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雨后溪声寒弄玉,风前木叶碎飘金。绝美的景色,绝美的人。绝美的天气,却是并不完美的处境。刀光在溪水间闪动,血珠在枝草间零散。溪前,两人弄影,拨撩擦拭。粼粼波光,闪动在脸颊,滴落在足前,渐流在臂膀。这是一双纯白如玉的手臂,拂起得也是那晶莹剔透的水流。溪水之中,还映射着另一双手臂,不白不黑,却细腻光滑,好似鸡蛋的内层膜那般,一戳即破。两人的身后,耸立一人,无声无息,亦无颜。“这已经是第几波了?”手臂纯白如玉的女子,缓眸上扬,“嗯...第七波了吧....”“我们已经绕路而行了,但,还是甩不掉一群想要找死的狗。”手臂纯白如玉的女子,翻覆着手中的白色纱巾,抹上脖颈,丝滑而下,“我们根本没必要刻意绕道而行。”“难道,你不担心吗?”手臂纯白如玉的女子,顿了顿手中的白色纱巾,“担心,但有些事,就算再担心,也是无用的。”“你已确定是谁在背后下得手?”手臂纯白如玉的女子,缓缓站起,抬臂抚向初乍的缕缕阳光,“是的,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已然确定了。”“所以,你认为你母亲是绝对安全的。”手臂纯白如玉的女子,双眸躲闪着逐渐刺眼的光芒,又不禁想要沐浴在光辉之中,“这世上,就算是再疏远的父亲,应该也不会取走自己女儿的性命吧。”“一个父亲,自然不会去杀自己的女儿;一个师父,更不会在没找到爱徒前,就毁掉手中的筹码...所以,我们的确不需要担心什么...”手臂纯白如玉的女子,猛然侧脸,略显无奈着,“所以,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随后,两人一同转身,异口同声,道:“所以,你怎样才会走?”身后之人,笑了,在阳光下笑着。他没有回答任何,却也好似已回答了全部。当,一个人双眸闪动着足以致命的光亮时,已在说明着一切。手臂纯白如玉的女子,不禁双手捂脸,羞涩难耐,“天啊,又是这样的眸光,都多少天了,都没变过。”“我觉得有人喜欢你,你应该开心才是。”手臂纯白如玉的女子,直接侧踢,没好气道:“你应该知道,他喜欢的是我的母亲,绝不是我。”“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因为这里只有你,并没有你的母亲。”“你...你还说....”“柳姑娘,殇沫少门主,都已经解决了,”顾遥峰大步走来,“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还会再派人来追杀我们的。”随在顾遥峰身后的顾暖雨,“嗯”道:“每日都要杀死昔日的同门,这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顾遥峰抬臂摊手,绷了绷嘴,“没办法,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他们并不愿意重归‘灭影门’,也不愿意说出新建‘苍琼阁’的所在,所以,只能杀掉了。”顾暖雨没有再言,而是将眸光移向了殇沫。“面对想要追杀我们的人,就算是出手要了他们的命,也是情有可原的,”殇沫,说,“不过,你们打斗的时间,已越来越长了。”顾暖雨,面无表情,道:“让他们瞬间毙命,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有些人总奢求着,他们能够说出些什么...”随后,他分望下殇沫与柳韵锦,又道:“你们一个、两个是这样,就连我身边的这个,最熟悉原来同门之人的行事作风的人,也这样...”——这个,最熟悉原来同门之人的行事作风的人,当然是在指顾遥峰。可,顾遥峰却缓叹道:“熟悉归熟悉,能劝回来的人,还是要去劝的。不过,说来也奇怪,难道他们不识得我和暖雨吗?为什么非要送命不可呢...”“只能是迫不得已吧....”柳韵锦,缓缓地说,“若,找到你们是死,回去也是死的话,那么就没有什么区别了。”“我说两位顾姓哥哥啊,既然你们都杀了那么多同门了,也不差这一个了,”殇沫指了指一直站在他与柳韵锦身后的萧未遇,“你们干脆也把他给杀了吧。”顾暖雨闻言,竟“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说起这位萧未遇大侠啊,也是一个甚是玄妙的人,十几年前,他拜在柳落衣门下之时,可是杀了不少我们昔日‘灭影门’的人,可如今呢?昔日‘灭影门’的人,却又在一一为了他,送着命...”“我们杀掉这萧未遇,的确是可以给我们减少很多麻烦,”顾遥峰,迟疑道:“我们来此,本就是为了寻找柳姑娘的娘亲的,可这位萧大侠一直跟着,我想我们大概是没办法再找了,只要他一直跟着我们,就会有不断的麻烦找上我们的。”柳韵锦瞥了一眼萧未遇,柔声道:“眼下,我们还是尽快赶往应天府,与溶月妹妹汇合吧。”“应天府...应天府...若,不是有故遗名的手下一直追杀着我们,想必我们早就到应天府了吧...”殇沫,叹声道:“我们啊,若真的杀掉萧未遇,还真有点下不了手。他现下这般情况,对我们也造成不了丝毫威胁....”话落,他又侧转了身子,接着喃喃道:“鬼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整日装傻充愣的,分明就是对韵锦不怀好意...”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娇艳盈笑声,“哈哈哈,这世间的男子,又有几个会对如此娇美的“仙子”,去怀着好意呢?”殇沫一众人等,皆移目望去,只见,一位轻衫薄缕,极度美艳的女子,正向他们缓缓走来。身影渐近,更显倾城之姿,她青黛娥眉,明眸流眄,玉指素臂,细腰雪肤,肢体透香,莲步小袜。一袭透着淡青色的平罗裙,长及曳地,却无一朵花纹。可,袖口上偏偏用红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粉色桃花点缀。其,乳白丝绦束腰,手挽屺罗翠软纱。垂一个小小的香袋并青玉连环佩,益发显得身姿如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不胜。“你是谁?”顾遥峰抬臂竖掌,让这女子停下步履,“难道,你也是故遗名派来的人?”这女子,嬉笑驻足,眉眼渐垂,又在片刻间,猛然抬起了眸子,其眼波回眸处,芳艳流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得是我们可以做一场买卖...且是一场你们只赚不赔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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