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去的途中，车内的气氛显得异常微妙，让人感到有些压抑和不自在。范爸爸开着车，一言不发，只是偶尔通过后视镜瞄一眼坐在后排的肖毅然，再瞄一下女儿。

    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范潼则微微侧过头，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眼神游离不定，脸色很臭。

    至于肖毅然紧闭双眼，仰靠在位置上，但从那紧绷的身体线条可以看出，他没有真的睡着。

    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

    范爸爸也不理解俩孩子怎么这么大气性。他惹不起这个，惹不起那个，只能任由这气氛僵着了。

    到了家，肖母也在。

    “肖姨。妈妈，我回来了。”

    “毅然呢？”范妈妈问。

    范潼不想提他，丢下一句不知道就向房间走去了。

    范妈妈看她这态度顿时不满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好好和你说话呢。”

    “我也没怎么样啊。”范潼嘟囔。

    “诶嘿！你还顶嘴！”范妈妈生气了，起身想揪住范潼。

    “嘉嘉。”范爸爸制止她。“俩孩子闹矛盾了，别管太多。”

    肖母还在这里，范妈妈也不好真的上去揍一顿范潼。又气呼呼坐下了。继续和肖母聊天。

    肖母倒是有点担心。“这是怎么了？”

    范爸爸道：“小潼说，她看要收作业了，毅然还在睡觉，就提醒了一下他。没想到毅然生气了。两人就这么吵起来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回头和毅然说说。让他别总是惹小潼生气。”

    “雨柔，你这是哪里的话？是小潼太斤斤计较了。我回头收拾她。”

    范潼就是出来喝口水，又听见范妈妈这么说话。瞬间委屈了。“啊对对对，在你眼里全是我的错！”

    “你这小兔崽子，活腻歪了？又顶嘴！”范妈妈噌的一下站起来，随手拿了一只鞋就要上去打范潼。

    范潼这个人也犟得很。她也不躲。“打呀，你打死我！”

    范妈妈也顾不得别的了，她这人就是受不了丢脸。范潼在别人面前下她面子，她也顾不上肖母还在旁边了。

    只见那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挥出，“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狠狠落下，范潼的脸颊顿时高高肿起，一片通红，就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范潼也不哭，她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只是冷笑：“趁早打死我！打死我这个让你丢脸的女儿！你就好认肖毅然当你儿子，让他来给你脸上添光！”

    “范嘉嘉！”范爸爸现在也火了。“有事好好讲道理！不要总是对女儿动手！”

    肖母赶紧抱住范妈妈，“嘉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打孩子。”

    “怎么是我的错？就范潼你这个态度，我在打两巴掌都不过分！”范妈妈声音高亢。“你是我生的，我打你两下子怎么了！”

    “呵，那你打太晚了。”范潼也气急了。“你就应该在我出生前就把我打掉！”

    “我哪一点亏待你了，让你说出这种昧良心的话！”

    “啊，是！你不亏待我！每次我和肖毅然闹矛盾，你为了你那面子，多少次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一巴掌打我脸上！你以为我会忘记吗？”

    “我在你这里受了多少委屈，你自己没点数？”

    “从小你就对肖毅然好，比我好得多得多。什么东西都是他先选了我才能拿！甚至我的生日蛋糕也是他先吃第一口！你总是默认我什么地方多应该让着他！凭什么？”

    “他才是你亲生的吧！”

    范潼怒吼。她真是委屈到极点了。“你就是偏心他！”

    “他身体不好，你让着他点不是应该的吗？你怎么这么自私！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也不想有你这样的妈！就知道骂我打我。把我当仇人看待！还有他身体不好难道是我造成的吗？我凭什么因为这个让着他？他身体不好可随便欺负我？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活该被他欺负吗？”

    “你给我滚。”范妈妈气到手脚发抖。“滚开我家！”

    “走就走！”范潼外套也不穿了，拖鞋也不换。

    “欸，小潼！”范爸爸要拉住她。

    被范潼冷冷地甩开了。“你们一丘之貉。总是委屈我，去对肖毅然好。干脆我滚了，你们就能如愿以偿把儿子的位置空出来给他。”

    范潼以往吵架了就是去外婆家。但每次范妈妈把她从外婆家接回来，就会接着骂她。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天已经很黑了。

    依稀有几个路灯还亮着。

    [系统。]范潼委屈极了。

    [嗯，我在。]系统看他们吵架，紧急查询了一下范潼小时候的事。嗯……怎么说。范潼的家庭只是看起来很幸福美满。

    严厉固执的妈妈，懦弱老好人的爸爸。

    [可以查询妈妈对我的好感度吗？她为什么总是对我不好。]

    [对不起……]

    [没关系。]

    [去学校吧。]系统说。[有人在想你。]

    [啊？还能有谁？]

    [冷凝霜。]

    此时的范家。

    “肖妈妈，你先回去吧。”范爸爸道。

    “欸。别总是打孩子，也别总是骂孩子。我都不知道小潼受了这么多委屈。”肖母算是半个当事人。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来小潼和毅然关系好都是表演给她看的。“我回去会问问肖毅然的。小潼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你们对小潼好是应该的。没有必要偏着肖毅然。”

    肖母说完就离开了。

    只剩下范家夫妻。

    “你一直不喜欢小潼，我是知道的。但你为什么要这样？”范爸爸也非常生气。“她也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你知道什么？”范妈妈尖叫。此刻的她全然没有平素的模样。“都是因为她我才失去了冠军！”

    “她当时还在你的肚子里，她还是个胚胎！你要怪应该怪我，是我让你怀孕了！”范爸爸也吼。

    “范嘉嘉，你要是再这样！离婚，小潼我带着。”范爸爸语气平静下来。

    “范好！”范妈妈哭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范嘉嘉，你才是真的没良心。小潼刚出生就差点被你掐死！之后你趁我不在家天天打小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小潼说的对！你要是真的这么恨她！早该在她是胚胎的时候就把她打掉。你好自为之吧。”

    “我要去找小潼了。”范爸爸摔门而出。

    只见范妈妈面色苍白如纸，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无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