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宿舍楼的新生活
作者:金阳   江城烟火最新章节     
    何翠兰介绍:“这两个袋子,是钱冰拎到后备箱滴,装了些什么东西,我们也不晓得。”

    顾印江拉开袋子拉链。

    一个袋子里装着崭新的铁锅、锅铲,和一只苏泊尔压力锅,另一只袋子里装着几盆绿植,吊兰、绿萝和多肉。

    顾明堂把厨具往外拿:“这是你姐送给你们滴。”

    戴静婷探手入袋,捧出白色的塑料花盆。

    顾印河问:“你们和姐夫相处得么样?”

    何翠兰面带笑意:“钱冰不错,懂事有礼貌。帮着家务,陪我们聊天,还为我们制定保健规划,就像请了免费滴家庭医生。”

    顾明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你妈现在对他一百个满意。”

    何翠兰夸大其词:“你们两个亲儿子都比不上,我们以后指靠他养老。”

    顾印江撇嘴:“只怕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

    何翠兰哼:“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在酒在么斯?印湖都配不上他,你们两个都比不上他。”

    何翠兰不好明说的失落,借助赞美钱冰说出了口。

    这帮白眼狼,就该敲打敲打。

    顾印江不服:“新开茅厕三天香,等着瞧吧!”

    顾明堂抬手,敲他一栗壳:“这是什么比喻,没文化真可怕!”

    戴静婷把绿植放在窗台上,一字摆开。

    吊兰叶片镶金,生得繁茂,垂下的枝叶间又生了根,像悬挂着花簇。绿萝青幽幽,叶片肥厚润泽。

    多肉有吉娃娃、万重山、观音莲等,用彩色花钵盛装。

    绿植在阳光下舒展叶片,戴静婷感受到勃勃生机。

    耳边响起张院长的鼓励:“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我们要坚信,明天会更好!”

    “静婷,爸妈,哥哥要走了。”顾印河喊了一声。

    戴静婷到门口相送,点头微笑,算是告别。

    走到楼梯口,顾明堂说:“这姑娘以前伶牙俐齿,现在怎么不爱讲话。”

    何翠兰:“心事重得很,我们印河不是对手,被她掐得玩。给他钱,立马转到老婆手里。冇得出息!”

    顾印江:“妈,你啊给他们几多钱?”

    何翠兰支支吾吾:“冇给钱,是印河上次给滴装修钱,我还给他。你回克,莫和你老婆说。”

    顾印河办了煤气证,购回煤气坛。

    家伙摆上,加入自主开伙队伍。

    吴凤兰和他办公室隔壁,回家又是邻居。

    一到下班,两人掌勺,打起擂台。

    每到周末,两家轮流请客。表面上切磋厨艺,往大里说,那是楚菜川菜争霸。

    工作之余,两人努力钻研菜谱,誓死扞卫地方荣誉。

    吴凤兰在家是长女,一路做饭长大,摸索加学习,深得川菜精髓。

    楚菜没有川菜出名,但胜在主场,顾印河博采西餐做法,融入其它菜系特点,搞点小创新,气势上不输。

    这周末,轮到吴凤兰献艺。

    一大早,她骑车到舒家街菜场,买了新鲜的鸭血、豆腐和毛肚。下午刚下班,冲出办公楼,冲到附近的菜场买鳝鱼。

    现在买,是为了保证新鲜度,现杀现做,肉味更嫩更爽滑。

    她今天准备做一道大菜,惊艳四座。

    她和顾印河同期,进入设计院。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体会到书上所说,白马王子破空而来的震撼。

    工科女生,不善表情达意。唯有和他各种比拼,比设计方案,比参加院里的各种活动,以期获得他的注意。

    顾印河果然注意到她,把她当作强劲的竞争对手。

    两人你追我赶,各自在院里的项目挑大梁。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顾印河向院里申请住房。原来,他结婚了。

    吴凤兰心灰意冷,和相亲见面三次的梅冬,赶上了院里的集体婚礼。

    站在顾印河身边的姑娘清秀,隐隐透出一股倔强的英气。

    但是学历不行,学的专业根本配不上顾印河。

    吴凤兰理想的婚姻,是志同道合,伉俪并肩,工作互相促进,生活有共同语言。

    她挑选的梅冬,是华中理工大学的学长。她学的建筑学,梅冬学的土木工程。

    专业深度关联,聊起工作,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顾印河和戴静婷在一起,能聊什么呢。哥特式、巴洛克,戴静婷能听懂吗?

    她为顾印河不值。延续惯常的思维方式,以各种比拼,引起顾印河的注意。

    今晚的大菜,添加了鳝段,是高配版的毛血旺。

    吴凤兰就像做房屋设计,配菜的比例,佐料的多少,添加的时间,经过精准的数字计算。

    四人齐聚吴凤兰的家中。折叠餐桌上,一盘凉拌牛肉,一叠花生米,一碗炝生菜;外加几瓶行吟阁啤酒。

    吴凤兰双手捧碗,端上最后一道硬菜。红艳如火的汤面撒满白芝麻,辣椒段,白蒜瓣,绿香菜,颜色艳丽,麻香四溢。

    戴静婷笑:“这才是真正的大厨手艺。”扭头痞(方言:嘲笑)老公:“你做滴都是些什么呀,蒸鳊鱼加芝士,老干妈意大利面。”

    顾印河哈哈大笑,双手抱拳:“吴师傅,你厨艺高超,我甘拜下风。”

    他是个相当自负的人,从不轻言失败。妻子一句话,如同戳破了气球,不再硬撑着。

    他该有多爱他呀。可惜,这姑娘似乎身在福中不知福。

    梅冬戳到一片鳝段,叫起来:“你买了鳝鱼?买这么贵的东西?多少钱一斤?”

    吴凤兰又是一阵心凉。

    她与梅冬的确共同语言多,仅限于工作话题。工作之外,讲不到一起去。

    他出生农村,家中贫苦,养成节俭习惯。

    买衣服首先看吊牌,外出吃饭,看着价格表点餐。

    发了8000块奖金,说请吃大餐,带她到一个小苍蝇馆,点了几盘家常菜,还嫌菜单标价高,要打电话到物价局去投诉。

    顾印河拿起酒杯,举到梅冬跟前:“梅工,走一个。”

    梅冬仰头,啤酒入肚:“你们院里吵吵很久的福利分房,怎么还没影子?”

    顾印河:“这么长时间没批下来,估计难。”

    吴凤兰对梅冬:“你们单位怎么不分房?老挂记我们单位?”

    梅冬酒催脸红,嚷嚷:“福利分房取消好多年,我们早就断了这个念想。你们那个张院长,就是个大忽悠,挂个胡萝卜前面,骗你们甩开膀子,帮他干业绩!”

    四人沉默,低头喝酒吃菜。

    敲门声响起,虚掩的门被推开,探进来一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