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着较奸诈的嘿嘿一笑,说道:“你几位若真是来玩的,那就点几个姑娘啊,也省得浪费了这茶水。”
那二位略沉默。染墨一看不出手不行了,遂用轻佻的语气回怼道:“这还消你说,来这又不是摸骰子的。有道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对于姐儿的身段技术,我们可是很讲究的哦。”
那二位吃惊地看着她。脸上显出崇拜加鄙夷的表情。吴少也想拿话敷衍一下,擎胜按住他,用手朝对面平台一指,“就叫她过来。”
顺手指方向一看,就见一名女子正在那边台上表演舞蹈。正是大月国挺盛行的胡旋舞。那女子舞姿妩媚动人,技艺高超,就算是搁在宫廷表演,也毫不逊色。
这下轮到那二人惊讶地瞅着他了。难不成还真要?鸨儿啧啧两声,笑道:
“爷真是好眼光。她可是我们这里的准头牌。要说头牌呢,并不比她美艳多少,只是名号让给咱本地姑娘了。
姑娘美则美矣,就是过来这边一趟,甭管留不留用,这过桥费是断不可少的。”
过桥费?几人愣住。鸨儿用手绢捂着嘴嘻嘻一笑,又手指着门外连通到展台的一段仿制小白桥说道:
“爷要喜欢,姑娘就会从台上顺着这座小桥过来,美其名曰为过桥费,不贵,也就图个寓意美顺罢了。”见几人不语,又道:
“除此,姑娘落座后的入座费、茶水费也是比着客人们的水准来的。咱这不图财,就图个大家乐呵不是。呵呵呵。”
几人听着又气又乐。把明目张胆敛财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这还只是眼见到的,背后的猫腻甚至罪恶不定还有多少呢。
苇画落入这种地方真是遭难了。也不知她现在状况如何,只盼能赶紧救她出这魔窟,大家抓紧脱身离开。
鸨儿朝那边招招手,又做出个手势,对面管台子的知晓其意。对着台上姑娘说了几句。那跳舞的女子便从台上走下,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待到近前,从容貌看出的确是胡人女子,高鼻深目,颇具异域风情。鸨儿观察着几人表情,脸上也露出“不错吧”的得意神情。
那女子向屋内几人躬身施礼后,鸨儿将她安置到擎胜身边坐,毕竟是他点的。
擎胜顿时有点局促,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稍微往旁边挪了挪。
鸨儿又看了看吴少和染墨,问他二人可相中哪位姑娘,一并叫来陪客。
他二人拗不过,又看看身旁那二人,竟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也要这样的。”
鸨儿一听先愣后乐,“二位爷真会寻开心。不瞒您说,咱这地儿眼下还就这么一位胡姐儿,要不您再选选别个。”
染墨当即不乐意了,说道:“这就是你们考虑不周了,有这样的好,好尤物为何不多引进些呢。有则罢,没有就算了。我们在此陪他二人喝茶聊天亦可。”
鸨儿现出为难神色,说道:“这不好吧爷,一位姑娘陪着三位客人,在我们这可没先例的。”
“你方才不是说一个不嫌少嘛,怎么又变卦了,欺负小爷我年轻嘛?”染墨佯装怒道,“小爷我今个儿还就好上这口了。我就喜欢胸大屁股翘的。你们瞧瞧,这里面还有哪个比她更身材婀娜的?那个行吗?那个行吗?你行吗?”
那二人闻听偷笑起来。鸨儿还真被她唬住了,半掩面笑道:“小爷真是伶牙俐齿,我甘拜下风。哎,真是可惜姑娘们没福气。
哦,对了,看小爷模样清俊,你若是喜欢叫个俊秀小倌儿来陪着喝两杯,我们这里也是有的。”说着朝染墨挤挤眼。
染墨差点跟她急眼。“小爷我可是直,对那个没兴趣。你赶紧叫着你的人下去吧,别耽误我们饮酒作乐。”
鸨儿见说不动她,便不再坚持,改口道:“那就不打扰几位爷雅兴了。只是还需言明一点,我们这姑娘一陪三,费用也是要按三份算的。”
嚯,真是狮子大开口。擎胜和染墨都扭头看向吴少。吴少稍楞,又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点的,凭什么还要我掏钱。
他二人只管盯着他不语。你也有份啊,何况你年长,你不掏谁掏?
吴少无可奈何,从怀中掏出个小钱袋,举在鸨儿面前晃晃,里面叮当作响。似在问鸨儿,你觉得我会在乎这点小钱吗?
鸨儿见状,哪敢再得罪客人。忙说:“爷又取笑我了。您几位尽兴,就不打扰了,完事后一并算。”
说完,朝门口那几个家丁狠狠看了几眼,又一招手,家丁这次没再违拗她,跟着一并出门了。鸨儿返身将门带好。
经过这一番闹腾,三人总算舒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那位胡人女子,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像是刚刚欣赏完一场大戏。
三人略有尴尬,但见该女子落落大方并无恶意,便也放松下来。
染墨想起刚才擎胜点名要那女子过来时,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确有好奇或其他心思。
忽又想到女子那胡人身份及胡旋舞,顿时明白了几分。方才差点看扁了他。
女子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向他们致意。三人也端起杯子,各自小啜一口。今日有要事得办,自是没法饮酒的。
三人木呆着不知说什么好。女子微微一笑,用略显生硬的语言问候道:“你们好。”三人对视一眼,忙回应道:“你好。”本还担心语言不通呢。
女子看出他们所想,又伸出食指和拇指捏搓了两下说道:“我只懂一点点。”
三人笑了,不知是她那略显笨拙的说话腔调,还是自带的一股憨直性子,感觉她并不像那些个久经风尘的女子,言语举止让人起鸡皮疙瘩。
几人和她闲聊了几个简单问题。问了问她是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等等。女子一一作答,只是问到她是和谁学的胡旋舞时,女子眼中涌上泪来,只说是和她娘亲学的。
本还想问问她为何流落到这种地方,又恐引起她更大的伤心,便没再往下问。
女子倒是继续说道,她几月前孤身来到这边想投靠亲友,哪知人生地不熟且语言不通,竟被算计带到此处。
好在这里有个家丁头是她同乡,极力护着她,每日只需表演些歌舞,再陪着饮饮茶聊聊天即可,如此才不致承受其他姐妹那般境遇。
几人听着不由唏嘘。因着她的胡人舞姬身份,擎胜深有触动,甚至满怀义气地想着能否帮她赎身出来。
他觉得这位女子和他似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甚至亲近感。可面对如此风情舞者,他哪敢多想,只能收回心思,闷头喝茶,偶尔聊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