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出一根香烟丢给张九成，二人吞云吐雾，林凡问询：

    “老李，许娇容哪年去世的？”

    “绍兴四年，她病重...”

    提到许娇容，李公甫下意识松开了丫鬟，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中多了几分低沉。

    林凡点了点头，与张九成交换了目光：“这丫鬟看年岁也有双九了，许娇容故去时她起码及笄，时间对不上。”

    “现在可以确定了，孙秋不是许娇容，二者并无关联。”

    “你之所以在黑风洞内，看到许娇容的面容变成了孙秋，也许是她遗留在你心底的执念，劝你放弃，接受新生活。”

    张九成手捋须髯，插话道：“还是林凡会说话，把见色起意，说的如此文雅，你很适合官场。”

    小青憋不住笑，在一旁咯咯直笑，换来了李公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林凡白了一眼张九成，这家伙外表看似极为稳重，其实心眼闷骚的很，各种坏水层出不穷。

    遂问道：“她现在是你府里的厨娘，你怎么处理？”

    “处理？”张九成一愣，遂皱眉思考了片刻，试探道：“辞退？”

    “不行，她才来一个月，没偷没抢又没犯错，你有什么理由辞退人家。”

    “若无理由随意辞退，你让她的家人和街坊四邻，怎么看她？”

    “这样，反正你也没女儿，趁着今晚嫂子生辰，收个干女儿吧。”

    张九成：“林凡....老夫是吏部侍郎，一言一行都在很多人的眼中，无端收个婢女做干女儿，这合适吗？”

    林凡耸了耸肩：“那你总不能收妾吧，信不信有人半夜就来撬窗，刀你？！”

    “辞退不太适合，就收义女，然后赐婚...以后某人常来你这边，那就是看岳父，在情理之中了。”

    “老林，你别乱点鸳鸯谱，我跟孙秋只是朋友！”

    林凡话音一落，李公甫就坐不住了，立马反驳。

    可见林凡，张九成，小青三人，都那么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这声音就弱了下去：“别闹...我跟她真是..朋友。”

    张九成给林凡倒了一杯茶，问道：“说到女使（所有女婢的统称），县令和县尉升任后。”

    “府衙是可以报销购买房产，家具，聘用女使和人力（所有男性仆人的统称）的费用，你可有心仪房产？”

    听到房产，李公甫脸上又浮现兴奋之色：“我跟老林说好了，买座大宅院，然后搬过去一起住，热闹！”

    林凡拿着茶盏饮了一口，幽幽道：“

    皇帝任命我为临安县县令，而临安县距离临安城又有一段距离，城内我暂时不打算买房产了，去临安县内安置一处，以后常驻那边。”

    “哦，去临安县购买房产？”

    张九成微微天美：“陛下未赏赐我府邸之前，曾在城内有一套房产，你若是觉得城内房产价高，便送你。”

    “不，临安城天子脚下，有太多事情做起来麻烦。”

    “临安县境北西南三面环山，全境地貌以中低山丘陵为主，是连接杭州与安徽等地的重要通道，境内水系发达，甚合我意。”

    放下茶盏，林凡对着张九成眨了眨眼，后者皱眉，微微摇头：“你这么做，很容易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也罢！”叹息一声，张九成从从棋盘下方抽出一份包裹严密的卷宗，递给林凡。

    林凡疑惑的打开卷宗，里面是临安府境内，旗下九个县的婴儿出生记录，和百姓死亡记录。

    绍兴五年到绍兴八年，临安府境内百姓人数在124万到135万之间浮动，出生和死亡人数占比总人数的5％-12％之间。

    绍兴六年，新生儿有人，死亡人数有人，

    到了绍兴七年，因为临安府境内因瘟疫横行，这一年的新生婴儿有只人，死亡人数却高达人。

    其中临安县上报的死亡人数，高达人，几乎占据了死亡人数的一半还多。

    临安县总共才多少人，一年死了快1.5万人，那不成空县了，这数据一看就有问题，太假了！

    林凡皱眉望向张九成：“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临安县搞事情，夸大了死亡人数，包括新生婴儿？”

    张九成满脸凝重的点头：“户部侍郎曾建，曾多次派遣手下去临安县内查访，先后数人无故失踪，可见那里是天子脚下，也绝非善地。”

    “他得知陛下将临安县封给你，便送来了这份卷宗，希望你可以查清此事。”

    “你们...这是在哪？”

    女使悠悠醒转，望着四周，眼中满是迷茫，遂又痛苦的捂着脑袋不断挣扎。

    良久，孙秋眼神恢复了清明，爽朗一笑：“你不是说，我会带着记忆转世吗，为何...现在搞的像穿越一样。”

    “这就是南宋吗，檀香木耶，老张，你不会是贪官吧，这东西不便宜吧？”

    她起身与小青和李公甫先后击掌，遂抚摸着厅内的家具，又盯着棋盘摸索着半天，喃喃道：“金丝楠木的棋盘，啧啧啧。”

    “你是没了之前的记忆吗？”林凡仔细打量着孙秋，这可是他的第一个试验品。

    孙秋见林凡盯着自己，遂原地转了一圈：“算是融合记忆吧，我有之前那丫鬟的记忆，她命挺苦的。”

    “融合...”林凡闻言点了点头，既然不是单项抹杀，那确实跟穿越没什么两样。

    有侍女在厅外敲门，低声问询：“老爷，夫人让我来问您，什么时候开宴？”

    张九成皱了皱眉，起身向着门口走去，路过孙秋的身边时，停下脚步：

    “你现在的身份依旧是我府中厨娘，跟我去内堂见过夫人，之后你便为我的义女。”

    “我，你在说我吗，管你叫爹？”

    孙秋指着自己的鼻尖，遂下意识打量着身上的装扮，又望向林凡：“一定又是你的馊主意。”

    林凡很无辜的耸了耸肩：“不收干女儿，难道要结拜吗，你们年龄不搭啊。”

    “哦对，刚才我跟老张还商量了一下，要给他的干女儿说个亲事。”

    “你什么意思？”

    孙秋眼神骤变，连忙后退了几步摸向腰间，

    才想起来这里不是修罗城，她现在的身份只是礼部侍郎府的厨娘，不可能随身携带兵器。

    下意识地，她瞥向一旁的李公甫，李公甫见孙秋望来，连忙摆手：“别看我，这跟我没关系。”

    张九成狠狠瞪了一眼林凡，对着孙秋道：“义女只是给你的身份，在外人面前你叫我义父，私底下不必。”

    孙秋摸着自己的脸，又盯着身上的厨娘服饰，遂无奈应下身份：“那边就这样吧，义父。”

    目视张九成带着孙秋离去，李公甫皱眉凑了过来，低声道：

    “老张什么意思，临安县不太平？”

    林凡将卷宗丢给李公甫：“窥数据可见一斑，那里何止不太平，简直是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