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母脑子懵了一下,她就好好地跟自己儿子说了一句话,这老太嘴跟机关枪似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她不过就是个技术工的老婆,就一个小工厂的工人,她凭什么敢跟她这么说话,她有什么底气敢这么说话?
像她余家这么好的条件,这种人不是应该赔着笑贴上来吗?再不济也应该是奉承她几句啊。就算是两个普通人家正式互相见面商量孩子的婚事,也该和和气气的啊,这老太果真是小门小户的,跟陈向红一样,一点规矩也没有。
老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
在余母眼里,陈向红这种人,这种家庭根本配不上他儿子。
她斜眼看了一眼夏老太,“到底谁在摆架子,我和老余千里迢迢从海市来到你们这个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大早上就过来拜访了,半刻不敢耽误,你们倒好,还慢悠悠的吃起饭来。我说一句话,你能怼我十句。”
“我看出来了,你也不是想结亲的样子,想来也知道你女儿这样的货色,不配进我们家的门,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是吧?”
夏老太喝了一口粥,不屑地往余母那边看了一眼,“什么货色不货色的,配不配得上的我不做评判。但是,你儿子能跟我女儿看对眼,那他跟我女儿是一样的货色,你能跟我在这里对骂,那你也比我高贵不到哪里去,还装什么大方得体,你骨子里不也就是个市井小妇啊。”
余母恶狠狠盯着她,谁要跟她这样的人是同样的人啊,谁是市井小妇啊,“你说我什么?你才是市井小妇,你才是装,你们全家都恨不得扒上我儿子,扒上我们家吸血吧,现在装得云淡风轻的,恐怕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余鸿振在一旁语气不满,“妈,陈伯父和夏伯母不是这样的人,他们全家人都不是这样的。”
余母:“什么不是这样的人,我看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我还没怎么说话呢,她就一堆话等着我,话里话外竟然还瞧不起我们家了,他们凭什么还瞧不起我们了,他们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们啊?”
夏老太吃完了饭,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的那一刻,陈向南紧跟着就站了起来,他怕妈干架啊,不过怕的不是她干架,怕的是他妈把这个看起来就不太能打的女人打出事情来。
虽然......虽然未来妹夫他爹也在场,可对方一个男人还是部队出来的人到时候肯定不会跟他妈打, 打的肯定是他们在场的这些男人。
他们家男的虽然多,可都没有训练过的,到时候说不定他一打三,受苦的是自己啊。
得拦着,必须要拦着。
陈向北也跟着二哥站起来了,他心里头一下子就开始佩服起二哥了,余家这位从进门开始就黑着脸的大叔一看就不好惹,可他二哥义无反顾就站起来给妈妈撑腰了,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
同时,他又觉得他亲爸真是没用的男人,妈都被人骂了还在喝粥呢,半点都比不上二哥,算不上男人。
那么,他作为家里第二个男人,一定要跟妈妈同仇敌忾,哪怕面对黑势力也绝不屈服,他是有种的。
他怒视着余父,大有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夏老太很平静,毕竟昨天刚经历过惊心动魄的大事,今日这些小困难对她来说已经不足为奇了,“首先,我先解释一下,现在才八点,你们跟我们说好的时间是上午晚些时候会来,休息日的这个时间段我们吃早饭很正常。”
“其次,我也没瞧不起你们,反而你一进门我就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吃一点,然后你阴阳你们家不吃这种早饭,那话是你自己说的,你心里不就是在想这种早饭配不上你那张贱嘴吗?”
“最后,其实你和你身边这位干的那些混蛋事,确实挺让人瞧不起的,虎毒还不食子,你把你一双儿女都当做可以交易的物品,女儿废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儿子有用就逼他跟有权有势的女儿相看,这跟拉皮条有什么不同?”
余父大发雷霆:“你怎么知道我们家这些事的?你女儿告诉你的?我早就觉得你女儿就算不看出身也难堪大任,竟然在背后嚼长辈的舌根子,这能是什么好姑娘?”
见爸和二哥动了动嘴没讲话,陈向北就气得要命了,他一个死老头,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了,嘴还这么毒,敢说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姐姐,他算什么东西。
“老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的,还当部队领导呢,我看你当这个领导就会断冤案,你怎么不问问是不是你儿子跟我们讲的呢?”
余父指着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绿豆眼小王八大骂:“我不是好的,你就是好的了?你有没有教养啊,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的?我生的儿子我难道还不清楚?他可不是会跟别人乱说话的那种人。”
余鸿振在一边,“爸,其实就是我说的。你和我妈在家里这么说向红,那伯父伯母肯定要知道啊,我就全说了,反正是你们不对。”
余父抖着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他和他老婆还在这里给自己脸上贴金呢,他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把家里那点破事给人家说得清清楚楚的了,生这种儿子出来还不如小时候就把他弄死算了。
余鸿振捂着脸,嘿嘿直笑,站在一旁的余青青都比他像个正常人。
反正只要能让他爹丢脸,被打他心里也高兴啊。
陈向北在一旁阴阳怪气,伸着脖子,“你有没有教养啊,我生的儿子我难道还不清楚啊。他不是乱说话的人,不会乱说的。”
余父的脸涨得通红,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种当面阴阳的话了,也很久没有人会在他们两口子面前说这么多不客气的话。
就算......就算他们知道他们家的那些事,可他的地位摆在那里呢,他们有什么好瞧不起他的,他们就是一群小市民,凭什么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