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已然两年没有回京述职了,一来偏远,二来就是怕入京途中遭遇不测。
这宫中局势变幻莫测,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镇南王战功赫赫,在朝中威望极高,自然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当今圣上皇嗣稀薄,太子胎中不足已经不是密事。太子与二皇子背后的权臣已经默默的站好了队,而镇南王手握重兵,如果站错队,恐怕整个家族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但如今,一道圣旨下到镇南王府,命镇南王即刻进京述职。
镇南王知道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只能带着亲信启程。镇南王夫人担忧不已,一边吩咐下人准备镇南王回来的所需之物,一边悄悄去信叮嘱王爷万事小心。
皇后早就知道了这事,但是路途遥远,确定不了镇南王回到京城的确切消息。
镇南王带着最精锐的一小队人马秘密前行,却不想途中遇到埋伏。肩部受了刀伤,所幸性命无忧。
消息传到京城,各方心思涌动。
皇帝揣测,无论镇南王倾向于谁,只要入京就有办法制衡。只要制衡了镇南王,前朝的文武大臣自然不会对太子和皇贵妃群起而攻之。
但是皇帝让召镇南王回京,并没有派人去伤镇南王,怀疑之余,还是派遣了暗卫去查。
皇帝派出去的暗卫很快有了消息。
此时镇南王也加快行程进了京,直接入宫面圣。
皇帝得到了消息,已然回了乾钦宫面见镇南王。
镇南王向皇帝表明忠心,称自己只想守着边疆,无意参与党争。皇帝心中稍安,赏赐诸多珍宝安抚镇南王。
皇后得知了这事,撂下了手里的橘子,换掉了参加宴会的宫装,就要去乾钦宫面圣。
等在外头的安公公见皇后来了,便恭敬的进殿禀报。
皇帝没有不让父女见面的道理,便让皇后进了殿。
父女相见,皇后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但见面前头发已经有些泛白的镇南王不禁心里头不适。
还记得出嫁前,镇南王跟她谆谆教导的那些话。什么进宫只要好好的过日子就成,没有叫她参与纷争,争宠争利。皇后就知道,镇南王是个好爹。
可面前的好爹,肩上正包着白色的绷带,绷带的中间也已经渗出了深褐色的血色。
皇后顿时就红了眼眶,踩着花盆底子刚要上前,面前的镇南王却单膝跪地向她行君臣之礼。皇后这才醒悟过来,面前的镇南王是怕自己不顾皇家的规矩,坏了礼数。
皇后醒悟了过来,站住了脚步,忍着内心的悲痛,缓缓抬手:“镇南王,请起。”
镇南王谢恩起身,眼神中透着几分疲惫与沧桑。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也走了下来,“镇南王,既然没有外人,不必太过拘礼。你们父女好久未见,自在一些便好。”
说完,皇帝就微微眯眼打量着二人。
皇后稳了稳心神,谢过皇帝,转身对镇南王开口道:“爹爹此次进京,想必一路艰辛,儿臣未能远迎,还望父王莫怪。”
镇南王忙摇头:“娘娘客气了,微臣实在惶恐。”
皇帝这时轻咳一声:“镇南王长途跋涉,又遇歹人伏击,朕定会严惩幕后之人。”
皇后心中一动,看了皇帝一眼,盈盈下拜:“皇上圣明。”
皇帝哼了一声,他岂不知皇后这话中有话,暗示也许是朝堂之人所为。
镇南王见状,赶忙说道:“皇上不必费心追查,臣只当是些毛贼罢了,如今臣已安然入京,便是万幸。”
他不想,因为自己刚回京,就掀起前朝的风浪。
皇帝颔首称赞,若有所思。
随后皇后与镇南王又说了几句家常话,便告退离开。
待皇后走出宫殿,她暗暗握紧拳头,心中发誓定要找出伤害父亲之人,不管背后是谁,敢动镇南王,这后宫之中,她必不会善罢甘休。
镇南王回府后,告诫家人莫要卷入宫廷纷争太深,一家人只求平安度日即可。此事过后,各方暂时收敛锋芒,京城看似恢复平静,然而暗地里依然暗流涌动。
镇南王的肩上换过一次药后,日子就来到了除夕。
皇宫如往年一样,各宫忙着筹备除夕夜宴,四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尤其是沈贵妃,她依旧主理六宫,更是趁权利之便,让人去冷宫给纪黎儿送东西。
她以前还想着正面打压皇贵妃,可自从知道了纪黎儿有孕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要暗中保护纪黎儿平安生下皇子,然后让这个皇子一步步代替太子。
她要让皇贵妃也尝尝失去的滋味,然后再一步步的失宠,至于太子,她不会伤太子的性命,毕竟那也是个可怜的残缺孩子。
皇后这边也没闲着,虽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暗中指使心腹太监去查皇贵妃的家世。
之前听说皇贵妃从小是被遗弃的,后来机缘巧合的进了宫,当了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再然后救了皇上,从此就成了皇上的宫女,日久生情,被皇帝宠上了天。
皇后没有放弃,她的爹爹被人威胁,她也不能坐视不管。果然她派出去的探子真的打探到了皇贵妃的身世。
原来皇贵妃果然是被抛弃的,她的娘在她生下来的当天就扔在了妓院附近,是一位好心的老妇人抱回家给养大了。
那位老妇人,至今无儿无女,现在更是瞎了眼睛在京城的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靠捡废品为生。
皇后觉得,既然自己能查到,那皇贵妃必然也能查到。许是她根本不想管,就怕人家知道了她的身世。
皇后派遣的人,从那妇人的口中得知,孩子是在妓院门口附近捡到的,也知道就是那里面的孩子。
查到这里,皇后下令此事不必再提。她不想为难那个妇人,要是被别人知道,那个妇人恐怕会性命不保。
屏退了全公公,皇后让人重新给她梳妆。
除夕的国宴,她要以国母的身份,盛装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