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宁走到了云念身边的位置坐下。

    父母的目光像尖刺一样盯得她浑身不舒服。

    “云宁，我不和你啰嗦，如果你非要和那个警察在一起，以后你的生活费就断了。”云父冷声冷气。

    云宁张了张嘴，正要硬气地回“好”，被云念打断。

    “我不同意。”

    云父云母看向她。

    云念表情冷淡：“公司现在是我在管，云宁也是我在负责，我不同意，谁也不能做主。”

    “云念。”云父语气很重。

    云宁双手不安地拉住姐姐的胳膊。

    云念直视父亲道：“你们毁了一个女儿还不够，还要毁第二个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从小到大，我们有亏待过你吗？”

    “念念，不要和你爸爸这样说话。”云母安抚着丈夫的情绪，瞪了云念一眼。

    云念没有退步：“你们把我的人生已经规划好了，无论我走哪一步都完全在你们的控制内，我曾经以为我是最自由最幸福的人，后来才发现不过是井底之蛙。”

    “你是不是在说你和江辞的事情？你和他不合适。”云母别开脸道。

    “那为什么十九岁的时候还要询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呢？”云念眼睛红了。

    “是，如果那会你同意嫁给他，现在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是你自己放弃的。”云父厉声道。

    “如果我十九岁答应和他结婚，那我就会成为和妈妈一样的金丝雀，你们允许我拒绝这门亲事，然后把我安排进了公司，而现在你们之所以不答应我嫁给他，是因为他不受你们的控制了。”

    “你们摆在我面前的，只是两条满是枯叶的路罢了，现在又要将同样的手段用在妹妹身上，所以自始至终，你们都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过，从来没有站在父亲母亲的角度为我们考虑过。”

    她语音刚落，脸上便落了一巴掌。

    云父站了起来，脸气的涨红。

    云念半边脸红了，很明显。

    云宁张大了嘴：“姐......”

    云母心疼得不行：“你打孩子干什么？”

    她起身坐到女儿身边：“别这样误会我和你爸爸，之前我去找过江辞，他现在和曾经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不愿意娶你，这个男人不爱你，我甚至都还没有提出条件他便拒绝了。”

    “他都这样说了，我和你爸爸怎么还可能把你嫁给他，云念，你清醒一点。”

    云念眼泪落下来：“我长这么大，只喜欢过这么一个男人，他为什么不愿意了，你们都清楚，我没关系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为这个家已经付出了全部，但是妹妹呢，就不能让她过得开心快乐一些吗？”

    “那个谢昀就是个花花公子，我上次还见到他左拥右抱呢，你们忍心让云宁嫁给那样的人吗？就不能让你们的女儿幸福一些吗？”

    云母听到，转过身去擦眼泪。

    云宁哑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云宁的事......以后再说吧，如果实在不喜欢谢昀就算了。”

    云父叹口气站起来：“天色晚了，都去休息吧。”

    他转身上了楼。

    云母声音哭哑了：“你们的爸爸不是心硬的人，以后一家人都和和气气的，别因为这些事情闹别扭。”

    她说完，也站起身上楼去了。

    云宁依靠着姐姐坐着，滚烫的眼泪落下来。

    “姐，你真好......”

    云念视线注视着楼上，卧室门开了又合上。

    她动了下肩膀：“起来，很重欸。”

    语气平淡，哪还有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

    云宁一怔，从她怀里退出来。

    云宁擦掉脸上的眼泪：“感觉自己都可以去当演员了。”

    “你是在演啊？”云宁满脸惊讶，声音大了些。

    云念瞪她：“你想让爸妈听到是不是？”

    云宁立即捂住嘴。

    云念叹了口气，故作语重心长道：“这是姐姐教会你的一课，在长辈面前要学会服软装可怜，爸爸妈妈很吃这一套，硬来是不行的。”

    她这么多年在这上面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云宁愣愣地点点头：“那你和江辞呢？”

    “你不是都听到妈妈说了吗？当着长辈的面他都能那么明确地拒绝，我再主动有什么用？”

    “我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为爱不顾一切了，世界上男人那么多，我不信自己是什么痴情种。”云念嘴角带笑，但估计是因为刚哭过的原因，眼里红通通的，看上去只剩下酸涩。

    ......

    云宁再次和南清通电话，是在几个月后。

    这会陆承舟和南清正在法国停留。

    南清这边是黑夜，她那边是白天。

    南清问她和文岑怎么样了？

    云宁开心道：“爸爸妈妈虽然还是有一些意见，但是态度已经比之前缓和很多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接受这件事。”

    南清替她开心：“祝福你。”

    “也祝福你旅行愉快，多给我拍一些好看的照片啊。”

    南清回“好。”

    挂了电话，陆承舟从身后环抱住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肩膀的位置。

    他们正站在阳台上，风清清凉凉地吹着，很舒服。

    这个位置的夜景也很漂亮。

    南清笑着道：“你似乎没有猜错。”

    “什么？”

    “云宁和文岑有了好的结果。”

    陆承舟“嗯”了一声，不太在意。

    她刚要说话，被陆承舟横抱起来，惊叫了一声，紧紧搂住他。

    陆承舟抱着她朝卧室走。

    一瞬，她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今天走了那么多路，你不累吗？”她道。

    “不累，你呢？”

    “我很累。”南清赶紧道。

    陆承舟很淡定：“嗯，你不用动。”

    他一手稳稳托着南清，一手空出来去开卧室的门。

    卧室的门开了又合上。

    灯火很亮。

    他们在国外待了大半年，离过年还剩几个月的时候，才回到国内，又在国内各地旅行了许久。

    南清换了新的发型，染了棕色的头发。

    和那把小提琴的颜色很像。

    陆承舟有时候看着她，会觉得她是小提琴化作的精灵。

    她对音乐的兴趣始终很浓，漫游的时候经常会在夜晚独自试着演奏。

    在浪漫的街头遇上了表演的乐手，被邀请时她还会加入进去。

    不少游客围过来观看，氛围热闹。

    陆承舟便站在这些人当中，为他的妻子鼓着掌。

    他眉眼当中是疏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