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眼里光暗淡下来，“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量完尺寸，桔子收起软尺，笑着说：“奶奶，我都二十七了，不小了。”

    “才二十七，儿子都六岁了？”楚妈妈语气里全是羡慕。

    楚老太太啧啧两声，“看看人家……你赶紧给云生打电话，他要是不带对象，就别回来了。”

    “妈，我同意，您得好好说说他。“楚妈妈转回笑脸，给他们几个一人一个苹果，“来，吃苹果。”

    “谢谢阿姨。”小雪赵奇接了苹果。

    桔子也把苹果接过来，“阿姨，奶奶什么时候过寿？”

    “还有半个月。”楚妈妈说。

    桔子说：“我提前两天，把礼服送过来，行吗？”

    “赶上穿就行。”楚妈妈请他们坐下喝水。

    桔子告诉他们，要回家给孩子做饭，就和他们再见了。

    走出楚家，三个人去医院门口，公交车站牌下等车。

    桔子看眼表，还不太晚，方勇说了中午没工作，要去工作室接她。

    回到工作室，差不多方勇也就来了，正好一起回家。

    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骑自行车的最多，有的还带着孩子，技术好的，后面一个大的，前头大杠上俩小的。

    一辆车，四个人，倒是稳稳当当。

    老远，桔子看见个熟人，有个骑车的像她哥，走近了，果然是田大树。

    车后头还坐着翠翠。

    “哥，嫂子。”桔子过去打招呼。

    田大树一看是他妹妹，停下自行车，“你怎么在这儿？”

    翠翠从后头下来，看见桔子，挺惊喜的，“你咋来医院了，不舒服？”

    桔子说：“接了个活儿，给顾客量尺寸。嫂子，你们来这儿干嘛？”

    “去趟医院。”田大树说。

    “去医院干嘛？”桔子急忙看翠翠，“嫂子，你不舒服？”

    “不是。”翠翠摸摸微微隆起的小腹，“三个多月了，该产检了。桔子，有空嘛？陪我一起去吧，我有点儿心慌。”

    “行。”桔子和赵奇小雪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回去。

    还嘱咐他们，要是遇见方勇，就告诉他自己陪嫂子产检，让他回家给孩子做饭。

    小雪啃着苹果说：“知道了桔子姐姐，放心吧。”

    桔子挽着翠翠的胳膊，往医院里走。

    田大树找了个地方，撂下自行车，跟在俩人后面。

    快到下班时候了，医生办公室人不太多，桔子陪翠翠挂了个号，扶着翠翠坐到大夫面前。

    大夫是个女人，戴着口罩，眼角鱼尾纹让人安心。

    她问翠翠，“几个月了？”

    翠翠说：“三个半月了。“

    大夫没多问，开了张b超单子，“三个多月，检查孩子心脏，和手脚发育情况，应该重视起来，去二楼，先做个b超。”

    桔子接了单子，给她哥。

    她哥就去交钱了。

    桔子陪翠翠上楼，去b超室。

    二楼人就有点多了，队排得像长龙似的，大概十多个人，一时半会儿进不去，孕妇不能总站着。

    两边长椅都被孕妇占满了。

    里头喊了声，“二十四号。”

    有个大肚子女人扶着后腰站起来，慢慢往b超室里走。

    一个男人眼睛一瞄，似乎想占坐。

    桔子快走两步，把包放座位上，朝翠翠招手，“嫂子，坐着等。”

    翠翠过来，桔子把包拿起来，扶她坐下。

    翠翠手有点抖。

    桔子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很明白她在想什么，安慰她，“嫂子，别紧张。”

    翠翠还是紧张，“桔子，你说，孩子不会有毛病吧。”

    “不会。”桔子说：“你看小安，比谁都聪明，别胡思乱想”

    “那……”翠翠犹豫一下，“要还是个闺女呢？”

    “闺女怎么了？”桔子说：“我哥要是嫌弃，你就把他踹了，我跟你一起养。”

    田大树来了，正听到这句话，有那么点儿不高兴，“再有俩闺女我也养，谁都别嫌弃我闺女。”

    桔子碰碰翠翠手臂，“放心了？”

    翠翠低头，笑了。

    等了半天，终于轮到了，b超室不让男人进，桔子就陪翠翠进去了。

    大夫说：“躺下，衣裳撩起来。”

    桔子扶翠翠躺下，帮她撩起一点衣服。

    大夫把探头放在翠翠肚皮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说实话，桔子也有点紧张，看着屏幕，问大夫，“孩子……还好吧。”

    “心脏发育挺好，我看看手…脚……”大夫接着划拉探头，半天没说话。

    桔子和翠翠对视一眼，俩人都有点担心。

    “大夫说，现在看不出来毛病。”

    心，噗通，落进肚子里，翠翠问，“大夫……能看出来是闺女还是儿子吗？”

    “闺女儿子都是宝，生了就知道了。”大夫说。

    桔子理解翠翠的想法，她不是不喜欢女儿，只是想儿女双全。

    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确实憋得慌，就试着问了句，

    “大夫，我想给孩子准备点衣服，裤子合适，还是裙子合适？”

    大夫收回探头，打印检查结果，说了句，“裤子吧。”

    收拾好，拿着单子走出b超室，田大树急忙应上来，“咋样？孩子没事吧？”

    桔子嘴角带笑，给他单子，正要说话，一抬头，见方勇正往这边来，步子很急。

    出事儿了？

    桔子小跑过去，“你怎么……”

    “怎么了？”方勇语气又急又心疼，“哪儿不舒服？”

    “……”桔子说：“我陪我嫂子产检，没不舒服。你没见小雪赵奇？”

    桔子有点冤枉，她觉得方勇肯定见了，要不然怎么会找到医院。

    就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误会。

    其实，方勇开车到工作室门口，正好碰见小雪和赵奇，就请她们把桔子叫出来。

    小雪客客气气地说：“桔子姐姐去医院了，让您先回家。”

    方勇就直奔医院来了。

    没事就好。

    方勇长舒一口气，摸摸她头发，“想吓死我。”

    “你怎么也来了？”田大树看方勇身后，“我外甥呢？”

    一听这个，桔子看眼表，什么都来不及说，拉住方勇的手，就往外走，“快点儿，快点儿。”

    方勇倒不着急了，还安慰她，“妹妹，别急。”

    能不急吗？天不早了，孩子还等着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