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苒寻思了一阵,而后将目光转移到小纸卡上,将其取在手中,翻转过来,看了看上面一些详细的讯息。
这一看,颜子苒立即注意到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之中,有一句奇怪的话。
“一淋雨,就发出一声巨响,而后蹿上半空,甩了甩尾巴,鱼嘴吐出黑烟……”
颜子苒嘀咕了一下,而后望着尹茯苓问道:“暴雨天气,你能抬头看到半空中的景象吗?”
尹茯苓略想了片刻,而后摇摇头:“暴雨中,雨水不停地打在脸上,如何能看得清天上的景物?除非是打着伞,斜着看上去,倒是能看到一二。”
颜子苒提起笔:“金鲤鱼淋雨,发出一声巨响,众人必定惊慌退后,而后锦鲤鱼腾空而起,摇着尾巴,口吐黑烟。巨响、黑烟……”
“我明白了!”颜子苒落笔之时,已经想通了其中的蹊跷。
尹茯苓看着颜子苒问道:“颜姐姐,你想明白什么了?”
颜子苒并未回答,而是将目光转移到烟台卫的纸卡上。
“这个卫所有很大的问题!”颜子苒有些怀念江珣在的日子,如果他在的话,倒是可以直接去卫所询问。
想到这,颜子苒对着尹茯苓问道:“江大人离开之时,曾说过归期的日子,是不是早已经过了?”
尹茯苓点点头,当初江珣要去各地巡看水利,曾经预算过十月十五就归来,可如今都十八了。
“难道是遇到什么难题了?”颜子苒有些担忧,但一想到江珣,心里也就踏实了下来。
这烟台府里,应该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得住他的。
颜子苒便将目光继续凝望着下一张纸卡,也是最为关键的‘银库失窃’。
她得要解开这银库失窃的谜题,才能够解开整桩案件。
正当她和尹茯苓冥思苦想之际,江珣这边正在一个小镇子里,淋着蒙蒙细雨,冷冰冰地注视着眼前三名士兵。
这三名士兵正嚣张跋扈地从一个老汉身上抢走了一袋铜钱,而后上下打量着江珣。
“什么人,敢挡老子们的道?怎么,想多管闲事吗?”为首的一个士兵,伸手就要推开江珣,“滚开,看什么看?”
“这老汉是欠了你们钱?”江珣冷冷地问道。
“呦,关你什么事?滚不滚?不滚爷爷我揍你了!”为首的士兵展示着自己的拳头,在江珣面前晃了晃。
江珣立即伸手,扣住他的手腕,而后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我问你,为何要拿这老汉的钱?”
士兵吃疼,立即一拳就朝着江珣挥去,结果被江珣贴身一撞,整个人都摔倒在街道上。
“他娘的,敢打老子?弟兄们,给我上!”这士兵连忙招呼着两名同伴,一块冲向江珣。
结果,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三人全都被江珣给卸了一只胳膊,倒在地上惨叫痛呼。
街道上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显然是受这几名士兵祸害过的受害者。
“下次记得嘴巴放干净点。”江珣说着,抽了那为首的士兵一个嘴巴子,“带我去见你们的上司!”
三名士兵但凡说一句狠话,或者是拒绝江珣,江珣就是一个嘴巴子,抽得三人鼻青脸肿,乖乖地带着江珣到了不远处的烟台卫所。
卫所里有士兵看到同伴被打得惨兮兮的,立即警惕起来,纷纷怒视着江珣。
一名百户从营帐里走了出来,见状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方百户,有个乡亲把三名卫所士兵给扭送了过来,似乎,把咱们的人揍得挺惨的。”有亲兵立即回复。
方小鱼闻言,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打我们的人?”
他上前拨开人群,立即看到一身粗布麻衣的江珣,冷笑一声的同时,大踏步向前。
“这儿是军营,你……您怎么亲自来了?”
他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瞬间就变成了躬身哈腰的模样,讨好地问道。
只因上前几步后,他看清了江珣的容貌,之前就已经见过江珣的他,立即就改了即将到嘴的说辞。
江珣见这人认得自己,也方便了些许,说道:“我在治水途中,见到这几个家伙为非作歹,祸害百姓。你们指挥使在哪?他今天得给我一个说法!”
方小鱼陪着笑脸:“指挥使就在卫所大厅里,您这边请。”
江珣这位同知,直接管理了卫所的军户,相当于间接辖制了部分卫所的资金来源,由不得方小鱼不陪着作小。
在方小鱼的带领下,江珣进了卫所的大厅,那指挥使率先得到消息,早已经在这儿候着了。
按大祯朝的制度,这烟台府的卫所,最高将官是指挥使,也就是正三品的官衔,比之正四品的知府还要高上一品。
而江珣只是正五品同知,在官衔上比指挥使要低上许多。
可论权力,两人却是不相上下,只因大祯朝的将士由文臣节制,所以烟台府的卫所一般还是受知府节制的。
江珣与指挥使陈克见礼后,连坐下的心思都没有,立即将卫所将士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
陈克被江珣这一番训斥,脸上有些不悦,当即就让方小鱼把那三名士兵打上三十军棍,绑在营地里示众三天。
可江珣还是不满意,毕竟这三名士兵是不长眼被他碰到了,事实不止这三人。
按照林卫的说法,这卫所里有不少士兵经常为非作歹,搜刮民脂民膏。
江珣早就已经从诸多百姓口中问过,今日就是特地来整顿卫所的。
陈克见江珣还不依不饶地取出其他证据,脸色越发凝重,但一想到江珣身后的江政,他就不敢真触怒了江珣。
“江大人,这些事,本指挥使是真的一无所知,你就是再不高兴,那也没办法!”陈克摊开双手,“做都已经做了,要不,你把这些士兵都揪出来,我一个个地罚?再不然,全部叫上一并处罚?”
“实在不行,你就挑你看不顺眼的,革除军籍也成。反正我是没什么法子,这卫所里的刺儿头太多,管都管不过来,每年的兵饷就那么点,哎,难啊!”
陈克大吐苦水,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江珣笑着说道:“指挥使,本官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既然卫所里有这么多的蛀虫,蚕食百姓的血汗钱,那么明年的徭役工程,就由卫所里的士兵来做徭役。你看如何?”
陈克愣了一下,而后拧眉道:“这不合规矩,士兵是保护一方百姓的重要力量,岂能唤去做苦役?万一这期间出了什么事,有贼匪侵犯府城,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