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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婆一边说一边转身打算离开,“我呦!用不上了!”
她走出几步,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小姑娘,我见过你。”
见我眼神茫然,她提醒道:“那年返乡的火车上,你包里装了一条小黑蛇。”
我心里一震。
无数回忆涌入脑海。
竟然是她?
有一年,我回老家过年,阿乌莫名其妙的跟我上了火车。
当时有个奇怪的老婆婆坐在我旁边,还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她家乡蛇仙庙七世姻缘的故事。
在下车前,她特意嘱咐我,不要和陌生人走。
这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但由于过去太久,渐渐的我有些想不起她的样子了。
我莫名其妙的对着师婆的背影问道:“您想回家吗?”
我指的家不在这,而是她的故乡。
我清晰的记得,她说那蛇仙庙的地方是她的老家。
师婆摇头,声音透着一股坚定的决绝,“我回不去了,也不想。”
“为什么?”
“我在哪儿哪儿就是家,我不执着于故土,因为故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那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她没说话,拄着一根木棍,颤颤巍巍的走了。
杨绛他们在一旁并没有打扰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过也都听的云里雾里。
我手中握着罗盘,对杨绛道:“我想我能找到她了。”
这次杨绛没有犹豫,对身旁的人吩咐道:“叫上屋里的人,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们一群人从彭家出发,来到荒废的矿场后,见周围已经拉上了警戒线,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是座废弃的矿场,挖了填,填了挖,在安全方面没有保障。
工作人员们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按照村长告知的当年矿洞的位置往下挖,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据叮当所说,当年她并没亲眼看王盼被丢下去,当时她一直躲在树后,等老张头走了她才敢走。
但她能确定的是,张淳当晚是一个人走的,王盼肯定被留在了这里。
这么多年来,叮当从没敢再来过这,这里对比以前更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现在也叫不准大概的方位了。
大家七嘴八舌,有人出主意该从哪儿继续打桩。
有人质疑消息是不是准确,不然这么大的矿洞挖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一时之间,现场十分混乱。
空旷的场地,风尤为的大,这哭声像是女孩的哭泣。
呜~
呜呜~
我闭上眼睛仔细的甄别,到底是不是哭声掺杂到了风中?
我拿着罗盘凭借着声音辨别方向,当耳畔的声音彻底变成哭泣声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罗盘上的指针一圈圈剧烈晃动,代表此地磁场极其不稳。
而我也不知不觉走出人群几十米开外的地方。
我朝着人群喊道:“在这里!”
大家纷纷朝我跑来,以前在矿场工作的工人道:“你说在这儿?
这不可能吧?
矿是由北向南挖的,你这是西边,下面没东西!”
其中一个年长的说:“不对,我记得这里原来是个深坑,不过有天雷雨交,把上面加盖的棚子浇塌了,然后怕有人掉下去,好像直接填了土给填上了。”
我对杨绛说:“一定就是这儿,挖吧!”
我率先走到一旁,给机器和工人留出操作的空间。
其余无关紧要的人也随着我站到一边,叮当浑身紧绷,用力握着我的手,目光紧紧盯着挖掘机的一举一动。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挖掘机停了下来,司机打开车门跳下车。
他一脸凝重道:“不能在挖了,下面的确是个深坑,但并没有用土填平。
目前还不知道下面的高度有多少,很可能因为无法承重车子的重量坍塌,车子掉下去很危险。”
我主动提议道:“人能下去吗?”
司机摇头,“不知道下面情况,害怕会出现突然坍塌的情况。”
“没事,拿绳子吊着我,我下去。”
杨绛:“不可以!既然今天不好操作,那明天白天我们再想办法!”
我看了眼时间,马上到子时。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如果王盼闹出什么事来,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
“相信我一次,我一定能把她带上来!”
有个矿工说:“姑娘,深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下的!
就算是经验很足的矿井工人,都不敢随便进不熟悉的坑。
我看你腿脚不便,你就算了吧!”
就在这时,我手中的罗盘最中间的透明玻璃,‘啪’的一声碎裂,红色的指针蹦出,一下子划伤了刚刚阻止我下去的那个男人的脸。
这下子,谁也不敢多言多语了。
我借了救援队的吊绳,在他们的指导下穿在身上。
这时叮当也站了出来,“符姐姐,我想和你一起下去。”
韦瑛一把拉过女儿,训斥道:“你是疯了不成?
她的目标是你,你跟着符姑娘下去捣什么乱啊?
真要有点事,符姑娘还得分神来照顾你!”
叮当却坚持道:“我了解王盼,她要让我死,我早就死了…我要下去。”说着,她不顾父母阻拦,让救援队也给她套上了绳索。
我们在大家合力的帮助下,一点点探入深坑。
这里很黑,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好在我们的安全帽上有手电筒,才能看清里面的状况。
这地方很大,当时并没有完全填土,而是在上面做了架子直接浇灌,所以这个坑才有所保留。
我不喜欢地下的味道,那是一股腐烂和潮湿混杂在一起的气味。
我怕叮当紧张,所以和她找话题闲聊,“你怕吗?”
叮当很诚实的点头,“怕。”
“那你为什么还要下来?”
“当年我没能力带她走,这次我想亲自带她离开,算是一种弥补吧!”
“你就那么确信王盼不会伤害你?”
叮当点头,“之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什么时候?”
“得知贾春花和张淳死的时候…”
“既然她不会伤害你,那你觉得我偏要今晚下来是有意义的吗?”
叮当想了想,“我认为是有意义的,早点让她重见光明,早点把事实真相搞清楚,还她一个公道,怎么会没意义?”
我笑着赞同了她的话,没再说什么。
我急着下来是因为师婆,刚刚她在彭家点了我一句。
“王盼这几年都没见光,怎么突然就修成了?奇怪奇怪…”
她明显是在报复所有人,张淳,贾春花…下一个,如果不是叮当,那就有可能是村里其余欺负过她的人。
我猜她目前的报复是不受控制的,为了增加她心里的怨气,从而增长她的能力。
她应该是被人收服了,为人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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