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胜做出一副有模有样的姿态,挺直身子朗声道:“自古以来,男婚女嫁遵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当然,媒妁要不要另说啦。像我这样有主见的公子,才不要什么媒婆来掺和我的感情事呢。”
见他有点扯远了,染墨看了他一眼。擎胜也觉得有点大嘴巴,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道:
“虽然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还是要获得家中长辈的认可,才是真正幸福的吧。父母有养育之恩,也能在人生大事上帮着拿主意。
吴少虽然说现在可以不去见父母,可你能一辈子不见他们吗?就算你们不见,你能让你们将来的宝宝也不见祖父母吗?”他倒挺会引申。阿赞听着低头偷笑了一下。
染墨问他说完了吗?擎胜表示自己先说到这吧,想听听对方怎么说。染墨遂看向吴少二人。
吴少胡玲相互看看,胡玲示意吴少先说。吴少顿了顿,说道:
“方才擎胜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凡事都要看实际情况,我爹那臭脾气你们也知道,”刚说到这,胡玲轻轻捅了他一下,他忙改口道,
“我是说,我爹自小对我疼爱有加,我也从未有过忤逆他之事。此次我还没说完,他就火冒三丈,对我一番严厉斥责,让人连话都不能说。
请问这是商量问题的态度吗?故而我觉得回去没有什么意义。”言毕看向胡玲。
胡玲面色忧郁,缓缓开了口,“要说起来,我也早想到吴老爷的态度,我有自知之明。只是我和吴少真心相处,无论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原本按我的性子,我觉得只要我们情投意合,不去见父母也罢。我小说中也不乏勇于与世俗抗争的角色,我就当亲身诠释演绎一下他们的命途吧。”
说到这里,胡玲眼中闪动着泪光,却也透露着一丝坚毅之色。
众人默然。思考着双方各自的观点。过了一会儿,阿赞见染墨还未点名他发言,便举了下手。染墨赞许地看看他,让他有话只管说。
这里面他年龄阅历算是最轻的,却也不可小觑。就像上次诗文会讲了一个很精彩的故事。大家也想听听他此次会发表出什么高见。
阿赞见大家都在看他,略羞涩了下开言道:“我虽然和擎胜哥站在一条战线上,但我还是觉得凡事不可急躁,也不可急于求成。
就好比吴老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你上赶着去招惹,哦不,你不加铺垫就猛然过去见他,吴少挨他训也就罢了,连带着胡小姐也被指责的话,那叫她颜面何存?由此恐怕弄巧成拙,事情会搞得更僵。”
此番话一出,大家不由对阿赞刮目相看。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考虑事情居然如此周全细致。
吴少和胡玲也频频点头。就是擎胜稍有点不乐意,轻轻揪揪他耳朵说:“小子,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染墨跟擎胜发话道:“这位辩友,请尊重一下你的队友。我方才也说了,大家在辩论过程中也可以适时改变自己的态度和观点。
咱们今日辩论,不是非要讲歪理求胜负,而是要拿出一个妥帖可行的法子来。阿赞方才的回答切合实际,这轮辩论给他加一分。其他人还可畅所欲言。”
众人点点头。擎胜还悄声补了一句,“晚上给阿赞加个鸡腿。”
见众人暂未有新观点。染墨做了一下临时小结。“各方都阐述了初步意见。我觉得有两点可以先捋出来。
一是家长早晚是要见的,虽然爱情重要,但如果完全因此抛却亲情,怕也终是难得心安。
二是见家长的时机、方式包括如何铺垫、造势等方面还可进一步谋划,呃,这个词可能不太好听,也无妨了。
我们想想怎么用最为适宜,引发波动最小的办法来促成父母和孩子之间友好协商,达成共识。”
听完染墨的一番论述小结,大家都纷纷朝染墨表示赞许和赞叹。觉得染墨总结得条理清晰切中肯綮,尤其是这种讨论方式能够开阔大家思路,共同筹谋出妥善办法。
大家稍事休息后,染墨提出第二个议题,“既然见父母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就直接讨论方才说到的第二点。
采取什么方式哪怕是旁敲侧击、声东击西、敲山震虎、借力打力、暗度陈仓、围魏救赵……”
染墨一口气说出好多成语,不少都来自于兵法书内容,没想到此前研习的兵法先用这了。为了防止大家被听懵,还省了一些词汇。
就这已经把大家听懵了。吴少和擎胜都是习武且上过战场的人,此时均饶有兴趣地看向染墨,想跟她请教一下这里面的门道讲究。
染墨一看,不能跑题了,遂说道:“这些概念有些的确来自兵法,但咱们今日不是来讨论用兵之道的,改日有兴趣可以再议。今日只管围绕着吴少之事来畅谈可行之策。”
擎胜搓搓手道:“我觉得染墨公子此言差矣。咱们此次所议之事,其实也不妨把它看做一场战斗。我们趁此机会借用一下兵法妙计,来个出奇制胜,岂不一举两得?”
几人一听,拍手表示赞同。吴少虽然觉得对着他爹采取“用兵”之道,听着有点不好听,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能达成愿望就行。
染墨本意亦是如此。提这些并不仅仅是个噱头,里面蕴含的道理和方法用在生活当中尤其解决矛盾上也是有一定作用的。
当然,不能真拿出战场上应对的那种力度和态度来处置家务事。
擎胜见大家同意他的意见,愈发得意,看了看染墨,染墨示意让他继续说。
擎胜遂先提出一条“借力打力”之计,他本来想说敲山震虎的,没敢说出来。
“关于此计,我此前也跟染墨提起过,就是借助我爹的力量,打,打算跟吴少父亲商量一下,看事情能否缓和。这个当无问题,也会产生效果。”
他对自己的主意很有信心。大家也颔首认可。这里能跟吴少爹平等对话的恐怕也只有擎胜他爹了。
染墨在小本本上把它记下来,说这条计策可行,回头商议具体操作步骤。然后又问其他人有什么高招。
胡玲神色微动,似是想说什么。染墨问她是否有计可献?胡玲淡然道:
“此条不说也罢。其实是顺着擎胜意见来的。就是我父母家早年也是官宦人家,认得些有势力的人。
可惜后来我家落魄后,再无什么情义可言。”吴少听着拍了拍胡玲的手安慰她。
染墨怕勾起胡玲的伤心往事,亦未再追问。只说若拿定了好的主意,回头还可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