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两个不是旁人,一个黑旋风李逵,一个活典韦武松!
李逵跳下马,大步扑了过来,跪倒抱住曹操,大哭道:“哥哥!不是说去给牛皋那厮拜师么?如何连连与人厮杀?厮杀又不带铁牛在身旁,教我如何放心得下?”
气得栾廷玉、穆弘笑骂道:“偏这黑厮会献殷勤,莫非我们在此,还保不住哥哥么?”
武松拽开李逵,略抱了抱曹操,又是欢喜、又是嗔怪道:“哥哥,听石秀说起,那呼延灼、花和尚、宗泽等人好不奢遮,如何不带我同去见识一番?”
曹操又惊又喜,拉着二人手道:“二郎,你如何也得知了消息?铁牛,你堂堂都头不好好做,跟了来是什么道理?”
石秀大笑道:“正要报哥哥得知,阳谷县却是好事连连,武二哥特地回来报知,姓王的勾结梁山,证据确凿,拿了去问罪,便让黄文炳做了代知县。至于李逵,他说是想念哥哥,生不如死,死活要跟来。不过据小弟所知,却是他媳妇儿怀了身孕,他老娘怕他胡搞,勒令不许他在宝莲屋里住,这厮火力十足,哪里按捺住?只得跑出来,明说是想念哥哥,实则是来个眼不见为净。”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李逵连脖子根都红了,跳起来要与石秀放对,大叫道:“石秀哥哥混说,铁牛哪里是那等人?本就因为想念哥哥。”
《踏星》
曹操哈哈大笑,拉着李逵道:“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乃是天理人伦,有什么害羞?倒是你们一个个,年纪不小,又没个儿女,自家不着急,反笑话铁牛做甚。”
李逵听了,转怒为喜:“正是,他们一个个都嫉妒俺铁牛。”
栾廷玉叫道:“哥哥尚无儿女,兄弟们着什么急。”
武松听了笑道:“栾教师,你却失算。你可知铁牛媳妇儿如何得知怀孕?便是我家大嫂嫂,练武时常感气息不继,请了医生来,当场断出已有身孕,恰好李逵的媳妇在一处玩耍,自觉食欲不振,医生就手也帮她诊脉,这才知道她也怀了身孕。”
曹操这一喜,非同小可,身躯一晃,喃喃道:“这一世,也要有后了么!”武松听不清,奇道:“哥哥说什么?”
曹操跳起身道:“不行,我且回阳谷,看一看三娘。”
武松抱住笑道:“哥哥却是欢喜傻了,大嫂嫂特意带话,说她吃得好睡得好,你在外面做大事,不必挂念,只是赶在生产前回家便好。”
栾廷玉等纷纷赞道:“好个贤惠嫂嫂!”
李逵得意道:“嫂嫂固然贤惠,我家宝莲却也肚子争气,这一回只我和哥哥有了孩儿,生下来都是带把儿的小子,正好结为兄弟,若我生个姑娘,便嫁给哥哥的儿子做个媳妇。”
曹操听了上下打量李逵黝黑大脸,惊道:“媳妇的事,还是看孩子们将来意愿。”
说罢定一定神,缓缓道:“既然三娘这般说话,那我且不急回,速速了了这些俗事再说。二郎铁牛既然来了,便一起去东京走一遭,只是那里不是旁处,惹出事情,非同小可,众人的性情,且都须辖制住!”
众人都笑道:“哥哥放心,我等自当看住了铁牛,绝不容他闹事!”
李逵大怒,大声道:“哥哥放心,铁牛自看住了他们。”
这便定下了去东京的人数,乃是曹操、武松、栾廷玉、石秀、穆弘、李逵、吴用、樊瑞、时迁,一共九筹好汉。
他九个各骑匹快马,也不多带伴当,只找了两个老成的喽啰轮流赶车,便往汴京行去。
这一路晓行夜宿,快马登程,过济州,经滕州,取单州,走曹州,行有五百余里,于十月十八这一日,到得东京万寿门外。
众人望着那城墙高耸,绵延如龙,一眼看不到头去,都不由喝彩:“好个大城。”
这九个人,只有武松曾经来过,曹操便道:“二郎,你既来过,必知何处繁华,我等好去容身。”
武松道:“哥哥容禀,这汴京格局,却与别处不同,它先有内城,后有外城。本地人称内城做旧京城,方圆二十里许,只因万民荟萃,地少人多,因此又筑外城,俗称为东都外城,方圆四十里许,乃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城。”
又道:“至于皇宫大内,便在旧京城之内。旧京城南面三个城门,居中是朱雀门,左右是保康门、新门,朱雀门外一带,东至保康街,西至新门瓦子、南杀猪巷,妓馆酒楼、勾栏瓦舍、食店茶坊林立,诸般买卖应有尽有,自早至夜热闹非凡,乃是第一等热闹所在。”
曹操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去那里找个酒店投宿,看些繁华光景,也不枉白来一场。”
当下一群人,喜喜欢欢入了城,因是人烟辐辏,各自下马牵着马匹,跟着武松往那热闹处走。
穿大街过小巷走了五七里,经过一处小街,两边多是铁匠铺子,许多壮硕匠人裸着半身,敲钢打铁,火花四溅,武松道:“这是本地人都唤作打铁巷,多少好匠人,云集在此。”众人都是好武艺的,如何不爱器械?当下放缓了脚步,且看且行,走不出百十米,忽然见一个院落,门口挂块匾额,上书着墨迹淋漓四个大字:剑气冲霄!
曹操见了欢喜,拍了拍腰间刀鞘道:“它既写了这四个字,定是藏有好剑,我那柄剑被方腊的千金强取了去,留给我一柄青鸾宝剑,不合又被你们嫂嫂看见,只好虚言是特地买给她的,今日正好买柄趁手的剑。”
栾廷玉穆弘留在门口看车马,余者都随曹操进院子,有店伙见这群人气势不凡,忙来迎接,施礼道:“贵客光临,恕未远迎,贵客是要买剑,还是要订做?”
曹操道:“我等都是过路客人,无暇等你定做,若有现成的好剑,可取出一观。”
店伙道:“既然如此,请进房中来看。”
引众人穿过院落,走尽两间打通的房舍,果然壁上悬满宝剑,长短轻重,形色不一,曹操抽出几把看了看,失望道:“钢火、刃口也还罢了,只是这等剑,何处不能买得?”
那店伙也不生气,笑道:“想来贵客眼光高妙,既然如此,且随小人来。”
曹操等人随他出来,绕到后院,却有一间精舍,里面坐着个年轻人正看书,头也不抬,那店伙道:“东家,外面的剑,这些贵客们看不中。”
那年轻人道:“你自带他们看好剑便是,莫要扰我观书。”
李逵听了便怒,曹操看他一眼,忍了不发作,几人跟着店伙进了精舍,只见墙壁上挂了五六口剑,剑鞘上宝石镶嵌,五光十色极为堂皇,一看便非凡物。
店伙笑道:“尊贵客且看,这几口剑,便是当朝官家,也足以挂得。”
曹操听了,一口口拔出,但见冷光凛冽,望之生寒,点点头,扭头便走。
那看书的年轻人眉头一皱,抬起头道:“客人,这几口剑,莫非还入不得眼么?”
曹操失笑道:“你既然敢在门口写那四个字,想必也是懂剑的,何必来晃我?这几口剑美轮美奂,只好让那等富贵王孙夸耀,但真正上阵杀敌,比外面的剑也还不足。多承接待,告辞!”
“且慢!”
那年轻人喝了一声,上下看了曹操几眼,道:“我这剑气冲霄堂,名声甲于汴京,若让你这般走,坏了我的名声。”
起身进了精舍,从不起眼的角落处,拿出一只木匣子,吹掉积灰,放到茶几上:“这口剑,作价一万贯,从我祖翁手上卖到我手上,无人识货。你既然自谓懂剑,说出来历,我分文不取,便将此剑送你。”
李逵笑道:“这小哥会做买卖,三代人卖不掉的货,拿来为难我大哥。”
曹操将木匣打开,一口陈旧而朴素的剑映入眼帘。
“啊呀!”
曹操一声轻叹,勐然取在手中,身体微微颤抖:“这剑,我便与你一万贯!”
“慢来!”那年轻人先是惊讶,随即叫道:“你也莫要小看了我夏侯虎!我说话,一口吐沫一颗钉,你说出所以然来,我送与你,说不出来,呵呵,两万贯我也不卖!”
“你姓夏侯!”曹操一双眼如鹰隼般逼视过去:“你家祖上,是魏王麾下大将?”
那年轻人被他犀利的眼神吓得退了两步,随即涨红了脸,将腰一挺:“不错!先祖博昌亭侯夏侯渊!你待如何。”
“夏侯妙才,哈哈。”曹操赞叹一声,随即又问:“夏侯渊有数子,你是哪一支之后?”
“我家乃是先祖第六子,乐安太守夏侯惠之后。”那夏侯虎虽然疑惑,还是果断答道。
曹操看了一眼他桌上的书,点头道:“夏侯惠少而有才,文墨不凡。原来这口剑,落到了你家。”
“你当真识得此剑?”夏侯虎皱眉道:“此剑本来有铭文,后来被人磨去,便是我也只知家传之物,你不要诓我。”
曹操大笑道:“莫说磨去铭文,就是换了剑鞘剑柄我也识得……”
他一把抽出宝剑,一泓青光乍起,众人都不由眯了眯眼。
“此乃魏王随身之倚天剑也!”曹操高声笑道,顺手舞了几个剑花,那剑不断震鸣,那声音听在耳中,彷佛能觉察出宝剑的欢喜之情。
“器逢命主,极喜而鸣!”夏侯虎见了大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有分教:长剑欢鸣笑倚天,一挥噼断泰山巅。曾随魏武傲当世,又与英雄续旧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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