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馆内,由于是早上,医馆刚开业不久,馆内并无别的病人。打扫卫生的药童正在检查柜台后面的药匣子里面的草药是否备足,陡见一个略瘦的年轻人推着壮汉走了进来,两人还在嘀咕着什么,于是转头看着他们。小雨挥了挥手,打招呼道:“小兄弟,看病。”药童十五六的年纪,乃是医馆招的学药的弟子,他微微一笑,转身从柜台走了出来,拉了一张高脚凳子放到了柜台前。“两位客官,你们谁看病?”药童询问道。小雨指了指俞流飞,说道:“我大哥。”药童指了指那张刚搬出来的高脚凳子,说道:“还请病人先坐坐,我这就去后房叫先生。”药童说完,又指了指一侧的茶几,对着小雨挥了挥手,“这位小哥,你随便坐坐,还请二位稍等。”片刻之后,药童搀扶着一个老郎中蹒跚着步子走了出来,须发尽白,一张脸上的褶皱足见他熬过了多少岁月的洗礼。医馆不大,只一间小的杂货铺子的大小,柜台便是诊台,诊台前面乃是那张提供给看病的人用的高脚凳子,诊台后面乃是一个由无数药匣子组成壁柜,每个药匣子上都标注了药名,屋内再有便是临门靠墙的两张竹椅子和那张陈旧的木茶几。这时候医馆一共四人,小雨坐在临门的椅子上,俞流飞坐在诊台前,老郎中坐在诊台后,一侧立着的便是那药童。老郎中瞅了瞅俞流飞的精气神都挺足的,便皱眉问道:“什么病?可是外伤?”俞流飞称赞道:“哎呀,老先生好眼力。”俞流飞说完便开始解衣服,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膀子一甩,肩上的绷带一解,回道:“可不,就是外伤。”老郎中撇了撇嘴,心道这汉子也忒粗鲁了些,向着俞流飞招手道:“近些。”俞流飞凑了上去。老郎中乜斜的着眼睛瞅了瞅俞流飞结痂了伤疤,又瞅了瞅俞流飞的精气神,心想这汉子肩上的伤口倒像是箭伤,瞅着这两人的样子,说话的口气,也不像是本地人,该是跑江湖的人了,也不便多问,少生事端。“小兄弟,你这伤口已经结痂,精气神看上去都充足得紧,并无大碍,只需静养数日便可,无需下药。”老郎中微微笑道。俞流飞一拍合上衣物,点了点头,看着小雨道:“小雨,瞅瞅,我就是说嘛,老哥这身强体健,皮糙肉厚的,这点皮外伤,根本不碍事。”小雨点头道:“那日受伤便是见了肩上白骨的,不该这么草率,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可不好,便让老先生再仔细瞧瞧,也开些养伤的药,补补。”老郎中闻言,回道:“伤着骨头了?小兄弟,我再瞅瞅?”俞流飞听了,抬过手去,老郎中拿了一块小木质榔头,在他结痂的肩膀伤口周围左敲敲右敲敲,一边敲一边问俞流飞‘疼不疼?’。俞流飞接连摇着脑袋,憨厚笑道:“不疼,一点不疼。”老郎中又吩咐:“那你抬抬手,左右晃几下,上下再晃几下,看看有无引起骨头疼痛?”俞流飞依言照做,随后回道:“也不疼。”老郎中问诊完毕,笑道:“这位小兄弟这身子骨硬朗,骨头并无大碍,伤得皆是皮肉,只需三餐吃好一点即可,用不着补咯。”小雨还想说点什么,看了看俞流飞一身腱子肉,想想还是算了,这几日赶路走得也慢,估摸着便能养好俞流飞的伤了,便只得罢了。小雨起身,问老郎中道:“老先生,此番问诊,请教多少诊金?有劳您了。”老郎中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回道:“不过是看看伤口,也没号脉,也未抓药,不用花银子的。”小雨抱拳对着老郎中道:“如此便多谢老先生了。”俞流飞跟着抱拳致谢,两人转身准备离开。尚未出门的时候,从门外急忙闯进来一个女子,瓜子脸面,白皙脸蛋,俊眼修眉,一袭紫衣束腰,身段玲珑浮凸,是个美人胚子,手里拿着配剑,却颇有几分英气。不过引人注意的,便是她腰间受了伤,像是横向的剑伤,流了好些血,血迹浸染了一大片衣裙。那女子也吃得疼,只是简单的皱着眉头,并不叫疼。俞流飞屁股刚离了那高脚凳子,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便被那女子一把推开,正巧按在了俞流飞受伤的右肩上。“让开,我要抓药!”那女子推开俞流飞,一抬身姿,手中长剑往诊台上一横,径直坐在了那高脚凳子上。俞流飞一个踉跄连连退了几步,嘴角向后撕扯了几下,肩上伤口被人重重的按了一下,吃疼,径直摔在了地上,靠着那诊台,嘴里深呼吸了几口,忍着痛。“完了,这下刚结痂的伤口,真的又开裂了。”俞流飞皱着眉头,按着肩头,看着小雨嘀咕道。小雨急忙将之扶了起来,“俞大哥,可还好?”俞流飞皱眉瞅了瞅那蛮横的女子,手伸进受伤的肩头衣服里摸了摸,拉了出来,不少伤口崩裂浸润出来的鲜血,无奈叹道:“看样子,不太好......”那蛮横的女子瞪了一眼两人,撇嘴讥讽道:“不太好,也给我边上等着,本小姐抓药之后,你们慢慢看病也不迟。”门口又走进来一个衣着锦鸡雕花柔毛衣袍的男子,头上一个小髻,两鬓青丝披肩,风度翩翩,若不是腰间配剑,倒像是一个大家大户的公子哥儿。“靖茹师妹,你别着急,慢慢来,别太生气,动作轻柔些,别让伤口再撑裂了。”那男子柔声细语的对着那蛮横的女子宽慰道。这蛮横的女子,便是那青阳山启阳宗宗主之女的吴靖茹,那男子乃是启阳宗嫡传弟子,乃是吴靖茹的师兄,唤作刘飞。老郎中觉得这女子太过蛮横了些,又不好开口指责,毕竟摆在面前的长剑,已经说明了问题。药童和老郎中都惊讶的看着吴靖茹。吴靖茹指了指自己腰间的血迹,皱眉道:“老先生,抓药,我受了剑伤,还请给我配些外服愈合伤口的药,再配些调养的药,要快些,我这伤口还在流血。”小雨顺势瞅了瞅吴靖茹的腰间的伤。吴靖茹瞪了小雨一眼,骂道:“看什么看,管好你的眼睛。”小雨皱眉,将俞流飞扶到一则座椅上休息,自己起身,准备教训教训这个蛮横的女子。老郎中听了吴靖茹的吩咐,急忙示意药童准备笔墨,疾疾在纸上书写了两副药方,让药童照着方子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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