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次倒数第一。

    他一直是单独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直到姜妙妙搬来他旁边。

    那次以后，贺小胖火速学习，日夜努力。

    不出一个月，他踩着姜妙妙的名字，考了全班第一。

    姜妙妙全班第二，只能跟他坐同桌。

    这同桌一坐就是两年，不管姜妙妙考的好与坏，学习进度怎样。

    贺小胖总能踩着她的分数线，刚好比她高一分。

    名次也比她高一名。

    这一分之差，把两人的同桌座位焊死在一起。

    直到高三那年，贺小胖忽然退学，两人也就断了联系。

    姜妙妙无奈，点头道：“好好好，你送我，然后再一起吃饭，行了吧？”

    她坐上车。

    贺哲远也心满意足的回到司机位。

    “你家搬家了？”

    车重新启动，贺哲远问。

    姜妙妙眉眼一挑：“为什么这么说？”

    贺哲远：“我高三那年，忽然被我妈带出国，离开的仓促，也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

    “这些年，我一直有给你写信，却从来没收到过一封回信。”

    贺哲远抬眸，视线通过后视镜的折射，落在姜妙妙脸上：“我想，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一定搬家了，收不到我的那些信对不对？”

    “……”

    姜妙妙无语凝噎。

    她没搬家，高三那年，她为了考上心仪的学校，办理了在学校寄宿。

    那个时期，正是父亲制衣厂生意蒸蒸日上的时期。

    她不想让父亲分心照顾她，也不想让家里的琐事分了她的心——

    那段时期，刘金桂装病，跑到父亲买的别墅里一住就不走了。

    不止刘金桂自己住，还带着二叔一家子人也都住了进来。

    美其名曰大儿子没空照料，让小儿子一家住进来照顾她。

    因为刘金桂和二叔一家子在，姜妙妙便很少回家，两个学期都呆在学校宿舍里，就连放寒假的短短几天，她也是回姥姥姥爷家住。

    再不济，就去舅姥爷向斯年家蹭饭吃。

    姥姥姥爷和舅姥爷，都是真心疼爱她的人。

    她也自然跟妈妈的家人跟亲近一些。

    看到姜妙妙沉默，没有解释，贺哲远不再追究当年的事。

    他把话题又扯回到刚刚的那场闹剧上：“你奶奶、咳咳，那个被我撞了的老太太，真的要把你卖给五十岁的老光棍？”

    “是啊。”

    姜妙妙靠在车窗上，语气明显带着敷衍。

    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忽然遇上，她尴尬的脚趾扣地，只想快点到批发市场，快点吃饭，快点结束这次尴尬的会面。

    怎么这贺小胖还没话找话，聊个没完了？

    荣安王还在等着她投送物资呢喂！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还单身，没有男朋友，对吧？”贺哲远笑道。

    姜妙妙蹙眉。

    她歪头看着眼前帅到近乎陌生的贺小胖，没好气道：“你还问我是不是怨恨你？我看小心眼的人是你才对吧？”

    “不就是以前嘲笑过你倒数第一吗？至于记恨到现在？”

    贺哲远愣了一下，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松的握着方向盘，不明所以：“什么记恨到现在？你在说什么？”

    姜妙妙掰着手指头跟他清算：“我笑话你学习差，你就踩着我当第一，踩了我两年。”

    “我叫你贺小胖，你如今就大变样，变成身材很好的帅哥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是想荣归故里，人前显圣吗？”

    “现在你还嘲笑我没有男朋友，我告诉你，我只是眼高于顶，暂时没有瞧着顺眼的而已，不代表我没人要！”

    贺哲远已经笑到不行：“这么说，你觉得我现在身材不错，长得也挺帅？”

    “姜妙妙。”

    他忽然叫姜妙妙的名字，侧过头问：“我现在的模样，你还满意吗？”

    “满……”

    姜妙妙下意识想回答。

    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什么叫她还满意吗？

    他变成什么样，关她姜妙妙什么事啊！

    姜妙妙挥了挥手：“行了，看在咱们是老同桌的份儿上，别尬聊了。”

    “专心开车吧。”

    “撞坏人就算了，别再把好人也给撞了。”

    贺哲远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脾气倒是一点没变。

    他电门瞬间提速。

    不消十分钟，二人出现在小商品批发市场门口。

    这里是当地最大的贸易中转站，货品琳琅满目，虽然不及义乌那么规模宏大，但采购几万套采暖设备，还是能满足的。

    姜妙妙在门口跟贺哲远告别：“多谢你送我过来，只是我今天太忙了，改天我去请你吃饭。”

    “你要买什么？我对这里挺熟的，或许能帮上忙。”

    贺哲远抬腿便往里走。

    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看架势，今天不把约好的重逢饭吃了，贺哲远就能跟她一整天。

    姜妙妙：“……”

    大批量采购的事情，姜妙妙并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毕竟她家只有一个濒临倒闭的制衣厂，大量采购那些取暖设备不好解释。

    姜妙妙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神井的秘密。

    不料贺哲远带着她，径直来到一家经营户外燃油炉加热器的商铺面前。

    “这个要吗？”

    “嗯？”姜妙妙心中警铃大作，提防起来：“我要这个干什么？”

    “那你是想要电加热炉？”

    贺哲远点点头，指着隔壁不远处的另一家店：“他家卖的是电炉，那边还有明火壁炉，可以烧柴，也可以烧煤油的那种，冬天烤火感觉也不错。”

    “等等。”

    姜妙妙绷不住了。

    她警惕的盯着贺哲远，问他：“你什么意思？你也是我二叔雇来监视我的？”

    不对劲啊。

    就凭贺哲远现在的派头，他看上去可比姜明礼有钱多了。

    真要是雇佣关系，也该是他雇佣的姜明礼才对。

    贺哲远笑而不语。

    眼看姜妙妙眼底的提防心越来越重，转身想跑路了。

    他才笑着开口：“你不是要去极寒之地野外拉练吗？”

    “只要暖宝宝和帽子手套，能抗住暴雪天气？”

    他随手一指。

    店铺中竟然摆着跟义乌老板赠送的316不锈钢暖水壶一模一样的暖瓶。

    “要不是我赠送给你暖水壶，你能想起来还需要带加热设备？”

    贺哲远边说边摇头：“从小就不爱喝热水，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看你老了，遭不遭罪。”

    姜妙妙已经震惊的无与伦比。

    她一双杏眼瞪的溜圆，好久才惊声道：“卖给我十万套帽子和围巾的义乌老板，竟然是你？！”

    贺哲远笑嘻嘻的递上来一张名片：“姜妙妙，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

    “哲远国际商贸公司cEo，贺哲远，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