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君从房中出来,卫东同亲卫们站在暗处,将她脸上眼泪看得清清楚楚。
卫东见状一急,恨不得跳出来询问出了何事,就听许君君扶着门喊自己院中丫鬟。
一直站在门口的丫鬟听见许君君声音,快步跑进院子,伸手小心将她从台阶上扶下来,往隔壁院子走。
一路上,瞧见许君君过于青白脸色,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没敢出声询问。
许君君身影消失在眼前,卫东遗憾回头,发现自家主子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身形挺拔修长,眉眼沉静,看样子,也是在目送许姑娘离开。
期盼落空,卫东叹口气朝身后招手,示意亲卫退进暗中,自己迈步走了出去。
“主子。”
靠近君霄辰,卫东站在台阶下躬身禀告:
“您吩咐的事已办妥,明日便可起效。”
君霄辰站在门前,已穿上里衣但未系衣带,赤裸胸腹上成块肌肉健硕有型十分扎眼,浑身充斥的低气压更如山岳骇人。
离得近了卫东才发现自家主子眼下也十分不悦,主子也在生气。
卫东不敢多看,垂头等君霄辰下一步指令。
可明显,此刻君霄辰没说话心思,盯着早已没人的院口,琥珀色眸子盛满寒意。
想着刚才许君君说的那番话,君霄辰眉间黑沉,理都未理卫东,折身返回房中。
黑夜凉风穿胸而过,卫东站在原地,听着头顶树冠摇晃的声音,莫名觉得有点冷。
等了半晌都没听见自家主子声音,正当卫东准备离开时,君霄辰声音透过门扉冷冷传来:
“替本王找个大夫。”
卫东一愣,正想说许姑娘就在隔壁,突然想起刚才许姑娘脸上的泪,赶紧闭嘴点头应是。
回到院中,许君君让丫鬟送来热水。
忍着身体不断翻涌的异样,许君君服了颗解毒丹压制,体内燃烧的欲火逐渐减退。
褪去里衣跨进浴桶,被热水包裹着,许君君闭上眼,松开攥得发疼的指尖,头靠上浴桶边缘。
今晚发生的事,让她切身体会到自己与君霄辰悬殊有多大。
除非拼着不要命,否则,她根本拿他没办法。
日后,她定要离他远些。
脑中翻涌着许多复杂杂乱的念头,疲惫至极的许君君靠着浴桶逐渐睡去。
直到丫鬟许久没听见动静,进来将她喊醒,她才从凉透的水中起身,胡乱擦了擦便上床睡觉。
睡觉时,身体残存着不适,但从反应上来看,许君君知晓君霄辰定已服了解药。
被子蒙上脸那刻,许君君只觉困倦心累,只想好好睡一觉,修补激动心绪牵引出的身体反应。
许君君本以为自己睡一觉,明日又可满血复活,却低估了子母丹的效用,以及情绪大起大伏下自己难以支撑的身体。
天色未明,君霄辰刚睡一个多时辰,便起身着官服准备上朝。
可还没等他踏出房门,一脸急色的卫东快步走了进来,快声禀告:
“主子,许姑娘发高热了。
院中丫鬟见许姑娘高热不退,还胡乱呓语,便找到属下,让属下请大夫。
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卫东知晓自家主子一向都是正事要紧,眼看马上到时辰,再不出发恐怕会耽搁等会上朝。
可他刚才亲自去瞧了瞧许姑娘,她的确烧得厉害,必须马上请大夫才行。
君霄辰闻言脸色发寒,长腿迈动,几步跨出房间,沉声吩咐:
“先派人去请大夫进府。”
“属下马上就去安排。”
事关许君君,卫东也不敢拖延,一出院子便让下属亲自去找大夫,陪君霄辰一同来到隔壁。
今夜,许君君屋中烛火只灭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丫鬟进屋替她掖被角,无意间碰到她裸露在外的胳膊,被她肌肤上滚烫温度吓了一跳。
点上烛火一瞧,发现许君君烧得唇瓣干裂渗血,丫鬟才知她在发热,忙让同伴去打热水,两人为许君君擦拭降温。
自从许君君来到摄政王府,府内再没请过大夫。
眼下,她一倒下,倒让丫鬟们急晕了头。
折腾半晌,见许君君情况未有半丝好转,丫鬟们担心再拖下去会坏事,急急忙忙找到卫东,让他出府请大夫。
踏进许君君房中,迎面冲来的熟悉药香刺得君霄辰眸光一黯。
走上前撩开床帐,扫了眼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许君君,君霄辰侧眸看向两名丫鬟,寒声询问:
“她烧了多久?”
两名丫鬟被君霄辰身上溢出的冷意吓到,赶忙跪地回禀:
“回王爷,许姑娘已经发热一个半时辰。
奴婢们试了各种办法,许姑娘体温一直降不下来,才斗胆去请卫大人传话。”
君霄辰面色更沉,琥珀色眼眸散发的森森杀意,吓得两名丫鬟抖如筛糠。
许君君没来王府前,她们从未与王爷说过话,这会被王爷沉怒注视着,两人吓得以为自己活不过今日。
好在君霄辰没心情发落她们,只冷冷说了句,日后许君君有半点异常立刻来报,便抬手挥退两人。
卫东本准备跟丫鬟一起退出房间,脚下刚一动,便听见自家主子隐含不耐的声音:
“去看看大夫到哪儿了。”
“是,主子。”
卫东立刻应是,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转眼屋中仅剩两人,君霄辰站在床畔,望着傍晚还活力四射的人,这会儿奄奄躺在床上满面苍白痛苦,心像被针尖儿刺了一下,漫起陌生的气闷与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