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切如旧。

    太阳升起之后，昨晚下的小雪很快消融了。

    吃喝洗漱之后，鲁奇收起阵法盘，一众人上了飞行兽，继续向北方行进。

    范松和青灵照例坐在兽鹰首位置，不过今日和往日略有不同，范松除了给两人周围增加了普通灵气护罩外，还加了一层青蒙蒙的奇怪护罩。

    青灵感受了一下，有点像木系灵气，但等级上要高得多，而且这灵气对身体还有轻微的修补作用。

    她是大宗门弟子，又会制造心符，接触的消息很多，所以在大宗门中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可这种奇怪的灵气却是见所未见。

    能对筑基期修士身体有补益的灵气是罕见的，这愈发让她对范松增加了几分好奇。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此刻，她和范松二人表面在闲聊，其实却在时刻警惕着不远处的武进，以及商队中的其他人。

    从外表上看，武进与昨日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但仔细观察之后，还是能够发现有一点端倪。

    武进的动作变得僵硬了，举手投足之间，每一个动作虽然并不慢，但每个动作转换的时候总有一丝卡顿。

    这个卡顿很不显眼，如果不是范松的提醒，青灵肯定注意不到。

    这种情况青灵并不是没有见过，在一些高级傀儡中就有这种现象，可现在的问题是，武进是人，不是傀儡。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迹象佐证了范松的说法，那就是青灵在武进的眼神中看不到情绪了。

    前几日，这个武进几乎把她当做禁脔的眼神简直把她恶心坏了，今日再看，武进的目光中只剩下木然冷漠还有一点怪异的狂热。

    万年前仙界远征军在这个世界的遭遇只留下只言片语隐藏在故纸堆中，青灵也听过一些传说，在经过范松的解释加上仔细的观察后，她终于相信了范松的说法。

    武进被污染了。

    污染者虽然已经是实际上的死灵生物，但他们和原生的死灵生物有很大不同，他们有极大可能成为没有神魂只知道噬生的行尸走肉，尤其在被污染的初期，大多都会失去自我意识，在经过与污染斗争一段时间后，有的污染者会恢复神智或者部分恢复神智，成为有一定思维的死灵，极少数甚至能够成为顶级死灵战士。

    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迟了，因为就算神魂恢复肉身也恢复不了了。

    一个半死不活的肉身也失去了继续修炼修真界法术的能力，其他修士也很难认同一个僵尸一样的怪物作为同类，所以，污染者除非在被污染的短时间内被净化，否则要么被杀死，要么主动成为死灵一族的一员。

    污染者的净化必须由光明系修士使用净化法术才能做到，修士中光明系修士本来就极少，而净化法术又属于本土生物的传承，这样算起来，整个第七碎片大陆，估计只有范松这个异类才能做到。

    就连来自死寂之地的卫家和蒋家都不行，因为他们没有纯正净化法术的传承。

    范松的知识来自于穆青，这位万年前的本土精灵。

    昨夜他发现武进的异常后，立刻与穆青交流了一番，知道了很多信息。

    这种带有死寂之气的落雪在奥库尔法世界对抗异世界入侵的时代很出名，它有一个专有名字，天灾。

    天灾是由至少三个领主级别的死灵法师施展出来的，覆盖范围约有三千公里方圆，也就说，昨夜的天灾范围极有可能包含了流云宗在内。

    不过，天灾覆盖范围虽然很大，但伤害并不大，只要不是直接接触就没事，就算接触了也不一定就会污染。

    据说污染与神魂的状态有很大关系，但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极少，就连穆青这位知识传承者都所知甚少。

    但它的可怕之处在于防不胜防，普通人被污染后会变成了一个新的污染源，许多污染者初期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可与他亲密接触之后就会百分百污染，所以天灾范围内，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灾难几乎不可避免。

    得到这个消息后，范松曾经和青灵商量过是否救下武进的问题。

    没想到看似和善可亲的青灵比范松冷血多了。

    “等他变成死灵的时候再杀了他，免得他活过来的时候还要感谢我们，太恶心了。”青灵如是说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虽然穆青不知道领主级别的死灵法师和哪个等级的修士相当，但范松根据穆青的消息估算了一下，至少也是元婴初期的实力。

    三位元婴修士联手，想想都可怕，只有排名前十的宗门可以抵挡一二，剩下的小宗门只能等死了。

    两人观察了半日 ，很幸运，除了武进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被污染的迹象。

    等待武进变异的日子是紧张刺激的，两人再也没有闲情逸致品茗吃零食了，半日之后，两人就决定轮流值班关注武进的情况。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商队终于抵达了古道冰原。

    古道冰原位于第七碎片大陆的极北之地，与虚空边缘只有一墙之隔。

    这道墙也不是真的墙，而是一道连绵不绝的雪山山脉。

    古道冰原紧靠雪山山脉，和一路过来的丘陵不同，这里地势平坦，又有山脉阻隔气流，气候反而有点温和，雪山水形成的河流不少，物产也丰富。

    再加上灵气充足，如果不是山脉缝隙偶尔穿过来的虚空乱流，绝对是不错的修炼之地。

    只不过第七碎片大陆对于人族人口来说过于巨大，古道冰原的舒适也只是相对于极寒的北地，和很多地方相比都算差的，再加上这里没有凡人城镇为宗门提供后备力量，所以并没有什么宗门冒险选择此地，只有一个叫做明心宗的大宗门把这里当成了门派驻地。

    明心宗的实力在整个大陆排名第三，这个宗门的人处事很低调，与外界接触不多，但出来的弟子都非常厉害，很多人私下里认为，明心宗的真实实力或许并不弱于排名第一的天河宗。

    来到古道冰原之后，整个商队都松了一口气。

    鲁奇甚至不用给营地布置幻境阵法了，因为气候和虚空乱流的原因，稍微有点脑子的强大生物都不会呆在这里。

    与整个商队欢快气氛不同的是，范松和青灵却紧张到了极点。

    武进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