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苒微微摇头:“没事,不麻烦。”
颜子苒一边说,一边把床褥都收了起来,抱到偏院西厢房去。
白浅竹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甚至还有些灰尘的西厢房,只怕这儿收拾出来还得花不少工夫。
“要不,你今晚就陪我一块睡,明天我再帮你一块收拾这房屋吧!”白浅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啊?不了不了,我将就一下就好。”颜子苒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跟未来婆母来个彻夜长谈。
“这儿可不是将就一下的问题。”白浅竹笑着说道,“要是你不愿意陪我一块睡,那,那就去珣儿的屋里睡一宿吧!”
颜子苒瞬间面红耳赤,急忙回道:“不,不用,我,我可以去跟瑶瑶住一宿的。”
“没事,你今晚就睡珣儿那里,我准了。”白浅竹一副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
“不行,我,我们还没到那一步……”颜子苒低着声音说道。
白浅竹露出一副戏谑的笑容:“你想哪儿去了,我又没让你们俩睡一屋里?今晚让珣儿睡衙门里去不就成了?”
颜子苒这才明白白浅竹的意思,但还是摇摇头:“不成,我跟瑶瑶挤一晚上就好,江大人的房屋还是留给他歇息吧。”
“那行吧。”白浅竹也没敢继续逗下去,从怀里取出荷包,正是之前被余望亭偷走的那个。
她从荷包里取出几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递给了颜子苒。
“这是我给你们买房子的银钱。珣儿找他外祖父借,我得知之后,便替他把这事给拒了。家里又不是拿不出银子,找你外祖父借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要骗老人家的棺材本呢!”
白浅竹笑着:“你爹他是没什么本事,只靠着朝廷那点俸禄过日子。不过你娘我可是有不少产业的,这么些年下来,也给你们攒了不少银钱,你们放心好了。”
颜子苒一开始听着还觉得没问题,可越听越不对劲,什么时候江政就变成了她爹,白浅竹变成她娘了?
“拿着啊!过了中秋,你们就去把剩下的银钱给了卖家,把地契拿回来。”白浅竹说着,把银票塞进了颜子苒手里。
颜子苒接过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把银票妥当地收好。
“我方才见你住的屋子里空荡荡的,虽然是刚刚新搬迁的宅子,但你也不能苛待了自己,该添置的添置,该采买的采买,珣儿他眼里没这些,只能你多操心些。”
白浅竹说着,那边颜松柏已经喊着她过去瞧瞧桌椅该怎么摆放。
白浅竹笑着应了一声,迈步去了正房。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让白浅竹安顿了下来。
一直空置着的西厢房先让两名仆妇把屋子打扫一番,明日再添置家具布置房间。
白浅竹拉着三个女孩说了半晌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京城江府憋久了,说起来没完没了。
傍晚时分,江珣带着衙门里众人回来,白浅竹才带着几人上前迎着。
相比于江珣,白浅竹更关心的是余望亭。
“望亭,今天下午在衙门里如何?”
余望亭三两步就走到一张椅子前,一屁股坐下,整个人就如同累瘫了般,瘫在椅子里。
“别提了白姨,我现在眼前就有一大堆的人名在不停地晃,头都快要炸了。”
白浅竹连忙对着江瑶喊道:“今天不是炖了汤吗?你快去盛一碗,给你余大哥补补精气。”
江瑶应了一声,当即就去盛汤。
“出息!”江珣轻轻踢了踢他的脚,走到了颜子苒旁边。
颜子苒问道:“可饿了?要不摆饭用膳?”
“稍等一下,外面还有个难缠的家伙。”江珣皱着眉头说道。
颜子苒不解地看了看他,外面平安就跑来通禀。
“夫人,姑娘,宋大人在外面求见,说是闻知夫人到此,特地前来拜访。”
江珣似乎早就已经知晓了,撇撇嘴,看向了白浅竹。
白浅竹微微蹙眉,宋家与江家的关系,非敌非友,实在难以说明。
宋砚之突然上门来拜访,合情合理,又有些令人诧异错愕。
“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请他进来吧!”白浅竹念着宋砚之当初与江珣一块告御状,冲着平安点了点头。
宋砚之很快就被平安领了进来,同来的还有章推官。
“老章怎么也来了?”郝猛最近跟章推官混得火热,看到他不由嘀咕了一声。
章推官只得向着白浅竹拱手:“闻知尚书夫人到此,下官斗胆,跟随宋大人前来拜会夫人。”
江珣如今是他的上司,那上司的母亲来了,不得好好拜会拜会?
不管怎么说,好歹混个脸熟,往后说不定就能被看顺眼,仕途也有个照应。
更何况他又不是一个人来,他是跟着宋砚之来的,要怪也得怪在宋砚之头上。
“章大人言重了,妾身不过是一妇道人家,当不得章大人如此。”
白浅竹沉声回了一句,倒也没令章推官难堪。
“砚之见过婶子。”宋砚之倒是直接执晚辈礼,让白浅竹舒坦许多。
“你我两家,也是孽缘。”白浅竹叹了口气,“可用过晚膳了?若是还没有,不妨留下一块用膳。”
宋砚之眸光从江珣身上划过,最后目光落在颜子苒身上:“那就多谢婶子,有劳颜姑娘了!”
白浅竹眉头皱了皱,这宋砚之好不要脸,居然还真就答应留下来了。
不过碍于颜家父女俩还在这,白浅竹也不好当面反悔把人赶走,只得请他入席。
颜子苒和江瑶、吴灵儿给众人摆饭。
让白浅竹和宋砚之惊讶的是,郝猛和范通都上了桌,跟他们一块挨着吃饭。
这要是换做以前,两名总役怎么可能敢跟他们坐一块吃饭?
可这两人经过颜子苒的多次强调,跟江珣都混熟了,对宋砚之没什么敬畏之心。至于白浅竹,那就是江珣的母亲,自己人,更不用客气。
饭桌上,余望亭一如既往的风卷残云,与江瑶势均力敌。
江珣时不时就给余望亭一记眼刀,然后就强横地抢了余望亭看中的菜肴,夹进了颜子苒碗里。
宋砚之看到这里,目光在颜子苒和江珣之间来回打量,偶尔又看看白浅竹的神色。
白浅竹倒是开心的很,一会儿跟颜松柏说说话,一会儿又教训着女儿江瑶矜持些,时不时还给余望亭夹菜劝说。
至于作为客人的宋砚之,完全被众人忽略了,唯有宁非池在一旁劝菜,与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宋砚之原本以为最难堪的一定是章推官,谁知道章推官被郝猛拉着喝了两杯酒,和吴里正、范通四人聊得十分畅快,都没空搭理他这个上司。
一顿饭,倒是叫宋砚之看出来了这颜宅里的亲疏,他无疑是最多余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