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翰面临的问题是,他是最后一批转移的部队,他一直在为契丹主力断后,甚至为崔延勋、耿崇美等杂鱼断后,现在轮到他逃跑了,谁能为他断后?萧翰还是有办法的,他的办法就是抓紧时间拥立一位中原之主,让他帮忙弹压地面,保证自己安全转移。萧翰敲定的这位中原之主非常具有年代感,此人便是李嗣源的亲儿子——李从益。李嗣源时期,他的宠妃王德妃也曾叱咤风云,频频干涉军国大事,杀安重诲、李从荣,不可一世。她终身未育,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特意将李嗣源最小的儿子李从益认养,当做自己的儿子,借以希望把李从益扶上皇位,自己成为太后。所以李从厚即位后,非常反感这位太妃,更烦亲弟弟李从益,于是便有意打压,把王德妃迁入冷宫,让她陪伴先帝,当然,是在阳间陪伴,不比述律太后把人送入阴间。“待之甚薄”。李从厚在位不到半年,没有过多的时间来消化王德妃、李从益,紧跟着,李从珂凤翔起兵,夺权成功。王德妃主动找李从珂哭诉,请求允许自己出家为尼。李从珂惊问其故,王德妃便说我们娘儿俩侥幸活到现在,如果您要是不能容我们的话,我死了还倒无所谓,只是李从益是先帝硕果仅存的骨肉,如果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有何面目复见先帝于九泉?边说边哭,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李从珂大受感动,当场表示我是先帝养子,先帝待我比亲儿子还亲,我岂能害他骨肉?你们娘儿俩尽管放心。于是,在李从珂时期,王德妃虽然无法像在李嗣源时期那样呼风唤雨,但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待之颇厚”。人算不如天算。好日子不到三年,石敬瑭太原起兵,李从珂自焚殉国。李从珂自焚时,李嗣源的皇后等均慨然赴死,一起投火自焚,唯独王德妃表示要为先帝保存实力,抚养李从益。王德妃带着李从益躲藏起来,苟且偷生。石敬瑭称帝后,王德妃故技重施,继续套路石敬瑭,“您让我出家吧,哇哇哇……”石敬瑭当然也要厚待她,如同李从珂时期一样,虽然再也无法接触政治,但小日子过得不错。或者说虽然小日子过得不错,但她再也无法染指军政大权。自明宗李嗣源一死,属于她的时代就一去不复返了。天福四年,石敬瑭封李从益为郇国公,“以奉唐祀”,让他负责后唐的祭祀,为唐高祖李渊、唐太宗李世民、后唐庄宗李存勖、后唐明宗李嗣源、后唐愍帝李从厚立庙,李从益成为五位祖宗的法定扫墓人。石重贵登基后,王德妃与李从益回到洛阳居住。耶律德光入主汴州时,赵延寿的妻子病逝,耶律德光便充当月老,保媒拉纤,为赵延寿介绍了一个新女朋友,李从益的妹妹,永安公主。永安公主不知生母是谁,自幼与李从益一同被王德妃抚养,于是,王德妃便以新娘母亲的身份,出席了这场婚礼。据说,这次婚礼上还出了一个小小的插曲:王德妃虽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散发着熟女气质,据说把耶律德光迷得神魂颠倒。耶律德光作为新郎家长代表,与王德妃一起拜谒了新娘父亲的画像,并郑重其事地焚香再拜,回头对王德妃说道:“明宗与我约为兄弟,您是我哥的老婆,就是我的嫂子!”稍后,又戏谑道:“现在,你是我的老婆啦!”为了向王德妃示好,耶律德光封李从益为“许王”,并兼领节度使之职,还提拔刘遂凝当安州安远军节度使。刘遂凝是后梁大将刘鄩的儿子。刘鄩是王德妃的前主人,王德妃出身贫寒,是邠州某个卖饼世家的孩子,小时候被卖到刘鄩家里当奴婢,刘鄩死后,无家可归但美艳出众的王德妃才被“妃探”安重诲发现,献给李嗣源,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王德妃以李从益年龄太小、不能当官为由,坚决辞让。婚礼结束后,王德妃带着李从益回到了洛阳居住。现在,萧翰忽然想起了这位虽然年龄太小,但历经王朝兴衰、政权更替的政坛菜鸟级老前辈——李从益,于是派大将高谟翰前去洛阳迎接,并假传圣旨:“由李从益同志权知南朝事,调萧翰同志前去镇州报到。”这份诏书属于“一眼假”。因为契丹现在也是无主状态,“横渡之约”尚未发生,耶律阮的地位还未得到述律太后的认可,而这种内容更不可能是耶律德光的“遗诏”。王德妃自知大难临头,便带着李从益四处躲藏。萧翰派骑兵全城搜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最终,契丹人在徽陵摆放棺椁的地下室里,发现了这对儿母子,随后,王德妃和李从益被带往汴州。萧翰封李从益为中原皇帝。登基大典等等一切手续从简,甚至没有来得及改国号、定年号,包括“皇帝”李从益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李从益是哪朝的皇帝,是晋,是辽,还是许?无所谓了。萧翰把李从益按在龙椅上,然后率领文武百官叩头行礼,随后任命礼部尚书王松、御史中丞赵远为宰相。比较具有传奇色彩的就是这位王松,他的父亲就是大唐鼎鼎有名的“半日宰相”王徽。当年,黄巢攻克潼关,逼近长安,唐僖宗仓皇出逃,出逃时,降制让王徽以本官同平章事,当天晚上,王徽就被黄巢俘虏,人送外号“半日宰相”。黄巢匪帮逼迫王徽出任黄齐政权的宰相,王徽装病装哑巴,黄巢为他派来了医生,结果他趁看守不严,逃往河中,并向蜀地的唐僖宗上表,奏报事情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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