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冲死了，尸体吊在赌坊的房梁上。

    张巡来到聚财赌坊时尸首已经被放了下来。胸口上插着一把刀，脑后还有被钝物袭击的痕迹。

    捕快道：“大人，刘冲原本就吊在那里！还是赌坊的人发现有鲜血滴下来才发现的尸体。仵作检查说是胸口的才是致命伤。后脑被打击只会让人晕倒。”

    “赌坊中就没有人看到人是怎么吊上去的么？”

    张巡很生气，好好一个人在昼夜不歇业的赌坊挂在了头顶居然还没看到。他直接下令将参与赌博的人一起抓到大理寺衙门严格审问。聚财赌坊也作为命案现场临时查封。

    “你们说，是不是张茂过来寻仇，杀的人啊？”

    “那还有假？不然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吊在上面！”

    关于老百姓的揣测，大理寺也有参考。但是，关键人物，张茂一直没有被发现。直到一个转机的出现。

    酒楼掌柜突然醒了过来，张巡立刻去探望胖掌柜，希望得到点有用的东西。

    “张大人，小人是背后中的刀子，真没看见是谁下的手。但是，小人可以确定，不是张茂。那个时候张茂肯定不在我店里。”

    张巡好奇道：“你这么肯定，难道猜到是谁了？”

    胖掌柜思考一会儿道：“不是别人，是我酒楼里的伙计。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可以肯定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也许，他们所有人都希望我死吧。”

    “你跟伙计们有仇怨？”

    胖掌柜尴尬笑笑，“张大人，反正小人没事，小人这事儿您就别查了。行不行？”

    张巡道：“你这苦主都不追究了，本官当然可以答应你。只是，你可想好了。以后可不能因此报案了。”

    胖掌柜使劲点了点头。

    离开后，张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别的凶杀也另有凶手呢？他们就不能同时发生么？

    张巡重新查找王六和刘冲的案子，他们未必是张茂杀的。需要以其他人为凶手为基础，查找。

    连日里，大理寺的门没有关过。一个又一个相关人员上门应询，心里有鬼的人时间长了会心虚。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即便自己隐藏的再好，他也担心被找到蛛丝马迹，因此他会不放心的跑回案发现场。

    刘冲虽然被吊在赌坊，他的案发现场却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张巡本就猜测刘冲是被打晕后补刀杀死的，所以猜测着凶手可能打不过刘冲。捕快们昼夜不停的伪装在附近街道终于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冯四身材瘦弱，看起来风一吹就倒。他在刘冲家后面的巷子口左右张望，确定没人关注，他立刻拿出抹布在墙角擦了起来。这个动作让捕快们立刻将其逮捕。

    “冯四，老实交代。你都干了什么？”

    冯四一脸惊慌，“我什么都没干。我就是看那脏了，擦一下。”

    “还敢狡辩。再不招来，大刑伺候。”

    张巡不会严刑逼供，不代表他不会吓人。普通老百姓的冯四立刻吓破了胆子，哭诉起来。

    “大人开恩呐。小人只是一时贪财，被蒙蔽了头脑。小人不是故意的。”

    张巡心中微微一笑，终于有了进展。

    “你且慢慢说来。”

    “小人经常赌博，所以囊中羞涩，想着如何才能赚点钱。后来小人想着刘冲身为赌坊管事，他手里应该有不少钱。而且，小人也经常输钱给他。开始的时候，小人也不敢找他要钱。小人虽然烂赌，但是赌输了也认账。后来有人告诉我，那刘冲耍手段，出老千。这让小人心中甚是不服。这才动了打劫的念头。就在那个巷子里。”

    “所以，你就敲了闷棍，杀了他？”

    冯四立刻否认，“没有，没有。小人是敲了他闷棍。他晕倒的时候头磕到墙，还流了血。小人只是取走了他的钱。没有杀人。”

    “是谁告诉你刘冲出老千的？”

    “韩管事，就是聚财赌坊的韩管事。”

    张巡将冯四暂时收押，将韩管事传来审问。

    张巡眼神犀利地看着韩管事，“韩管事，你为何要教唆冯四打劫刘冲？”

    韩管事吓得瘫软在地，“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是被逼无奈。”

    “哦？被逼无奈？说来听听。”

    “是张茂，他威胁小的，如果不照他说的做，他就杀了我全家。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没办法啊。”

    张巡心中一惊，果然如他所料，韩管事确有参与。

    “那你可知张茂现在何处？”

    韩管事摇摇头，“小的真不知道，他只让我传话给冯四，其他的事小的一概不知啊。”

    张巡沉思片刻，看来要找到张茂还得费些功夫。

    “韩管事，冯四打劫刘冲时，你人在哪里？”

    韩管事紧张的擦擦冷汗，“小人在赌坊，那会还在赌坊。”

    “你确定在赌坊？可有证人？”

    “有，当时在场的人都能证明，小人在亥时肯定是在赌坊的。”

    张巡点点头，“我也没跟你说打劫的时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韩管事忙擦冷汗，有些慌乱。

    “韩管事，你的汗有些多了。心虚了吧。刘冲是你在后面补刀杀死的吧。”

    韩管事虽然腿在打摆子，嘴上却不承认。

    “大人，小人冤枉的。刘冲一般都是那会回家，那是小人猜的。”

    “你还知道刘冲是在家门口被劫的啊。你知道的太多了。看来凶手就是你。还不快快招来。”

    韩管事的嘴硬只坚持了一天，第二天他便老实招供了。赌坊生意好，他们这些管事可是拿分红的。韩管事嫉妒刘冲有手艺，赢的很多人一夜变成穷光蛋。分红也拿到手软。韩管事能力不够，嫉妒心却格外重。

    发生张茂杀亲的事，让他觉得是个机会。尤其是王六也死后，越传越邪乎。他便找机会给冯四提供了消息。自己则跟在后边补刀。

    韩管事承认了自己杀害刘冲一事，但是尸体怎么去的赌坊吊在房梁他一概不知。对此，张巡只能继续追查第三方参与人。

    案子一日未破，那赌坊便被封一日。断了黑虎帮的财路，王晨倒是心里舒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