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与自己的敏感，楚澜发现莫无双像是听不懂白林仙这话有里有话似的，神色坦然地回答道：

    “虽然我这些年一直多上下仙界连接的薄弱之处多有关注，但是确实一直没找到能通过其到上仙界的方法。

    这次要不是托魔尊大人的福，我可能这辈子也没有机会上到中州来。”

    白林仙听了这番话，眼神古怪地盯了莫无双片刻。

    白老头儿的这一反应，让楚澜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正想开口替莫无双解释几句，莫无双因为当年亲眼目睹瑶华被中州四大家族的人逼着殉道后，对中州一直心有抵触，所以之前他打心底可能不愿上中州来时，

    白林仙适时地收回了目光，长叹一口气，语气略有几分惆怅：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或许是我老头儿着相了。

    莫长老虽看着还是一副后生人的面孔，实际年岁上，我老头儿都要喊你一声长辈。

    我不曾经历过魔族所经历过的一切，所以我也不能用的好恶和观点去评判什么。

    既然莫长老早已经决定了要走什么路，哪怕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态度坚决，应该也是早就想明白了如此这般，日后需要承担什么样的风险及后果，老头儿我也就不多置喙了。

    唯望你们所求如愿，不枉费这一番苦心孤诣。”

    白林仙这几句话说完，莫无双古井无波的脸上有了半刻的松动，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楚澜听了，刚刚心中那种莫名的对白老头儿话里有话的疑虑感全消。

    想必是白老头儿猜到了她和莫无双日后肯定要与上仙界有一战之事，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白林仙的肩膀，

    “白老头儿，你放心，我和莫长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虽然常言道，人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是有些事儿于我而言是不得不做，哪怕前方艰险我也甘之如饴。”

    白林仙看着眼前小丫头，一副不明就里又充满斗志的样子，不禁伸手拍了拍楚澜的头，语气有几分戏谑：

    “楚澜丫头，你和玉儿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又倔又淘。

    如今我也将宗主之位传与红玉，你们二人，可是我们万妖宗的宗主和副宗主了，虽然万妖宗也算不得什么大宗门，你日后好歹有点儿副宗主的样子。

    要不万妖宗的宗主副宗主，都一副孩子脾性，也不怕被宗门里的弟子们笑话。要我说，你二人就多该多像莫长老学学，瞧瞧人家，多有深沉……”

    楚澜本来听到白林仙这么突然就将宗主之位传给红玉了，还有些诧异，

    听到后面他像是要托付宗门的话，更是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打断：

    “打住打住，白老头儿，你这会儿说这话什么意思。

    宗主之位传了就罢了，反正万妖宗的琐事儿也是红玉姐姐一直在打理，你想要退休或者躲懒都行。

    但是你这话，怎么还交代上了呢，呸呸呸，真不吉利。

    白老头儿，你该不会是以后想要留在中州，把我和红玉打发回去，自己以后再也不回北荒了吧？”

    楚澜边说边用杏眼瞪着白林仙，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白林仙瞧着她这气鼓鼓的，活脱脱化身一只小斗鸡，随时要向他开战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留在中州？就这地方，我呸！

    本座当年给中州这群伪善的人驱逐出上仙界之后，一直想再回来也不过是因为想报复。

    那会儿年轻气盛，不甘心就这么被那群老家伙们就这么决定了我这一辈子，我有没有资格留在中州，凭什么让他们决定？！”

    白林仙提起自己的往事，让楚澜眼前一亮，她向着白林仙的方向坐得近了些，揽着白林仙的胳膊，一副巴结讨好的语气道：

    “白老头儿，现下我们等着也是等着，不如你跟我说说，你当年之事吧，认识你咋那么久，我都还不知道你跟中州有这么深的渊源。

    还有，这凌云剑宗和这醉霞峰又是怎么回事儿？”

    白林仙唇角扯了扯，勾起一抹无奈又慈爱的笑，用手指一戳楚澜的额头，

    “你啊，就爱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瞎打听。”

    他嘴上虽然说是这么说，但也不打算隐瞒楚澜什么，清了清嗓子后，

    将他当年是如何认识了凌云剑宗的宗主裴况，并获得其赏识，裴况惜才，想吸纳他在凌云剑宗成为峰主长老，

    但是因为他的出身，妖族在中州这些人眼中是贱奴，甚至不配走上修真一途，中州四大家族与裴况发生了冲突并给凌云剑宗施压，

    最后裴况为了保全自身与凌云剑宗，默认了中州四大家族对他做出的驱逐出上仙界的决定一事儿，跟楚澜和莫无双讲述了一遍。

    “等等等等~”楚澜举了举手，像是有问题要问夫子的学生。

    “白老头儿，你不是说，那凌云剑宗的宗主裴况，为了自保，默认四大家族的行为，把你驱逐出中州了吗？

    那这这这，这在凌云剑宗的醉霞峰是怎么回事？”

    楚澜一边说，一脸疑惑地指了指周围。

    这房子，这竹子，这山头，不还是在凌云剑宗里吗？

    而且看当时白林仙从幽冥鬼域那禁地，直接能通达此处的样子，很明显，白老头儿正是这醉霞峰的主人！

    白林仙回忆起往昔，眼神似有感慨，又似有惆怅，

    “裴况那人，在这污杂的中州，算是个难得的可交之人。

    他不仅术法高绝，还是个真正重情义之辈，他并不在乎什么种族与出身，只看重心性与品行，所以当年我们二人才能投契。

    虽然他当年明面儿上，为了自己的宗主之位与凌云剑宗，与中州四大家族之人妥协了，但是暗地里还是在凌云剑宗的名录玉碟上，刻了我的名字，让我成为了凌云剑宗的长老，这处醉霞峰，正是他为我留着的。

    我这些年没办法回中州，更无法参与凌云剑宗的大小事务，裴况倒是心细，连说辞都替我想好了，在外人眼里，这醉霞峰无人是因为峰主流云长老不问俗世，一心闭关修炼。”

    “那……你这些年，怎么不回中州，不回凌云剑宗来？”

    楚澜将疑虑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