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安见沈琼华不配合,心中有几分不悦,面上却露出一副犹豫的神情,道:“沈小姐,实不相瞒,本王这段时日去了几次永宁侯府。”
“舅母已经恢复了神志,她对自己曾经想算计沈家的想法后悔不已,不知为何当时迷了心窍,现在已经悔改了。”
“她多次派人去沈府,甚至亲自上门都不得见沈夫人一面,对此她伤心不已。”
“沈小姐,沈夫人与舅母多年姐妹,你难道忍心看她们的姐妹情分就这么没了?”
“哦,那依安王殿下的意思该当如何?”沈琼华嗤笑一声道。
“依本王的意思,反正沈家也没有真正遭受到伤害,而轩哥儿却因此丧了命,舅母已经得到了教训,不如此事便这样过去吧。”谢祁安道。
“沈小姐也不想看沈夫人一直伤心吧,沈夫人时隔十多年才与舅母重聚,不过才短短一年,今后就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在他看来,沈家若是愿意跟永宁侯府恢复往日情谊,自是对今后的计划有好处。
沈琼华简直要被谢祁安说的这番话给气笑了,她不明白谢祁安哪来的脸说出这样的话。
她在谢祁安期待的目光中,皮笑肉不笑道:“安王殿下若是这般觉得的,那不如让周二小姐将安乐公主也丢进湖中,待快要淹死时再将安乐公主捞上来。”
“若是安乐公主能原谅周二小姐,殿下再来劝我,我说不定考虑考虑能原谅永宁侯夫人呢!”
此话一出,谢祁安脸色骤变。
沈琼华自然知道自己说这句话不合适,说一句以下犯上都不为过。
但此刻谢祁安对沈家的钱财虎视眈眈,不敢轻举妄动,她自然要说个痛快,不然这人还将她当傻子看待呢。
什么姐妹情分,什么往日情谊,那就是个屁!
林氏但凡有一点顾及姐妹情谊,十多年前就不会做出替嫁之事,更不会在十多年后害得她们沈家家破人亡!
不过也幸亏林氏顶了阿娘的亲事,不然阿娘若是嫁进永宁侯府这腌臜地,嫁给永宁侯这种不择手段的伪君子,她只要想想,都觉得恶心,觉得玷污了阿娘。
谢祁安眼底满是愤怒,但终究是闭了闭眼,将心中的那股怒火压下。
他温柔的嗓音中满是懊悔,“是本王思虑不周,沈小姐勿要生气。”
沈琼华也丝毫不客气,连场面上的话也不屑于说,直接道:“刀子没有割到自己身上,殿下当然不会觉得疼。”
“我与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沈家已与永宁侯府断了关系,殿下与我还是少见面为好。”
“便是遇上了,也不该做出如今日这般阻拦的举动,若是被人看见了,岂非影响我的清誉。”
“若是安王殿下再做出这种事,我很难不怀疑殿下的动机。”
沈琼华说完,冷冷扫了谢祁安一眼,也不等谢祁安开口,径自打开厢房门,走了出去。
头也不回地带着芍药和茯苓离开了,安锦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高磊见人都走了,便大步进了包厢,见谢祁安正站在窗边往下看,连忙上前问道:“殿下,如何?”
谢祁安面色不虞,并未回答高磊,眼睛直勾勾盯着一楼大堂。
半晌,他伸出手指虚指着一个人,“那是这食鼎楼的掌柜的?”
高磊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去,正是送完沈琼华在大堂谈笑的安锦。
高磊道:“是啊,这可是京城酒楼里第一个女掌柜呢。”
“这食鼎楼生意好,一碟小小的糕点最便宜都能卖二两银子,虽然开业没多久,但是却日进斗金。”
高磊这般说着,看向安锦的目光却仍旧满是不屑。
谢祁安并未说话,眼眸深沉地看着底下应付人群的安锦,心底划过一抹深思。
见了谢祁安一面,沈琼华半个月的好心情都败完了,接下来几日并未出门,每日就待在屋中看看书,盘盘账。
日子过得惬意又舒适,除了沈逸时常闹出些幺蛾子,令她头疼意外,一切都很平静。
说起沈逸,沈琼华就分外头疼,这小子已经一个多月未曾上学堂了,每日不是上天入地,就是吵着要习武。
沈琼华也想找一个好先生来教他,可对方一听说东家是商户人家,稍微有些名气的都不愿意来。
沈琼华见沈逸听到没找到先生,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来二去,这件事就搁置了下来。
这一日,是十多日里难得的出了日头的好天气,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
沈府的事情都料理的差不多了,沈琼华便给镇国公府下了帖子,邀请洛希瑶来府上玩。
这是一早便说好的,沈琼华可不敢忘记。
她在府中还特意说明了,若是洛希瑶愿意的话,也可以带傅琛一块来。
沈琼华在京城中没什么好友,只有洛希瑶一人,身为洛希瑶的准未婚夫傅琛,沈琼华与对方也见了好几次,也算半个朋友了,便一道邀请了。
为了招待洛希瑶,沈琼华还特意让甘草去食鼎楼买了好几碟糕点,让芍药将屋内重新打扫了一番。
沈琼华准备完毕,坐等洛希瑶上门。
洛希瑶来得也很快,帖子送去镇国公府不到半个时辰,洛希瑶便上门了。
沈琼华站在沈府大门前迎接她,看见她嘟着嘴从马车上下来,眼中顿时溢满笑意。
她走上前,正想打趣她是不是与傅琛吵架了,还未开口,便见一道黑色身影从马车内出来,脚步轻轻一跃,便落了地。
那熟悉的面容与衣着,不是瑞王还能是谁?
沈琼华看向洛希瑶,眼中满是疑惑。
她记得她邀请的是傅琛,不是瑞王啊!
难道是她帖子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