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战了。

    顾清鸢切身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才意识到和平是多么难得。

    她趁乱出了城门，打算早些跟顾将军会合。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她的腿都快没知觉的时候，才看到了顾将军那边的人。

    她顾某人又回来了！

    ……

    将军府里。

    要不是雨水严防死守，恐怕温述白真的会趁他不注意就自尽了。

    此时温述白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那副模样和先前经历大火之后，顾清鸢把他从火里救出来的模样一模一样，可不同的是，那时候还有少主陪着他，如今他独自坐在那里，身形削瘦。

    “主子，吃点东西吧。”

    雨水端着一碗粥，拿起勺子，送到了他的嘴边。可他紧闭牙关，要不是雨水用勺子撬开他的牙，喂了他一点粥，他这副滴水不进的样子，雨水真的担心他会饿死。

    原本漂亮的一双眸子，看起来没有一点神采，像是蒙上了灰尘一样，看起来灰扑扑的。

    雨水叹了一口气，说：“主子，你不吃东西，也要喝点水吧？”

    天气这么热，不吃东西也得喝点水补充一下水分。

    温述白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雨水把碗放下，转过身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唉……”

    他根本不敢让主子离开自己的视线，晚上他干脆就坐在地上守着主子。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对他道：“主子，你好像也很久没进宫了，不如咱们进宫看看陛下还有贵君去？”

    听到女皇和贵君之后，温述白总算有了些反应，可他却只是摇了摇头，嘴唇因为缺水看起来有些干。

    “不去。”

    从他的口中吐出两个字，却是拒绝的。

    雨水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吸引他家主子的注意，急得在屋里走了又走。

    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温述白靠在床上，看起来憔悴无比，他不相信她舍得就这样离开自己，可他尝试感知她的梦境却感知不到。

    他从来没有如此压抑过，感觉呼吸的时候，身体都在疼。

    甚至现在想哭，眼泪都快流不出来了，他因为她哭了太多太多次了。

    竹苑的季明昭在顾清鸢去到舷城以后，又闲不住地给自己找了事情做。

    他托人去买了几块软一些的布料，打算给未来的孩子缝几件衣服穿，虽说这些东西以后都能买到，但他觉得自己做的，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此时两件小衣服摆在桌上，他给孩子缝起了虎头鞋。

    虎头鞋非常可爱，小老虎黑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季明昭继续穿针引线，面上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一抹柔情。

    忽然，正在缝鞋的他听到外面有了动静，以为是顾清鸢回来了，高高兴兴地出去。

    却在看到来人是温述白之后有些失望，他不加掩饰的表情温述白也注意到了，但温述白并没有和他计较。

    在外人面前，温述白又恢复了往常的高冷，越过季明昭，走了进去。

    当他看到季明昭放在桌上的虎头鞋，拿了起来。

    季明昭有些惶恐地站在一旁，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少主的正夫为何会突然过来？

    看出他的不安，温述白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找不到人说话，所以过来跟你聊聊。”

    可季明昭还是害怕。

    他忘不了在尚书府的时候，他娘的夫郎会活生生把那些小侍和他们的孩子一同打死，骂他们只会勾引人，怀的孩子也是贱种。

    他那副胆小的模样，让温述白怀疑顾清鸢是如何喜欢他的，全然忘了自己当初比他看起来还胆怯。

    “坐下。”

    温述白吩咐他道。

    季明昭走到他的对面，轻轻地坐在凳子上，但是身体却紧绷着，一副紧张害怕的样子。

    温述白强忍着不耐烦地说：“你害怕什么？我又不会伤害你。”

    听到她他说不会伤害自己，季明昭稍微放松了些，但是手却放在自己身前，一副防御的姿态。

    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他也得为自己和少主的孩子考虑。

    “你若……你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季明昭抬起头，看向他，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温述白问他：“如果，我是说如果，不是真的，少主不在了，你会如何？”

    季明昭想也没想地说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少主她那么厉害，一定会好好活着的，她不可能不在。”

    顾清鸢在他的心里是宛若天神的形象，他相信她，也信她不会轻易离开他的。

    “你……”

    温述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在自己得知顾清鸢可能不在了以后，第一时间就是想着跟她一起去了，可没想到这个侧夫却是如此相信她的能力。

    季明昭又歪头问他：“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吗？”

    他总觉得少主的正夫今天有点奇怪呢。

    温述白不想跟他说这件事，于是他转头拿起季明昭做的那两件小衣服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季明昭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做小孩子的衣服，可能不太好看。”

    他不知如今市面上流行什么样的款式，只能按照自己以前见过的，做出那种样子。

    和季明昭聊了几句之后，温述白忽然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太不相信她了。

    是呀，她那么厉害，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离开呢？

    他今晚要再试试，也许只是他的能力失灵了，并不是她出什么意外了。

    温述白放下衣服，留下一句“谢谢”之后，就离开了。

    季明昭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脆就不想那么多了，回去接着做鞋子。

    除了虎头鞋，还可以做其他样式的鞋子，反正他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

    如果少主在的话，肯定不会让自己做这些，不过没关系，只要不让她知道就好了。

    季明昭拿起未做完的鞋子，继续缝起来，眼里充满认真。

    温述白回去以后，心情好了一些，也终于肯吃东西了。

    雨水连忙给他端茶倒水，把食物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