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突发事件
作者:琅琊珲丶   掌握人间最新章节     
    各州的巨持大抵都在几百名之间,而鎏州境内的巨持,以前期和中期居多,那巅峰巨持真没多少。

    而且有头有脸的巨持,基本都有一口金饭碗,根本不用干这修侍的行当。

    正是因为竞争不够激烈,于是像东方鸣这样的小巨持就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此外,给岑家堡当差,等同于肥差,一般正常情况下,都是走个过场而已,其实并无多大的危险。

    “那不正常的情况下呢?”东方鸣跟在队伍后面,冲着一名青颜巨持问道。

    青颜巨持名叫韩栗,他一听此话,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说实话,鲁会长说得不错,你真应该闭嘴。”

    韩栗的修为也不高,仅是一名刚刚迈入中期的四混巨持,他可不想遭遇什么不正常之事,因为只要碰上这等事,便是一场血光之灾。

    谁都知道,如今的岑家堡最大的敌人就是珍珑岛,若发生什么暗杀事件,那么珍珑岛派出的杀手极有可能都是象翥。

    想到此,韩栗的心里咯噔一下,身子也不由得跟着一颤。

    不过混元会所穿的行头极是气派,一袭黑貂之裘,外搭一件黑色披风,那凛风一吹,看起来风度翩翩,气势飞扬,行人望而却步。

    鲁会长很重视仪表,说什么看人先看外表,为了混元会的脸面,凡会的人务必注重着装打扮,决不能吊儿郎当,败坏混元会的形象。

    但到了岑家堡,一位胖乎乎的稀颜象翥冲着鲁会长高声喝道,“尔等在外静候,不得擅自入堡。”

    外面的寒风吹在岑家堡十丈有余的城墙上,那墙上的冰层黑不溜秋,却闪烁着一种寒冷的光。

    东方鸣矗立在岑家堡正门前,双眼对着高高升起的吊桥看不多时,又把目光看向一匹匹雄伟的建筑群落。

    此等规模与气势,连那汉王宫都难以比肩。

    “岑绍的家竟然这么有钱……”东方鸣轻声喃道。

    “闭嘴!”鲁会长被那象翥的话气得不轻,这时的话语更没好气,“这岑家堡少主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都十几岁的人了,以前都是在哪磨练的?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你要再口无遮拦,趁早滚蛋!”

    十几岁?东方鸣年仅九岁而已。

    他听到这句话倒是显得很开心,至少在外人眼中,他没有那么稚嫩,“是,我现在就开始闭嘴。”

    但一个时辰后,那条宛若天路的吊桥降下,走出一彪气势非凡的人马,当中有位领头人冲着混元会的这帮巨持看了几眼。

    随后便冲东方鸣喝道,“你看起来年纪不大,何来勇气来我岑家堡任差?是何来历?把面罩揭掉!”

    东方鸣见那领头人活像座山膘,不禁一笑。

    “笑甚?快快回话!”领头人暴喝一声。

    鲁会长脸色铁青,立时拱手道,“谷前辈,他乃晚辈的师弟,晚辈怕他无甚见识,正好借此机会带他历练一下。”

    那领头人名叫谷裕,虽说看似七十,却孔武有力,乃鎏州罕见的巅峰象翥,名列鎏州九大象翥之首。

    他一听鲁会长的话,暗脸顿时一笑,“鲁会长哪里的话,你们玄机城弟子,何等场面没见过?”

    这句话显然是在吹捧玄机城,而鲁会长亦在之后吹捧起了谷裕,那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吹得十分愉快,却让东方鸣摸不着头脑,竟无意间成了玄机城弟子。

    岑家堡豢养了很多炼士,其中就数谷裕的修为最高,等同一位顶梁家将。

    东方鸣见过很多象翥,觉得谷裕的确颇具威严,只是相比之前所见的巅峰象翥,似乎身上缺失了一种气质。

    什么气质呢?跟着几百人的大队伍登上一艘艅艎,东方鸣仍在思考……

    据说,岑绍通灵了瞿考琴之后,岑家堡几次派人拜访玄机城,希望列位大尊能够栽培岑绍。

    也不知道岑家堡付出了何种代价,反正岑家堡的愿望实现了,而岑绍已经成为右城辅的亲传弟子。

    这种身份很尊贵,极有可能会让岑绍顺利成为岑氏的指定继承人。

    但几个月前,英邪从中作梗,让“岑敖”在岑氏的老辈眼中大放异彩,于是谁是继承人,就成了一桩悬而未决的事。

    岑绍似乎并不想继承岑氏,因为他之前本打算回家,却两次中途折回玄机城。

    而今岑敖失踪了,岑家堡觉得时机难得,便再次急召岑绍回家。

    当然了,如今的岑氏族长岑巍已经重病不起,就连药神亲自登门诊治,也都摇头兴叹,于是就传出岑氏老族长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才促使岑绍回家;也许珍珑岛野心高涨,就是因为这个。

    可不,谷裕带领几百炼士尚在途中,便有探子急报:一说岑绍的船只已经到了鎏州边境;一说珍珑岛那边有情况,大概会有一场暗杀行动。

    此等事情,不外乎疯狂之举,岑家堡早已预料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没有想到珍珑岛竟然真的付诸行动。

    谷裕不敢存有侥幸之心,便率领一部分善战的人马冲锋挺进,余下部队随船而行。

    ……

    岑家堡和珍珑岛完全想不到,与岑绍同行的,其实还有申钰尊者,而今有了这位全真护航,也只有赶尸派的那几位鬼老有力劫船。

    又一次踏进鎏州,申钰的心情无比愉悦,她站在艅艎的船艏,凝望雾气氤氲的南方。“繁华一梦,千般回首,今朝再会,却道天华依旧……”

    自成了一位通灵者,岑绍已不似当初那般多愁善感,他展颜带笑,手执一壶葡萄酒、一口玉杯,向着船艏缓缓走去,“听说师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想必也是一位雅士,等到了鎏州,到了金沙,师弟一定呼朋唤友,日夜作陪。”

    “日夜作陪。”申钰回首,轻挪身姿,“师弟啊,你这个人看起来很正经,怎么出了玄机城,竟放出此等虎狼之词?”

    言中意思,岑绍听出来了,尽管申钰风情万种,可他对申钰只有敬畏之情,尚不敢说出什么逾矩的话,此乃用词不当,遭受曲解而已。

    他斟了一杯酒忐忑饮尽,随之转过身去,“师弟的心思都在修炼之上,要是说了失格之言,望师姐不要见怪。”

    “见什么怪?师姐见多不怪。”申钰傲慢地说完,而后叹道,“想你一个白身,本与修炼无缘,可你比那庄移运气好,偏偏成了通灵者。”

    “这也是我目前的烦恼。”岑绍摇了摇头,“师父说,那浇藤法和化辰法各有千秋,要我慎重选择,可我到现在还是一筹莫展。”

    “此事何必纠结?”申钰收了收衣袂,不屑道,“有灵骨,以浇藤修炼最好,你没有灵骨,当然只能另辟蹊径。况且你家大业大,那化辰法对你来说,便是不二之选,钟师叔应该很明白这一点,他没给你建议?”

    岑绍已经知悉了两种修炼方法的利和弊,那化辰法虽然不错,却不稳定,即便修为再高,一个不慎,即有付之东流的危险。

    为此,他才犯了难。

    兴许,烦恼不止于此,“师父对于我修炼一事,其实并不怎么赞成,本要收走瞿考琴,却在我的苦求之下妥协了。”

    申钰面露讽笑,“你没有灵骨,修炼本就是梦,即便通灵了瞿考琴,到头来也是枉然。相比瞿考琴,孰轻孰重,右城辅当然知道如何取舍。”

    这些话,令人扫兴,岑绍喝下一杯酒,不禁反驳道,“是否枉然,日后自见真章,就如我以前寻觅玄器,人人也都说枉然,结果呢?”

    申钰不知为何突然失笑,而后反问道,“你知道人的灵骨从何而来吗?”

    “听说来自于奇灵之身。”岑绍淡声回道。

    “不错,不然为何要称之为‘灵骨’呢?叫它‘玄骨’岂不更为恰当?”申钰看向苍穹,笑道,“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人间只有奇灵,而人只不过是奇灵的化身。化身为人,其实是向下演化,向‘凡’而行。凡人就是这么来的。你身无灵骨,已经完全褪化成了凡人,既然是凡人,就该做凡人该做的事情,比如……”

    岑绍冲她看去一眼,忽见几许放荡之色,随后立马收回目光,“师姐,你方才肯定喝多了。”

    “不,我只是见到猎物开心而已。”申钰看着岑绍的方向崭露笑靥。

    岑绍缓缓斜目,见她的眸光不是在看自己,忽地回头一看:只见十几名炼士已经刺喇喇地跳上甲板,而不远的半空中,竟还有两位凌空的炼士色目以待。

    ……

    谷裕带领一队人马顺着长江而行,待赶到陈汤与洛川交界的流域后,猛然看到十里外法象冲天,其势或有遮天劲包藏其中。

    那里便是岑绍返途的必经水路,谷裕大惊,不住地叫道,“祸事了,珍珑岛竟然请了一位全真!”

    一帮人马一看一听,有人登时就溜了,留下来的人也都魂飞一半。

    鲁会长见手底下的几名修侍也想逃,便朝那个率先动步的韩栗大怒道,“混元会的声名岂能败坏你手?你要跑了,老子杀你至天涯海角!”

    东方鸣的玄踏功夫不甚好,脚步有点慢,待他心急火燎地赶上众人,却见百余人马的队伍,已经走了三分之一。

    不消问,猛看前方的法象声势,就能明白是何原因。

    但看韩栗瑟瑟发抖地面朝鲁会长,东方鸣二话没说,也不向那些人靠近了,直接扭头就跑。

    鲁会长见状,先将韩栗稳住,随后玄踏过去,将东方鸣当头拦下,“你也要坏我混元会的规矩?”

    东方鸣斜眼看了看狂飙远去的身影,吞了吞口水,而后面朝鲁会长,“我不干了,钱我也不要了……”

    鲁会长喝道,“不行,坏规矩,命留下!”

    此话刚说完,就听谷裕暴喝,“鲁会长,你和其他几位会长快跟上,此地距离中州不远,要是能够撑上一阵子,相信会有援手到来!”

    鲁会长一听,一把抓住东方鸣的衣衽,将其拖着就走。

    他几个玄踏,跟上混元会的所有巨持,鼓气道,“干修侍,死是常有的事,既吃这碗饭,就得拿命干!睁大狗眼看看本会长脸上的疤,这可是真汉子的象征!”

    可是呢,这一行炼士队伍,只有四十余名巨持了,而那前方十有八九存在一位全真,这不是送死吗?

    其实,鲁会长心里有数,他早就发现一行人之中,实有三名炼士凌空而飞,此外加上谷裕,至少是有四位象翥的。

    那谷裕说的没错,此地距离中州较近,要是能够拖延一段时间,想必玄机城定有所察。

    再者说,巨持能干什么?顶多布阵“观战”罢了,又不用冲锋陷阵,就算要逃,此时也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