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扎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想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西席手中拿着戒尺,在讲台上忘情地吟诗。
讲台下面的学生已经在抗议了,因为肚子已经在叫了。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黑了,此时正是晚饭的时候,风中已经布满了鱼肉的香味。
西席的肚子也饿了,不过今天是第一天上课,为了给东家一个好印象,可是要卖力地表现一番,因此耽搁了时间。
“请安静!”西席三角眼,翻天鼻,手持长长的戒尺,看起来又有一些凶狠,学生们都有一些害怕。
不过,学生们肚子闹起了革命,饿得两眼发晕,因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纷纷用手指头敲击着桌子,屁股挪动凳子,双脚不断踏地,怪叫声此起彼伏。
课堂乱做一团,西席突然戒尺一拍,跟着大叫一声。两种声音相互鼓荡,合二为一,竟然产生了一种新的声音。
新的声音,美妙悦耳。
声音是用来听的,它并不是用来吃的。但是学生们一听,顿时觉得肚子不饿了,如同刚吃了一碗香喷喷的猪油饭。
立刻,课堂恢复了安静。
学生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一件事非常神奇。
西席很是满意,接着道:“这是我来范庄的第二天,也是第一天上课。我早就听说你们的顽劣了,已经赶走了八位老师,我是第九位了。但是,请你们放心,我小时候比你们还顽劣呢,咱们可以比一比,想必好玩得很。只是,今天的内容不讲完,是不能散学的。”
“天之四灵,以正四方。”
“天上有四灵,你们知道是哪四灵吗?”
“天上四灵,曰东宫青龙、南宫朱雀、西宫白虎、北宫玄武。”学生们早已背得滚瓜烂熟,齐声回答。
“很对,那么,你们知道上诗中提到的牵牛星是在哪里吗?”
四虎拨弄着兜里薄薄的一团布,轻柔带香,这是他中午偷来的,此时懒懒道:“肯定处于四灵之中。”
西席不再废话,也想着要赶紧讲完今天的课程,不宜再拖堂了。来范庄头一回上课,也不能表现过头了。
“牵牛星不是只一颗星,而是一群星,共有六颗恒星,也叫牛宿,处于北宫玄武之中。”
“北宫玄武,是指河汉中群星在北边聚合的一个区域,共有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
“除了北宫玄武,东宫青龙、南宫朱雀、西宫白虎,也各有七宿。河汉之中,尽是星斗,共计二十八宿。”
“这二十八宿大致划分了河汉的界域,但是河汉之中的星远不止这么多。只是说,我们所能看见的,都是会发光的恒星,被我们的前人记录下来了。因此,用二十八星宿这样的方法去划分河汉。”
“除了这一种划分方法之外,又有另一种划分方法。河汉被划成九野,分别被是中央钧天、东方苍天、南方炎天、西方颢天、北方玄天,以及东南阳天、西南朱天、西北幽天、东北变天。”
“每一宿都有宿主,每一天都有天主。”
“宿主,天主,皆为仙,长生不老!”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南宫朱雀,在七宿之一的翼宿上。”
“翼宿可以观测到的有二十二颗大星。”
“那我们就是居住在这二十二颗大星其中的一颗了?”四虎嗅着指尖的香味,漫不经心地问道。心中想得却是,这会儿正是小姨洗澡的时候……
“大谬不然。”西席突然提高音量,把四虎吓了一大跳,脑中白白香香的场景也有所消退。
“大星就是恒星,温度极高,怎么能住人呢?每一颗大星都有许多的小星环绕。小星也叫行星,就是我们所居住的地方。”、
“我们居住的地方,不过是星空中看不见的一颗小行星罢了。”
……
终于讲完了,学生们收拾书包,呼啦一声冲出课堂。
四虎箭步冲出,朝家而去,心中念道:“小姨,你可别洗完,我还没看呢……”
四虎十二岁,但是人高马大,特别喜爱偷看妇女洗澡。这几天可是他最舒服的时候,因为长留镇的小姨子回来了,就住在他家。
顾不得吃饭,四虎冲到目的地。已经可以看见水汽在亮光中翻转,依稀可闻皂之清香。
四虎面红耳赤,心脏碰碰乱跳。
目的地就是浴室……边上的那一株老槐树。
四虎迫不及待地爬了上去,简直是轻车熟路。他行动敏捷,展现出与他肥硕的身躯不相匹配的轻盈。
“哇欧……”四虎依旧选择了之前那一个最佳的位置,一只脚踏着一根树枝,一只脚凌空。左手攀住树身,伸长者脖子,眼睛早已瞪得滚圆。
透过向上的窗隙,可以看见朦胧的水汽,里面有一个曼妙的身影。那身影,正是四虎的小姨子,此刻正背对着他。
四虎年纪虽然小,但是已经很懂事了。他的眼睛不想是一个小孩,而是充满着欲望。
他再一次伸长脖子,再一次瞪大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心中默念:“转过来,转过来……”
小姨子迟迟不转身,四虎恨不得从窗户跳进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姨子终于转身了……
四老淌出口水,正要享受此刻时,猛然喀拉一声,顿时脚下一空,所踩的那一根树枝断了。
“砰!”猝不及防,四虎摔在地上。
“谁!”小姨子大叫,意识到有人在偷看她洗澡。
四虎身体强壮,这样的高度根本不会让他受伤。如同一只小老虎,一跃而起,狂奔而出。
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刚聚在一起,等待开饭呢。小姨子那一声惊叫,早就有一群人冲了出来。
“是哪个狗东西!狗胆包天。”
“捉住了,定然要挖出狗眼珠子。”
一群黑影,凶神恶煞,口中污言秽语,只把四虎吓得腿脚麻。正不知道往什么地方逃窜的时候,猛然看见前面一个瘦弱的身影,手中还提着一个饭盒,尝试叫道:“范逾?”
那瘦弱的青年,大约十岁的模样,正是范逾。
范逾回头,他的目力不能及远,但觉呼喊自己的声音比较耳熟,也尝试问道:“四哥?”
边上的人已经从各个角度围拢上来,可以想象那狰狞的表情。四虎猛然窜了过去,打翻了范逾的篮子,里面的饭盒都摔碎了。一把扭住范逾的胳膊,同时把自己裤兜里的一团布塞进了范逾的裤兜中。
“四哥,你又打我干嘛?”无缘无故的,范逾不知道这一次又哪里得罪他了。
四虎不理范逾,扭着他的胳膊。
范逾吃痛,只能旋转身体,同时弯下腰来,以便卸掉力气,让几乎快要折断的胳膊好受一些。
四虎气喘吁吁,往下一压,范逾的脑袋便贴在泥土地上,“快来人,我捉到了!”
地上的泥沙,几乎要塞进范逾的嘴巴。他依旧争辩,以为这是一场误会,恳求道:“四哥,你捉到什么了?请你放开我。”
“大哥、二哥、三哥、五弟、四叔、六叔,我捉到了,你们快来!”四虎依旧高声呼喊,极力调整面部的表情,心中却道好险。
呼啦啦,众人全部围了上来。
“四虎,就是这小子偷看红花洗澡么?”
四虎这才把范逾拉直,使他正面对着所有人,道:“就是他,躲在树上偷看小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