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提神识之事,欧阳冬青立马像变了个人一样。
“你有办法?快说!快说!”
陈墨手腕一翻,手中莫名多出一个瓷瓶来,道:“这是一瓶琼浆玉液,也是我师父的得意之作,说是喝下去之后可以壮大和稳固神识。”
他早已经喝了不知道多少神秘地藓了。
对这种叫不上名,《灵植图谱》中也没有记载的神奇灵植,同样抱有不小的好奇心。
此物虽然赶不上红蛇妖服下的天材地宝,但也让他的神识强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一般筑基一次差不多能控制两三个傀儡,可他哪怕是在没有【统御】天赋的情况下,就能一次性控制十几台农用傀儡。
想来,对方现在所做之事,与他利用傀儡种田似乎并无太大区别。
然而,欧阳冬青却像看傻子一样,瞥了一眼后,随后接过,在手中晃了晃。
“你逗我呢?凡是能提升神识的,少说也是天材地宝一类,这玩意……”
话未说完,随着瓶塞打开,一股淡淡的、夹杂着一丝腥味的香气飘了出来;味道很奇怪,但又非常吸引人。
尚不等自己迟疑,欧阳冬青仰面将地藓汁液喝了下去。
片刻之后,他的神色瞬间激动起来,两只手不受控制地抓住陈墨的胳膊,来回不停地搡着:“还有没有?还有没有?我用符箓跟你换!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以后我画的符都给你!”
“没……没了……”
“你骗人!你骗我!你肯定还有,对吗?对不对?”欧阳冬青眼见的激动了起来,整个人甚至止不住的开始颤抖,“告诉我,一定还有!还有的!我需要!非常需要。”
陈墨注意到,不知为何,这位强大而又奇怪的金丹修士激动地脸上夹杂着一丝凄苦,这是种求而不得的情绪,竟莫名让他有些心软。
“还…还有一瓶。”
也不知是不是于心不忍,陈墨总觉得欧阳冬青怪虽怪,但人肯定是好人。
否则也不会赠他一叠正雷符了。
这种三阶符箓,庞然想买都买不到。
欧阳冬青一把夺过,仰面直饮。
随后立即五心朝元,炼化起来。
约莫过了五十息左右,他猛地睁开眼睛,原本沉寂的三台金属傀儡臂动了!
只见它们分别拿起桌上的符笔,沾着调制好的金水,在红符纸上笔走龙蛇。
又是几十个呼吸。
一气呵成之下,四张二阶的天雷符跃然纸上!
至此,欧阳冬青制符的效率提升了四倍!
“好!好!真的可以,是可以的!”
眼下,这位被“踢”出龙虎门的金丹,竟将脑袋埋在胳膊里抽泣了起来。
一向不可一世,又有些疯疯癫癫的欧阳冬青,此刻居然哭的像个小孩。
没人知道他这些人承受了多少非议?纵使有着绝顶的制符天赋,依旧不为人所理解。
每个人都告诉他,制符也好、炼丹也好,都是一心一意之事,绝不可能假借傀儡同时进行。
他试了这么多年,失败了这么多年,最终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是这办法行不通,而是神识无法完全独立!
哪怕同时进入一模一样的傀儡、操纵着傀儡做着完全相同的动作,依旧会相互干扰、影响,所以绘制的符箓才会一次次失败。
可就在刚刚!
那两瓶琼汁玉液让他看到了希望。
虽然现阶段只能同时绘制简单的二阶符箓,但这代表着他的方法可行!行得通!
只要神识足够强大,他完全可以十个、甚至百个金属傀儡臂同时绘制,而每一张符纸都能各自推演九幽引魂符。
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效率,总能让他推演成功!
过了许久,欧阳冬青从激动地情绪中恢复了过来,他一改有些癫的神情,取出一条丝巾擦了擦脸上的痕迹,随后又梳理了一番蓬乱的头发,从杂乱的房间内抽出两张还算干净的椅子来。
“坐。”
陈墨从对方的眼神中,能明显看到故事。
应该、或许,还是个悲伤的故事。
“谢谢。”
陈墨有些惊讶,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说谢谢。
纵使自己给了他那么多二阶灵植,都没听到过这两个字。
“你想听个故事吗?”
陈墨脑中忽然浮现出“师父——造畜——猪狗”的画面来。
不过很快,他发现对方讲的并不是这个故事。
“五十年前,我拜入龙虎门周吾的门下,成为了对方的一个记名弟子。我也不知道为何,我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比如,人可以变成妖兽,妖兽也可以变成人;人死后会有六道轮回,经转世投胎后还会重生等等。我把这些想法告诉我的师兄弟,可他们都觉得自己像个疯子,放着好好的正统符箓不学,非要走庞门左道。”
“哪怕如今已是金丹,也得不到天师认可,连一张请神符都绘制不出来。”
你有故事,我有酒。
陈墨取出两壶仙珂酒递了一壶过去。
对方先是愣神,随后随手接过,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你好东西真不少啊。”
“我种田、你制符,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陈墨笑了笑。
欧阳冬青也咧开了嘴。
“是啊!没有区别。这世间本不该困囿住你我这样的人。”
陈墨心里咯噔一下。
而对方的故事还在继续。
“他们都不信我,只要她……”欧阳冬青说到这,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后来,我翻遍了龙虎门所有的古籍,亲手宰了上百头灵猪狗妖,终于让我推演出了造畜符!一种能将人类变成妖兽、牲畜的特殊符箓!而此符的诞生,也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甚至连师父都命令我不得继续推演!”
“我一气之下,就把师父变成了一条狗,直到过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恢复人型。”
来了!
这故事还真来了!
“后来,我被掌教关了禁闭,他们也收走了我所有的灵植、符纸,让我面壁了整整三年,直到我答应再也不碰造畜符……而这期间,是她经常前来,与我畅通、闲聊……”
欧阳冬青的故事还在继续,陈墨听得只觉有些狗血。
可接下来,随着对方故事的推进,他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