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我讨厌这里的一切
作者:非非   外室只想原地躺平,你们惹她干嘛最新章节     
    老夫人望着罗诗杳渐渐远去的背影,暗暗摇了摇头。

    唉!红颜祸水,这罗氏留着,迟早要惹出塌天大祸。

    思及此,她缓缓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严殊,浑浊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果决:

    “罗氏犯淫佚之罪,有违妇德。这等女子,断不可再容于府内,以免玷污门楣。”

    “我儿应当机立断,速速将其休弃。自此往后,与她斩断情丝,恩断义绝。”

    “唯有如此,方能整肃家风,彰我族之规矩与威严,还府中一片清明与安宁。”

    她的声音虽因年老而略显沙哑,却透着长辈不容违逆的威严。

    严殊紧抿着嘴唇,未发一言。

    他一撩袍摆,屈膝跪下,将额头抵在湿漉漉的地面。

    头上有孝道压着,面对母亲的强硬决定,他不能公然反驳。

    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做无声的抵抗。

    豆大的雨点无情地拍打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意志一同击碎。

    不过须臾,冰冷的雨水彻底浇透他的全身,衣袍浸湿,紧紧贴在他健壮的身躯上,勾勒出他倔强而又沉默的轮廓。

    老夫人的目光穿过层层雨幕,紧紧锁住自己那跪在地上、如顽石般倔强的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中的怒气与无奈交织在一起。

    周围陪同她而来的人见此情形,赶忙围上前,连拉带拽,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劝回屋中。

    漫天的雨幕里,只余严殊一人。

    他依旧伏地而跪,如同一尊不会动的雕像,任凭风雨侵蚀。

    大雨如注,仿若天河决堤。

    半个时辰过去了,老夫人在屋内坐立不安,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殊儿回去了没有?”

    身旁的丫鬟赶忙出去查看,很快就回来,轻声答道:“回老夫人,将军仍旧跪着。”

    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快速拨动着手中的菩提子念珠。

    雨势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汹涌。

    一个时辰过后,老夫人又一次焦急地询问:“殊儿回去了没有?”

    得到的回应依旧是那令人揪心的“将军仍旧跪着”。

    老夫人拨珠子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停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雨一直在下,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好似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淹没在它的狂暴之中。

    两个时辰过去了,当老夫人得知严殊仍旧在雨中跪着时,心中那坚硬的防线终于有了松动。

    她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终究还是心疼起他这个儿子来。

    老夫人命人速速前去传话,让严殊莫要再跪了,赶紧回去。

    罗诗杳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早早就上了床,将自己包裹在被窝里。

    好似这样就能屏蔽掉外面的纷纷扰扰。

    心情沉重的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的种种场景。

    一会儿是表少爷令人作呕的轻薄行径,一会儿又是老夫人字字诛心的尖刻言辞,还有严殊那冰冷且充满猜忌的目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骤雨终于停歇,月出云间,黑暗的房间有了亮光。

    与此同时,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阵阵响动。

    先是开门声,紧接着是脚步声,其间还伴随着下人的请安声。

    罗诗杳知道,是严殊来了。

    她心里有气,闭紧双眼,佯装沉睡。

    直到男人上床,也没有理他,反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严殊察觉到身旁之人并未真正入眠,却对自己不闻不问,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在冰冷的雨水中足足泡了两个时辰,浑身都跪得僵硬麻木,难道她不应该关心一下自己吗?

    念及于此,他眉峰紧蹙,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阿瑶,莫要再装了,我知晓你醒着。”

    “我在雨中跪了那般久,回来后,你却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你怎么能……”

    说到此处,他忽然止住,没有再说下去。

    罗诗杳听了,沉默半晌后,才轻声说道:“严殊,放我走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没有对他使用任何敬称,而是直呼其名,全然没了往日的逢迎。

    想到刚刚经历的那些冤屈和误解,她只感到累,很累,非常累,前所未有的累。

    日子似乎没有一点盼头。

    严殊一听,顿时血气上涌,出声呵斥:“阿瑶,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罗诗杳缓缓道:“我非常清楚、明白我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不喜欢这里,我讨厌这里的一切,包括你的母亲、你的妻妾,还有你……”

    她从未这般任性过,也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会带来怎么样的可怕后果。

    然而,此时,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竟然短路了。

    那些长久以来被深埋于心底的真实想法,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冲口而出,袒露在他面前。

    话一出口,罗诗杳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感到一阵后怕。

    但奇怪的是,与此同时,浑身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畅快、轻松之感。

    严殊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发颤。

    他手搭在她的肩头,稍一用力,便将她的身子强行扳了过来。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她一双盈满水光的眼眸,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犹如夜空中破碎的星子。

    见此情景,他心中那股怒气竟在刹那间消散了大半。

    自己的母亲,此前那般刁难于她。

    就在刚才,还对她说了很多不当之词。

    这之前,更是逼她抄写了那么多日子的经书,每天好几个时辰。

    期间,还不让坐,不给水喝,不许休息。

    这其中的辛酸与委屈,又岂是旁人能够轻易体会到的。

    虽然她刚才说讨厌母亲,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的不敬之言,但这一切终究是事出有因。

    那么,其他的呢,他却一时想不明白。

    严殊陷入沉默,慢慢地,那双向来凌厉的眼神被委屈填满。

    良久,才艰难地张了张嘴,可怜巴巴道:“刚才亲眼目睹夏晋鹏那混蛋将你压身下欺辱,那一瞬,我都快气死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现在、现在你又来气我,竟说出这般伤人之语。”

    罗诗杳冷笑一声:“刚才不过虚惊一场,实际上并未发生什么,就这样……你就气死了?”

    “那你可曾想过?你与别的女人同榻而眠的时候,我又是何种心情?换位思考一下吧!”

    罗诗杳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严殊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动。

    阿瑶如此讨厌这里的一切,甚至讨厌自己,难道是因为吃醋?是因为嫉妒?是因为他和别的女人好?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里其实是爱着自己的呢?

    这个念头一冒起,就让他欣喜不已,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好长时间后,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鼓起莫大的勇气,问道:“阿瑶,你爱我吗?”

    男人的眼神中满是紧张,唯恐得到一个令自己心碎的答案。

    “爱,我爱你。”罗诗杳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目光也没有丝毫躲闪,“因为爱,才会心痛,才会想要远离、逃避这一切。”

    其实,在床上时,每当眼前这个男人情动之时,也常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问她,爱不爱他。

    而她的回答,自然是爱他。

    可那些所谓的爱,不过是流于表面的应付之语。

    这次,却是罗诗杳第一次对他说出心里话,承认自己爱他。

    心中的话全都吐露出来,那感觉,可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