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的联手主持下,再生塑料行业大会连开了三天。
整个上下游产业链厂家都联合了起来,组成了行业联盟,并商讨出了一个价格保护机制。
虽然不是全国所有的厂家都在,但核心厂商全都参加了。
所以这个联盟还是有一定规模和实力的,拥有行业定价权。
卫康相信,只要这第一批吃了螃蟹的企业得了实利,后面一定会有其他厂商源源不断地加入进来。
国内废塑料加工企业与废塑料回收区域分布基本一致,多集中在华北,华东,华南地区。
因此,只要这三个地区的厂家先联合起来,基本上也就大局已定。
等到成本都降下来,废塑料回收体系也变得完善起来,再将先进的经验不断传播到华中,西北,东北和西南等地区,从而辐射全国。
而要想达到如此宏伟的目标,都得倚靠三清的超级酶技术。
卫康估计,等超级酶正式投入使用,废塑料回收的效率和成本都将大大降低。
以前国内再生塑料技术和产业链都未成熟,国产再生塑料比起进口货,平均成本要高出20%左右,售价却低很多。
国产再生塑料平均售价四千左右,进口再生塑料价格却高达七八千一吨。
如果用了超级酶解技术,国产再生塑料的成本比进口要低,质量却更好,自然可以卖得更贵。
要知道,塑料多次再生以后,性能会发生很大变化。
一般来说,常见塑料一次再生后,都会变色,性能有所下降。
至于多次再生后,颜色都会明显地加重,变成褐色,各项性能也有急剧下降的趋势。
所以才会卖不上价,质量好点的塑料制品都是新料搀着再生料一起做的,才能维持稳定的性能。
但是超级酶降解的塑料不一样,得到的塑料单体跟新料差距不大。
完全可以不断循环使用,达成完美闭环。
这样一来,只要国产再生塑料跟进口料价格差不多,谁还会去买进口料。
不过,也正是因为成本优势太大,卫康才会担心。
他怕这些再生塑料厂家手握杀器,却为了抢夺市场,主动打起价格战,把塑料颗粒卖成白菜价。
比如,明明质量比进口再生颗粒要好,却还是卖4000一吨的低价,甚至因为成本大降,为了抢夺客户,还亏本卖到3000块一吨。
那他可就要吐血三升了。
毕竟,这事不是没发生过,一些国产厂家在面对海外客户的时候,什么低价都给得出,甚至赔本赚吆喝。
为了不得罪客户,哪怕把以前赚的老本都吐出来,也做得到。
一转头到了国内,却打着做生意亏损的借口,不是拖欠供应商货款,就是降薪加班,盘剥工人。
卫康就不明白了,这些人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实在不赚钱,就干脆别做这单生意了不行吗?
非得把裤衩都赔进去,也一定要跟客户做朋友吗?
也未免太卑微了。
在他心里,做生意是一定要有利润的,甚至利润越高越好,否则就不能称之为合格的资本家。
这些管理低下,跪舔客户,专门赔钱的厂家,完全是自作自受,干脆早死早超生得了。
靠着盘剥工人和拖欠货款在国内赚来的钱,全都赔给国外客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慈善精神啊。
天凉了,这样的慈善家,还是都让他们破产好了。
市场不需要这样的低能者,把他们都赶走,腾出市场给优秀的资本家。
这些脑子有病的竞争失败者,既然奉献精神这么强,就让他们都去996,为国家的建设添砖加瓦。
以后谁要是敢卖低价,他就不给超级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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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牛国,雾都。
骑士街250号,这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红砖小楼房是欧罗巴回收协会的总部。
CEO西蒙一大早刚到办公室,就得知了一个惊天噩耗。
“什么?东南亚各国纷纷发表措词严厉的声明,不愿意接受洋垃圾?”
“暹罗国,马来国,菲国特别指出,将从即日起,拒绝我们的废旧塑料垃圾入境?”
“是的,西蒙先生。”身材浑圆,双下巴明显的女秘书恭敬地念起了手中的文件。
“已经有两艘装满废塑料的货船在巴生港口被拦下,海关说我们弄虚作假,用废弃塑料冒充可回收垃圾,坚决不予接收,要求这两艘船从哪来回哪去,已经僵持在那里好几天了。”
西蒙怒气冲冲地嚷嚷道:“该死的垃圾老,自从华夏禁止进口各种塑料垃圾以后,他们也都开始跟风,实在是不识抬举。”
“他们那帮穷鬼,有什么资格矫情,我们把垃圾打包送过去,他们获得了廉价的工业资源,我们获得了干净的城市和环境,这明明就是双赢的事情。”
“我们的塑料质量好,哪怕是不要的垃圾,他们也得捡回去当宝贝,这些垃圾老,工业这么落后,只能吃我们的残羹剩饭,这对他们也是一种恩赐。”
秘书理性地分析道:“西蒙先生,请保持冷静,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些国家本来是愿意接收海外的塑料垃圾的,但它们的回收能力和技术远远不如华夏,如果放在它们本国就地处理,就只剩下焚烧和填埋这两种选择,对环境无疑是一种严重的摧残,极大地损害了当地的旅游经济。”
“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也算合情合理。”
“当然,这只针对他们无法处理的塑料垃圾,其他的废金属垃圾之类,他们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这几年废铜,废铝,废铁的进口量一直都在飞速增长。”
西蒙顿时哑然,他心里也清楚,秘书说的是实话。
东南亚各国在垃圾处理这块是真的菜,完全跟华夏没得比。
只能采取最便宜手段来处理垃圾,要么填埋在土里,要么倒入海水中,而塑料垃圾又是出了名的难以降解,这样处理的话,用后脑勺想想都能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昔日风景优美的海岛上,洁白的沙滩被越来越多的塑料垃圾所淹没,碧蓝的海水里也充斥着无数的塑料袋和瓶子。
菲国的长滩岛由于海滩塑料垃圾太多,严重影响到了游客的体验,而开始闭岛清理了。
这些以旅游为生的国家自然不能再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完全不可能,我们把垃圾直接出口到穷国的操作方式,已经有了二十多年的历史,短期内没可能改变。”
西蒙皱起眉头,忿忿不平道:“尤其是现在,刚过完圣诞节,所有的垃圾分拣中心一下子都被垃圾塞满了,大量的垃圾被运来,却找不到出口,这将是一场灾难。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否则雾都将成为一座垃圾之城。”
说到这里,他不由心中暗叹一声,想起了几年前出口塑料垃圾的美好日子来。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怕是一去再不复返了。”西蒙唉声叹气道,脸上露出了无比怀念的神情。
自从华夏颁布禁废令,再不进口塑料垃圾后,全球很多国家都一下子慌了手脚。
在此之前,华夏是全球最大的回收材料加工地,每年进口超过700万吨塑料垃圾,大约是全球塑料垃圾进口产量的一半以上。
单是公牛国,就有2/3的塑料垃圾直接被运往华夏,大约有50万吨,相当于每个公牛国人往华夏倾倒了8公斤的垃圾。
这么多的垃圾,公牛国人自己显然是不可能处理的,华夏拒收以后,他们很快为这些垃圾找到了新的目的地。
主要西方的垃圾回收成本太高,而油价又实在太低,对他们来说,生产新塑料远比使用回收塑料来得便宜,所以只能倾倒进发展中国家。
一开始他们自己出运费,把垃圾运到海外去,还给出了50美元一个柜子的处理价格。
后来穷国接收的塑料垃圾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好,他们甚至还能靠卖垃圾盈利了。
这样无本万利的买卖做多了,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自己高价处理塑料垃圾的现实?
也难怪西蒙在得知此事后会一副如丧考妣,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法克,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继续下去了,我们必须想出对策。打电话给各国回收协会的负责人,我们必须开个会,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
西蒙沉默片刻,向女秘书下达了命令。
电话刚拨出去没多久,女秘书就又惊又喜地跑来向西蒙汇报。
“回收协会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说他们有一艘废旧塑料垃圾在被菲国拒收后,掉头去了东方,那边有一家叫英科再生的塑料厂,获得了环保机构颁发的许可,能够进口废旧塑料垃圾。”
“我已经得到了这家公司的联系方式,马上就找他们接收巴生港的这两艘垃圾船。”
西蒙激动得跳了起来:“快去,快去联系他们!上帝啊,竟然有这种好事。”
过了一会,女秘书得到了反馈:“西蒙先生,确有此事,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一些再生塑料回收企业获得了进口塑料的许可,只有这些企业能够进口废旧塑料,其他的企业都不可以,这点非常奇怪。”
“他们答应接收两艘垃圾船,不过提出了两点要求,第一点是只接收废旧塑料,如果是其他非塑料垃圾,他们依然会拒收,第二点则是要求我们支付一笔垃圾处理费用,每个柜子要交300美元。”
“答应他们!只要价格不是无法承受就行,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其他国家都关闭了进口废旧塑料的大门,只有华夏开了一扇小窗,哪怕要收费,也只能认了,起码比我们自己处理要便宜得多,运费都出了,就不用在乎这点小钱。”
西蒙顿时松了口气:“雾都已经快变成垃圾城了,我们必须马上再发出三艘垃圾船,把这些圣诞节的塑料垃圾都送走,这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对了,还有一件事。”西蒙叮嘱道:“必须让垃圾分拣中心干活再仔细一点,尽量把塑料垃圾都给捡出来,单独包装,不能混入其他垃圾,免得华夏那边拒收,你也不想这几艘垃圾船到港以后又被原封不动地赶回来吧。”
“可是,西蒙先生,这样的话,分拣成本又提高了。”
西蒙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总比自己处理强啊,全世界唯一能接收塑料垃圾的地方,他们的要求,我们不能不听。”
“反正我们国民素质高,垃圾分类政策执行得很好,以后尽量让人们扔垃圾的时候就分拣好,把塑料垃圾单独分装,否则的话我们坚决不收。”
女秘书点点头,摇晃着身上的肥肉,转身离开。
西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半躺着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起了秘书泡的英式奶茶。
“总算解决了大麻烦,希望华夏能继续接收下去吧,否则的话就难办了,难道真的让我们自己投资几十亿去处理回收垃圾?”
他望着窗外发呆,忧心仲仲地想着这个问题,隐隐间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
鹰国的垃圾回收协会也得知了这一消息,顿时大喜。
做为全球第一大塑料垃圾出口国,他们一开始压根不信,觉得是有人在造谣。
在再三核实,得知消息确凿无误后,他们也马上加入了这个行列。
就在一艘艘垃圾船驶向东方港口的时候,全球环保组织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他们顿时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像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样,全都围了上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