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昏黄的灯光透出纸窗。
灯光之中,似有声音在流淌。
“爷爷,已经好了。”
“丫头,委屈你了。”
“他师傅压根就没来过。”
“他真有师傅?”
“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
“哦,那他的丹田……”
“他有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特别香的神液。他吃了三滴,便把他的丹田恢复了。”
“很好,就是了,这小子真是狡猾,原来一切都是他编造出来吓唬我们的!”刘观基拍了一下大腿,“你知道瓶子在哪里吗?”
“知道。”
“快点带我去。”
“可是……”
“可是什么?丫头,咱们得到瓶子,你明天就不用再搭理他了。我们把瓶子拿到手里,如果他问你瓶子怎么不见了,你就说不知道,咬死就行了。”
“好的,爷爷。”
刘紫苏带着刘观基,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大树下。
“就是这里吗?丫头,你赶紧挖出来。”
三下五除二,一个石头罐子被挖了出来。
“就是这个吗?”刘观基激动不已,竟然有可以让丹田重塑的神液。
“就是这个了,爷爷。”刘紫苏揭开罐子,把里面的小瓷瓶取了出来。
“我们走!”刘观基带着刘紫苏迅速离开。
他们却忽略了,不远处还有一个人。
范逾把一切看在眼里,他仿佛被石化了。良久,才从恋爱的漩涡里面醒转。凉风吹拂,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冷,很冷。
缩,缩成了一团。
他整个人仿佛越来越小,越来越卑微,直至变成婴儿。
范逾呆呆地望着大树底下,他忽然又全身无力起来。仿佛那甜甜的滋味,被人瞬间抽离身体,也抽掉了自己全身的力量,没了支撑,他软软地掉在地上。
“她并不喜欢我!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傻瓜!”
“但是她说过我很帅,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还说过,喜欢我认真的模样,认真的男孩子很可爱。”
“她还说过,我说话有一点磁性,她是喜欢磁性嗓音的”
“她还说过,我走路的姿势也很潇洒。”
“我红色的头发,也是她喜欢的。”
“我九漩的大小,她也很喜欢。”
“她甚至说喜欢我的耳朵,因为我的耳朵不是油耳朵,不长痣也不长毛,看起来红润可爱,永远是那么干净。”
“……”
范逾回忆一切刘紫苏的夸奖,仿佛要与过去做告别。
“不过,这都是假装的。她受到了刘观基的指示,她假装要嫁给我,和我谈恋爱,为的就是确定我丹田的重塑一事。”范逾从恋爱的漩涡中抽身,逐渐清醒起来,机警又回来了一些。
“现在他们知道答案了,并且挖走了我的神秘红液。”
“只是,他们不知道,我还有埋宝点。小瓷瓶中的红液也只是一小部分。”
“该死!”范逾猛然甩了自己几个耳光,沉闷如风,打得极重。连着耳朵,嗡鸣不已。
口角流出鲜血,他却丝毫意识不到痛。
“现在该怎么办?他们知道了我的秘密。”
范逾的脑子快速运转,因为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他仔细回忆着这些天同刘紫苏说过的每一句话,幸好,他记得很清楚。陷入恋爱漩涡的大男孩,对于恋人所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每一个表情、每一次体香覆盖的范围以及浓郁程度、甚至是发丝飘扬的角度都记得一清二楚……
良久,范逾有了清晰的思路,他开始分析。
“他们知道了我的秘密,却没有完全知道。”
“他们只知道我有一瓶神秘液体,并且被他们取走了,并不知道我还有一大瓶。”
“也知道我有一个厉害的师傅,只是没有回来找我。”
“知道我有一个厉害的师傅,这一点极为关键。他们不敢轻易出手,以后或许会不断地试探。因为那一瓶神液,他们终究会知道有多么神奇。那个时候,我反倒成了唯一知道他们这个秘密的人,这就危险了……”
不过,范逾的心渐渐宽下心来。
有厉害的师傅在,刘观基他们不敢拿自己怎么样,至少现在他是安全的。
“刘观基这个老东西还是太着急了,太贪婪了,急于要得到我的神液。他完全可以再耐心一些,叫她挖出我的全部秘密,我也一定会全部说给她听的。”
“哈哈……你们还是太急了,太贪婪了……刘观基这老东西,也并非没有弱点……”范逾哈哈大笑,却带着苦涩的味道。
“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她恐怕不会再来找我了……”
果然,后面刘紫苏再也没有出现了。如果她出现,范逾极有可能还是会原谅她。
恋爱的滋味,他尝到了,是上瘾了。
这是古老的力量,没有人能够躲过,如同飞蛾扑火。
范逾化失恋为动力,一心一意扑在修炼上,为凝元做准备。
他在读书馆看书,看不太明白。但是他的身体很敏感,一如他在战斗中的敏锐。有些人教而不会,却可以做到不教而会。这些人学东西不会很快,但是天生能感知许多,甚至能感知到事物的本质。
范逾当然没有这么夸张,可是他的身体敏感,感知的力量大于学习的力量,类似于那些不教而会的人。这就是为什么范逾学东西的速度不如刘紫苏,可是在战斗中,两个刘紫苏也绝对不是范逾的对手。
那一日,大船峡谷,范逾和蒋秀的战斗,就把他的战斗天赋体现得淋漓尽致。蒋秀不弱,甚至称得上很强,因为长剑门本来就是强大的宗门。强大的宗门,自然可以培育出强大的弟子。更何况,蒋秀是拥有石螺的少年。
恋爱的力量是强大的,失恋的力量也同样强大。不久,范逾体内就已经有粗壮的元气游走了,带动的九漩吸收元气的速度都加快了。
丹田内,火辣辣的,积累的元气也越来越多,已经有一种实质的感觉了。这种感觉,仿佛是天上的白云,突然化成了雨滴,浇在自己身上。
一种切实的体验,不再是虚幻的感绝。
“师弟,这一段时间怎么样?”
“很好。”
“听说你在和刘观基的孙女谈恋爱?”
“已经分了。”
“啊,怎么就突然分了。”
“我,配不上她。”
“别这么说。但是分手是对的,一切都要为凝元让路,师弟。”
范逾拼命点头,觉得这一句话对极了,可惜那一段时间着了魔。
“还记得橙阳岭的事吗?师弟。”
“记得。”
“事情有结果了。我们也是碰巧知道的,火萤的确实被段家得到了。咱们铁拳门的人就是段家杀的。”
“有切实的证据吗?”
“99%确认了,不过找不到实证,因为已经死无对症了。”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铁拳门肯定不能吃这个闷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