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姑夫,他们小,我看着心疼,就让他们回家了!”杨凤志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宋老八手高高举起,但是终究没有打下来,那边的大兽此时坐在地上正吃着什么,还一边吧唧嘴!
“你们咋把他热上来的?”
手电光照射过来,光线刺的那怪物,闭上了眼睛。
发出低低的怒吼。一口獠牙又大又长!
“给他吃的,丢到井里看它回不回去?”
“大队出一只羊!”乔豁牙,已经没几个牙了:“我签字!”
清晨羊被带了过来,丢进了井里。村里所有男人都围在这里。那东西看了看天,一扭头回到了井里。
“老八,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獾!”
清晨众人在井口的泥巴地上看到一双超大号人脚印
“是人脚獾子!”
“这玩意荤素不忌,凶猛记仇!这么大咱们惹不起啊!”
“也不知道那个道爷是哪的人,请来帮帮忙也好!”
宋小八双眼赤红的说道“这次浇完地,只要下雨咱们就不用这水了!”谁家舍不得这么多孩子啊!
这一年终究熬过去了,79年算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
79年夏初“腾群丢了!”
“你说啥?
“腾群不见了,他娘在家着急的晕倒了”
“那找人啊?为啥走的?”
“这几天,腾群相亲,对方要三大件”,
“腾群家拿不出来,就是咱们村也就老丁家和老贾家能拿出来!”
“然后腾群被相亲对象家骂了,然后受不了往西边去了!”
“到村里敲锣找人!”
宋老八丢下手里的麻绳赶忙去屋里拿铜锣。
很快全村的老少全都集中在村子中间的打谷场上:“腾群离家出走了,往西边走的,咱们去把他找回来!”
“林子密集的二十米一个人,空旷的,五十米一人!”
“宋叔,那苞米地深的地方都遮人了,咋整啊!”
“遮不住的,他没去老河套,看到的说就是往西北角去了!”
此时远处刘大夫骑着车悠闲地路过!
“你们这是干啥去?”
“去找腾群!”
“腾群,我看着朝着西大井去了,嘴里念念叨叨的!”
“我和他打招呼,他还和我聊了……!完喽,完喽,完喽”
“他去西大井跳井了,快点!”
刘大夫把自行车一抹就朝着西大井冲了过去!
“你咋知道的?”
“他刚刚和我说,让我以后多照顾照顾,他娘和他爹还给我了我三百块钱,说是这是以后的医药费!”
“我刚刚还骂他了”声音越来越小,崎岖的土路上二八大杠就像飞起来一般。
“老八,你骑马去!”乔豁牙牵着马走上来:“也就你会骑马,剩下的几个骑车去!”
宋老八骑上有点老的战马:“着老家伙跑不到西大井!”
“那也比骑自行车快,你半路上把它放开它自己就回来了!”
宋老八翻身上马走了。
后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骑自行车往西大井追去。
宋小八和刘大夫已经看到腾群的身影。此时腾群蹲在井沿边上写着什么。
刘大夫很早就就大喊:“腾群!腾群!”
也就是着喊声,腾群突然侧头过来看,老远,宋小八看到腾群面部扭曲。
宋小八要近一点但是此时已经跑不动了。
“腾群,你过来啊!”
腾群的手突然诡异的举起,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起来了一样。
随后一翻身跳了下去。一张纸从井沿飘落在地上,一只挺好的钢笔直接扎在了土上。
当两个人人赶到的时候,井沿上摆放着方方正正的小褂,和绿色的小挎包。
地上落着一封信:
爹,娘:
滕群走了,让你们白疼了。我从来没怨恨过你们,再穷你们都没让我们兄弟几个吃苦!她们家太欺负人了,爹娘,我不想
信并没有写完,最后一个字是一横加一撇!
宋小八到的时候看着这封信,气的直跺脚。
“小叔,这腾群不想死啊!”
“你咋看出来的?”
“这个死字虽然没写完,但是看着最后两笔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字!”
两个人拿了东西开始向后退,他们可是很怕井下那东西的。
“那大锁链没动!”
很快村民开始陆续赶来:“这井得封了他!”
“快别扯了,这井咱们拿啥封?”乔豁牙子不太愿意:“这井过贱年的时候那是要救命的!”
“那就打个井盖子,让乔老四打个盖子锁上他!”
“行!”
西大井锁上了!
80春耕,风调雨顺的日子让人开始遗忘西大井!
“只要老河不干咱们就有用不完的水,二干渠修的好啊,水量大可控!”
“是啊,这样咱们就不用用西大井了!”
西大井现在是个禁忌基本没人提,可是李婷婷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没由来的打了个冷战。
张宝山赶忙打岔:“婷婷,你也大了,还没相看吧?”
“是啊张大爷!”
“你看我家大林咋样,小伙子又干净又壮实!”
“大林哥,人很好!”俏丽的李婷婷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张福林这个笨蛋,就不知道主动点!还得是老二福军”
“爹,你说啥呢!”
张福林人高马大的,扛着铁锹走哦来:“李婷婷多好的姑娘,你咋不主动点啊!”
“那你也不能替我主动啊!”
张宝山老脸一红,拿个小树棍就开始打。“啪”、“啪”、“啪”
张福林也不动,仍有老爹站着打。
李婷婷实在看不下去了:“宝山叔,你别打大哥了!”
张宝山不打了,乐呵呵的转身走了。
张福林此时脸红的比他老爹厉害:“谢~~!谢谢你”
“你说啥了?宝山叔那么生气!”
“哎呀开口子了!”
“你俩聊,我去!”五十来岁的张宝山为自己大儿子操碎了心。
“不行啊,我得去帮忙!”
“那一起去吧!”
一伙人快速跑到二干渠缺口,张宝山努力的堵着口子,使劲的护着李婷婷。
李婷婷有点感到了,有那么一股子两小无猜大样子,
下午李婷婷回家,被自己老娘扯进屋子一顿骂:“你个不要脸的,你就不能离张福林远点?”
“张宝山啥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能嫁吗?”
“他们家没闺女,你得给你弟弟换媳妇知道吗?”
“咱们家穷,你弟弟身体不好,要是打光棍咋整啊?”
“对方我看了,六道湾老冯家,家里闺女多,就一个儿子!”
“娘,老冯家,比咱们家还穷呢!”
“他家那小子傻乎乎的!”
“傻好啊,傻以后就是你当家!”
“娘,他打人啊!”
“打人咋了,你爹还打人呢,我们不也过一辈子!”
“那边礼都下了,你嫁过去,一年后他家妹子咱们挑!”
“他都三十了,我才二十一!”
“要嫁你嫁,我不嫁!”“啪”、“啪”、“啪”又是一顿打。
春灌第四天,李婷婷不见了!
村里找遍了也找不到人。
张福林蒙着头去了西大井,两个多小时后,呼哧呼哧的跑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双绣花鞋。
“婷婷跳井了,西大井的盖子翻了!”
“不可能,我乔四用的都是上好的老油松,那东西有多沉,一个小丫头不可能打开!”
“那要是井下那东西上来呢!”
乔老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旱烟一口接一口的:“我是打了保票的,打不开!”
一听说死了一个孩子,乔老四绷不住了,一边抽烟一边走出门。
“拉着四哥,别让他想不开!”
李婷婷娘还在家门口跟人唠嗑:“我儿子,以后肯定能娶媳妇,那你们看不成笑话!”
“我儿子,多聪明啊!”
张福林拿着绣花鞋走到李婷婷家门前。
“张福林,你个不要脸的,我家婷婷的鞋也是你能拿的?”说着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张福林依旧站在那里,眼睛里 噼里啪啦的掉着眼泪。
“牛小丽!我们是来报丧的!”村支书乔豁牙子,上前推开了李婷婷娘。
“少在我家晦气,你们报丧就去该去的地方!”
“站我家大门口干啥?”
“婷婷没了!”
牛小丽,看着绣花鞋呆愣愣的“你说啥?”
“李二子,你闺女李婷婷,跳井了”
牛小丽一下坐在了地上:“完了,我儿子娶不上媳妇了!”
“完了!”
李明军走出院子,接过鞋小声嘟囔着:“走了,也挺好,免得活着受罪!”
“娘,你把姐逼死了,你乐意了?”
李明军拿着绣花鞋还没走到院子就晕倒了!
李二子,人很老实,他走出门扛着挑框和铁锹出门了,一直朝着西边走。
下午四点多,挑了一下午土的李二子,跪在井口嚎啕大哭:“我的妮啊,我的宝啊!”
“爹对不起你啊!”
“你出来啊,你出来啊,爹没同意啊!”
“爹从来就没同意过啊!爹挨打的没同意啊!”
“爹窝囊啊!”
“爹对不起你啊!”
“我把这井填了!给你起个坟!”
挑了一夜土的李二子被人抬回了家!
一座小坟包,一双绣花鞋,还有一个花手绢!李二子、张福林和李明军化了一天起的坟。
三个最爱她的男人,坐在坟前哭的稀里哗啦的!
从此这个小院里再也没有了歌声!
有两个人每天赶着驴车在往那口井里送土,宋老八和乔老四不想留下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