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系统的回答，银发少女摸着下巴说道：“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试错本身的意义，就是将命中注定的损失降到最低……”

    不过说到这里，他又想到什么，问道：“等等，那这两条通道能同时存在吗？我能一心多用，同时控制她们问题不大……”

    然而对于他的想法，系统面板只是平静的打字：

    【这就是第二个要面临的问题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必须彻底切断与陈灵馨的联系。】

    【否则试验品死亡的瞬间，导致她同样被黑渊意志找上门那就搞笑了。】

    【而且维持两条以上的通道，对本系统能量的消耗、以及被发现的风险也会提高到数倍以上，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

    没有感到太多意外，白泽淡淡地问道：“与陈灵馨切断联系，再重新连接需要多长时间？”

    【按这个世界的时间计算，起码要三个月以上吧？】

    【陈灵馨作为‘熟客’只是能减少我找到她的时间，连接中所需要消耗的时间不会有任何的折扣呢……】

    果然是这样的结果吗？真是个没用的系统啊……

    银发少女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温泉的水汽向着上空不断飘去，轻轻叹了口气。

    随即，一旁陈灵馨的虚影便面带担忧地凑上来，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

    【小白……你为什么都不说话，我的决定就这么让你苦恼吗？】

    【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当做我什么都没有……】

    看着陈灵馨心疼得快要哭出来的眼神。

    白泽只是伸出手揉搓着对方的脸蛋，像是要发泄不满一般将少女捏得直喊疼。

    【小白好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惹……】

    然而听着少女不断认错的声音。

    白泽只是变本加厉地将她揉成面团，同时对着系统问道：“说回来，统子，你知道陈灵馨是怎么回事吧？”

    妈的，你为什么不直接看她的想法呢？

    真把我当成你们play的一部分是吧？

    系统有些无语地想着，但还是打字道：【当然是强烈的自卑和愧疚呗，不然还能咋地？】

    【简单来说，就是从他人的态度中，意识到自己是不被人关注，不被人需要的状态，从而触发了强烈的自我逃避心理……】

    “可是她在过去不也是这样的小透明吗？”

    “人生的唯一高光，就是刷新了倒数第一的底线从而被全校通报，她对此应该感到习惯才对啊？”

    让白泽有些疑惑的就是这一点。

    不太理解被人高度关注是什么好事情，那不是应该越低调越好吗？

    也就是他自身的本事结合了少女的念力，自信无论身处什么逆境都能够扭转乾坤。

    同时在经历一连串的事件后，也知道自身的存在，难免就像躲在树后的大象一般，根本无法逃避外界的目光。

    白泽这才在一定程度上，放宽了自己被外界曝光的警戒。

    可以说，要是系统将适格者换成少女的好闺蜜。

    让他去使用那种只能让植物保持茂盛的能力。

    哦豁，除非白泽后来能将异能开发出重塑整个生态圈的程度。

    不然他这个过程怕不是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连杀光每一个目击者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而仿佛是知道对方所想，系统无语打字道：【你倒是看我把字打完啊，还是不一样的。】

    【在有了你以后，尤其是你给了她锻炼，又让她尝尽了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的苦头以后。】

    【自认为与你同舟共济，已经得到蜕变的她，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依旧换不来人们的需要和重视。】

    【从‘自己的存在是无所谓的、不被人需要’的感受中。】

    【错认为自己依旧没有进步，不仅是在原地踏步，甚至还辜负了你在她身上投入的感情和心血。】

    【并进一步得出了‘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上第二人格’的这种想法。】

    【于是在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强烈的自我否定与深深的自责中，愈发对自己占据主体感到厌恶。】

    【最终脑子一热，决定将一切彻底交给你，不再留下自己的痕迹。】

    【其本质上，是希望通过这种殉道式的自我牺牲，以用来平衡心中的愧疚，这样既偿还你的恩情，又能让自己脱离那种备受煎熬的心里折磨……】

    【就像某人决定与家庭断绝关系，于是在临走前决定砍断自己的手臂，来偿还父母对他的恩情？也不知道我这个比喻用得对不对。】

    【但总之，这属于是一种心理补偿的极端选择，这些你应该有所察觉才对吧？】

    “了解的前提是感同身受，像是自卑还是愧疚什么的，你觉得我会有这种情感？”

    在系统无语的注视下，白泽默默解释着，但一点就透的他也继续分析道：

    “归根结底，是在她母亲去世后，这个世界上能够给她留下的锚点太少了。”

    “哪怕在这之后获得的地位与便利，也都是建立在我这座浮空楼阁之上的东西，也许失去很可惜，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她也习惯了。”

    “说到底是自身价值得不到体现，以至于导致自我认同的严重缺失……”

    说到这里，白泽忍不住摇摇头，感到有些可惜。

    他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也早做好了准备。

    原本他是打算借用高额的负债与学业的压力。

    趁着少女的价值观没有被他彻底改变之前，逼迫她一点一点自立，学会以自身实力建立信心。

    但是就连白泽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一下子加速到这种程度，瞬间超过了少女的认知范畴。

    结果好端端的，把这只勇敢地迈出家门的小猫，给当场吓回了猫妈妈的怀里。

    而面板也在继续说道：【她现在已经明确地意识到，失去你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想要尽一切可能讨好你，让你开心。】

    【如今你已经成为她最后的避风港，她宁愿永远缩在家里不出去，也不愿离开你了。】

    【换句话讲，白泽，其实你们的心灵同步已经到了很高的境界，只要经过最后一个步骤，陈灵馨就能彻底……】

    “太早了。”白泽捞起沉入水中的花瓣，静静地注视它，“燧人岛的隐患没有解除，处理污染的后手没有开发完成。”

    “她还没学会如何自立，身边也没有足够的挡箭牌和工具人……”

    “现在就离开，她会死的，这样我付出的心血就真的白流了。”

    【这么说来你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想现在离开她去另开一条支线了……】

    系统感叹了一句，随即想到什么，继续道：

    【话说，你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吗？让她早做心理准备的话……】

    “当然可以，但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消息除了让她再崩溃一次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她也帮不上忙。”

    【既然如此，那你想好该怎么处理她现在的情况吗？】

    怎么处理？答案从来不是很简单吗？

    白泽随手将花瓣放在水面上，然后把伸出去的腿缩回来。

    缓缓起身，对着面色惴惴不安的陈灵馨说道：

    “好，既然这是你经过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

    “那么就如一开始我所承诺的那样，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第二人格了，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准干涉我的正常生活。”

    诶？

    似乎是没想到结果来得这么突然。

    已经做好挨骂准备的陈灵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而面对系统同样有些好奇的询问。

    白泽只是冷冷地说道：“我之前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厌世的冲动。”

    “而既然知道了问题的所在，那我也懒得再和她吵。”

    “与其继续闹得双方都不愉快，那不如就直接遂了她的意。”

    “她不是想自我牺牲吗？那好，只要让她知道让我完全主导一切，对她而言到底有多糟糕就行了。”

    “要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跪着求我把身体还给她，正好平衡她的心理亏欠，至于之后的心理问题再慢慢调整吧……”

    看着眼前的少女在惊喜和不安的交织中，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哈欠。

    精神力永远充沛，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困的白泽，不怀好意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