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优质羊毛
作者:奶油公社   锅包肉,花棉袄,带着火车回东北最新章节     
    “老姑,你怎么总往坑里骑?咱们的罐头瓶子都碰碎两个了。”小大人爱国拧着眉头又操上了心。

    “你再唠叨,罐头瓶子就一个都不剩了。”项海澜没好气道。

    没了罐头瓶子,就没老姑许诺的桃罐头、洋柿子罐头、板栗罐头吃,小吃货爱民急了,扭过身要去捂哥哥的嘴,“你别说话。”别字重音,四声。

    两个小孩在前面乱动,项海澜更把不稳车头,自行车前轮在被轧出的车辙上狠狠颠了一下。

    咔嚓一声,又有瓶子碎了。

    项海澜愁死了,没这俩小破孩在,她早把罐头瓶子塞火车里了。

    孩子太聪明也不好,没听到罐头瓶子碰出来的响,连小不点爱民都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这年头罐头瓶子也是重要资产,为了保护资产,项海澜决定推车回去。

    他们是吃过午饭才出发的,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项海澜出发前抹的防晒都快跟脸上的汗一起流干净了。

    靠路边停了车,掏出自制的混了大友谊的防晒霜,项海澜往脸上又抹了一层。给两个小煤球也抹一遍,能抢救还是要抢救一下。

    “老姑,你真臭美,大白天抹什么雪花膏,”爱国刚要躲,大眼睛瞥到后面走过来的人,高兴地打招呼,“金知青,缘分呐。”

    孙子随爷爷,口头禅都一样。

    可不就是缘分吗,咋又遇上了?连衣服都没变,还是那件透视装。

    金熠挑了挑眉,公社接头那位嫌办公的地方太惹眼,非要来县火车站的接头点碰面聊任务。

    聊完他还得赶回去上工,任谁都不愿意在大太阳底下赶路,没想到又碰到了这仨姑侄。

    车子没坏,那就是车技没长进,还是那么笨。

    金熠不会主动开口,项海澜还没想好要不要再让他当回免费车夫,小爱民嘴快地发出邀请,“金知青,你载我们回家,我们给你吃桃罐头,车要骑稳哦。”

    金熠往车筐瞅了一眼,从路边扯了一堆草,塞在罐头瓶子的空隙,重新固定好,接过车把手,道了句:“走吧。”

    一回生,二回熟,项海澜从善如流爬上后车座,金熠的车技比她强太多,罐头瓶子可以保住了。

    偶遇两次,勉强算熟人,不说话怪别扭的,项海澜开口闲聊,“金知青,你来县里挺频哈。”

    话题选得不好,被怼了,“不该问的别问。”

    什么人呐,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不问这个,难道要问你家里有几口人?是不是都在受苦?有没有人想不开自杀了?

    项海澜剜了某话题终结者后背一眼,干脆闭嘴。

    一路无话,路过农垦兵团的团部所在地时,一车人被运粮的马车挡住了回家的路。

    项海澜从没见到过如此壮观的马队,一眼望不到头,绵延了好几里。

    “是畜牧连的马!”小爱民最喜欢马了,挥着小手坐在车杠上欢呼。

    农垦兵团的机动车辆有限,为了缓解运输和耕地难题,下面连队养殖了大量牛马,辅助开荒和运输,今天是36团交公粮的日子,马匹几乎全部出动了。

    已经忙乎了一上午,还剩这么多马车等着交粮食,可见兵团开荒面积之广,小麦产量之多。而红旗大队附近这个团还只是农垦大军五个师中的其中一个团而已。

    在袁爷爷杂交稻还没有完全普及的当下,数十万农垦人在北大荒五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奉献自己的青春和海量的辛劳,解决了全国五千万人的口粮。

    项海澜自己的老家是纯纯的林区,穿越后来到东部的三江平原,有幸亲眼见证到大家的劳动果实,很为身边的农垦官兵,知青们,以及父老乡亲感到骄傲。

    她自己就算了,白吃饱一个。

    去县城那天快速经过,没看清楚团部长什么样,这会儿有时间可以看个够。

    团部的大楼是个四层楼高的水泥建筑,旁边有个小学和初中合在一起的学校。

    加工厂,卫生院,供销社,农科站,邮局,团部招待所,以及对外营业的饭馆,一个挨一个,全都分布在团部大楼前的小街上。

    街后还有少量民宅,是团部的工作人员和老师们的住家。

    最显眼的是比团部办公楼还高的物资仓库,充作粮库用,下面交上来的粮食暂时存放在这里,等车皮安排妥当,今年的新粮就会陆续发往全国各地。

    农垦团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的便民设施都不缺,不光兵团的职工和知青来这里买东西,收发邮件,打牙祭。

    周边的乡民嫌县城远,有时也会来这边的供销社购物,加工粮食。

    小街上今天十分热闹,有好些知青跟着送粮的马车来到团部,干等着没意思,有事办事,没事都在街上闲逛。

    金熠往身旁瞥了一眼,大队长家千金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唇角高高翘起,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他小时候养过一只虎斑猫,那只猫准备做坏事时的眼神跟这位一模一样。

    “在看什么?”他罕见地升起一丝好奇,开口问道。

    项海澜闻声看过来,面上的惊讶表情很好解读——你竟然会说话?

    她倒是很给面子地回了一句,“在看羊毛。”

    羊毛?

    项海澜也不多做解释,笑得意味深长。

    兵团知青跟插队的知青不一样,每个月有二十来块的工资,那些在团部和学校工作的挣得更多。

    而且知青结婚的不多,绝大多数都是单身,如果家庭负担不重,工资基本月光。

    七十年代的月光族,此等优质羊毛,必须应薅尽薅。

    金熠目光微闪,项海澜那双琥珀色眼眸中流露出的情绪,跟虎斑猫看到大黄鱼的眼神一模一样,贪心得很。

    羊毛……他很快想通其中关窍,得出了另一个毫不相关的结论,这位确实没看上吴呈。

    休息了一会儿继续上路,金熠和姑侄三人在离红旗大队两里外的地方分开,两个小孩坐了一路车腿都坐麻了,也跟着跳下车,找小伙伴撒欢去了。

    项海澜独自一人回到大山脚下的家,离开一个礼拜,还挺想念的,用晒在院子里的温热井水洗干净身上的浮灰,舒服地叹了口气。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她对这家已经有了归属感。

    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好,继续自己的日常工作,烙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