,你要是薛鸣玉,你会回去吗?”
“当然要回去,不然一旦大宁来犯,会死很多人。”
中年男人点点头,小男孩的回答好像在他意料之内,想了想,又问:“钧儿,你以后有什么志向?”
“志向?”
小男孩挠了挠头,脸上一片茫然,忽然哗啦一声响,附近河水中跃出一个红尾鲤鱼,波光里,煞是威风,小男孩见状不由笑了起来。
中年男人看小男孩笑的开心,问:“鲤鱼跃龙门,钧儿,你以后可是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小男孩摇头道:“那样的龙门我不跃。”
“龙门还有两种?”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
小男孩望着水中波纹,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好似下了决定,缓缓拔出腰中的短剑,抚剑说:“当然,我要跃的龙门是要做像天一样大的英雄,我要拿着这把剑,除魔卫道,匡扶天下。”
他声音充满稚气,却斩钉截铁,无半丝犹豫。
“好!好!”
中年男人开心地笑了起来,牵起小男孩的手转身欲走。
忽听一声大笑:“你这黄口小儿,也敢大言不惭,妄想除魔卫道。”
声音方落,四周乌云翻滚,一条数十丈长的黑龙从河水中窜出,张牙舞爪,上面骑着一人,黑袍黑帽,赤发碧瞳,手里握一柄长剑,脸上黑气缭绕,看不清面容。
目睹此景,二人都吓得浑身冒汗,中年男人叫声快跑,牵起萧钧的手便跑,跑了几步,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小男孩吃了一惊,伸手去扶,谁知中年男人的脸上陡生烟云,烟云散去再看,中年男人那沟壑遍布,已经变成一个葛衣白发的老者。
“这是?”
小男孩吃了一惊,突觉脑中一疼,醒了过来,此时再看。
崖上风起云涌,黑气氤氲,一头黑色巨龙在黑气中载沉载浮,乘龙之人仰天大笑,浑身阴气森森。
萧钧霎时明白,方才是一场梦,但此时危急,他无暇细想,叫声师父,扶起叶灵修,却看见他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也冒出冷汗,口中缓缓流下血来。
萧钧骇然,叫一声“师父”。
叶灵修惨然笑道:“钧儿,我今日本想教你十二广寒剑,没想到心魔发作,外魔来袭,诸邪并至,恐怕教不了你了,你……你……”
他话未说完,那黑袍人长剑一挥,飞身刺来。
萧钧看他那黑袍人周身泛着黑气,长剑之上透着殷红之色,诡异惊悚,一时有些忐忑,不知该如何是好,陡然肩膀一疼,人已被叶灵修推出丈余。
叶灵修身子腾空大袖一挥,想要发出剑气,忽觉腹痛如绞,浑身没半点力气,遑论迎敌。
“师父!”
萧钧眼见不妙,纵身一跃抱住叶灵修,就地一滚,躲过刺来长剑,向大石边跑去,没跑出几步,便觉身后冷风骤起,心知不妙,急忙返身劈出一剑。
“铮!”
两剑相交,萧钧长剑断做两截,连人带剑被劈飞出去。
萧钧滚落到大石边,心忧叶灵修,待要查看他伤势,却见黑袍人走了过来,急忙拿起断剑,凝神以待。
“今日初来凌虚崖,就毁掉一个看花境道果,如今再杀了他徒弟,魔尊必然欢喜。”
黑袍人持剑一步步走向萧钧,堪堪到了大石边,萧钧意欲抵挡,挥剑一刺,却觉全身疼痛,剑都有些拿不稳了。
“土鸡瓦狗,螳臂当车!”
黑袍人哈哈一笑,轻轻拨开萧钧断剑,伸手向他咽喉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