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终于结束了。”看到插了一脑袋羽毛的巫师,陆续退场,那个华服的男人也一脸灰败,在别人的搀扶下,退下去,刘畅知道,他们的仪式结束了,终于歇了一口气,当木偶的感觉真不好过。
本来以为接下来应该是盛大的晚宴,明显,刘畅想多了,晚宴倒是有,一点都不盛大,甚至,刘畅感觉很寒酸:糌粑,牦牛肉和牛奶。
晚宴很快就结束了,还是刚才的那两个女童走了过来,在俩女童的引导下,刘畅被送到一间华丽的房间。说它华丽,就是华丽的本意,映入刘畅眼帘的,是各种各样的、花花绿绿的东西,地上铺得满满的,墙上挂得满满的,就连屋顶都是。
所有人都退出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刘畅一人了。四周安静的可怕,偶尔从窗户传进来的山涧里虫子的鸣叫,告诉刘畅,这不是梦。
直到现在,刘畅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自己就只是看看热闹,就莫名其妙地被人背到这里,然后,就看见一群巫师跳了半天奇怪的舞蹈,然后,就是吃几口没滋没味晚膳,然后,就被关到这里。
“怎么样?察觉到什么没有?”刘畅问缺心眼。
“信号好像被屏蔽了,但我肯定,基地的什么东西遗落在这里。”缺心眼又很努力的搜索一下,很肯定的答道。
“还有人会屏蔽我们的信号?在这个星球,还有外星人?”
“我不能确定。这个宇宙很大,出现一些流浪汉也不奇怪。”
“好,既然你确定是在这里,我就是把这个山头掀了,也要把这个东西找出来。”刘畅听到缺心眼说可能有外星人劫持基地的东西,情绪一下子高昂起来,人,见过,外星人是什么东西,还真没见过:“现在,我们马上开始,抓虫子,外星虫子。嘿嘿,外星人到底是什么摸样呢,千万别像人就好。”
“为什么?”看见刘畅两眼冒光,哈喇子都在昏暗的油灯下,熠熠闪光,缺心眼都觉得小心肝噗噗的乱蹦,如果他有的话。
“像人的话,不好下嘴。”小家伙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吞了一口口水,说道。
“你想干嘛?想把外星人吃了?”缺心眼猛然后退一步,浑身的灯光一起闪烁,被这个非人类语言给吓到了。
“切,如果像猪,我不吃它都对不起它的长相。”
“有可能像蟑螂……也有可能像蛆……”
“故意的,是不是?”
刘畅悄悄溜出房间,这里虽然也叫王宫,实际就是用石头砌的大一点的房子,上下两层,通道狭小,房间阴暗,连长安的富户都赶不上,更别说大汉皇宫了。只是建在山的脊梁上,显得很高大而已。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很显然的优点,易守难攻!
防卫还是有的,就是在几个制高点站几个人。借着夜幕,刘畅要摆脱他们的监视倒也轻而易举。
刘畅几乎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走,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结果却让他很失望,缺心眼没有收集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走着走着,刘畅忽然听到俩姐妹的哭声,哭声很远,若不是刘畅超常的听觉,根本听不到。
“你们姐妹半夜三更的嚎什么呀”刘畅寻声走来,看见俩姐妹在四方塔的顶上,两人抱在一起,低声抽泣。
“你,你是谁?”姐妹俩被突然出现的一个戴着面具的小人吓了一跳。
“我,当然是我了。”刘畅把面具掀了一下,等姐妹俩借着牛油灯认出来他是谁后,又把面具戴上。
俩姐妹看清是谁后,也稳住了心神,马上匍匐在地,倒也没有体现慌张,只是有些戚戚然地说道:“你…怎么来了?奴婢该死,惊扰了天神大人…”
“我怎么来了,就这么屁大的地方,你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嚎啊嚎的,让人家睡觉不?你说什么?你说我是天神?”
“奴婢该死……”
“我是天神…大人…?”刘畅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奴婢该死,天神恕罪…”
“我是天神了?我什么时候变成天神了?天神很厉害吗?”刘畅蹲在姐妹俩的面前,看着不住磕头的俩姐妹,说道。
“不错,你就是天神。咦?我的出现,你好像不是很吃惊的样子。”随着声音,从楼梯口走上来一个人影,这个人影走到刘畅的身后站定。看到刘畅没有他想象那样,大惊失色,也有些诧异。
“吃惊!咋不吃惊!!你走路连声音都没有,像鬼魂似的。哎呀妈呀,你是谁丫?吓死我了。”刘畅缓缓站起来,面对来着,来者居然和他一样,也带着一个夸张的面具“你不就是让她们俩引我上来吗?我来了,你说吧。”
刘畅不再理会那俩已经不再出声的姐妹,走到一边,一跳,坐到到栏杆上,两只脚在空中摇摆。
“你到底是谁?”面具人说,蓝色的面具,在牛油灯光中,显得有些狰狞。
“他们俩说我是天神”刘畅用手指了指还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俩姐妹,然后,从栏杆上跳了下来,走到面具人跟前,抬头看着他,说:“如果,你把我引到这里,就是想问问我是谁,我可以告诉你,路过的,看了一会热闹,就被你们抬到这儿来了,我就要回去了,我明天还要赶路,就不陪你了。”
面具人问道:“你要走?”
“我当然要走了,你们这个鬼地方,荒山秃岭的,有什么好玩的。”
“你说,我们这里是荒山秃岭?”面具人的语气有些激动,情绪有些失控:“你难道真是天国来的?”
“你慢慢猜。我走了。”
“等等,我想讲个故事给你听。”
“没兴趣”
“我就是赞普。”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赞普?”面具人的面具对着刘畅,在那个象征眼睛的窟窿里,刘畅明显感到一抹阴历的目光闪过。
看到刘畅好像也没有受到他的威势的影响,赞普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好好好,你的白牦牛是哪里来的?”
“抓的”
“抓的?在哪抓的?”
刘畅道:“这个,我还真说不清,反正是路上抓的。”
“你敢抓白牦牛?”赞普似乎有些怀疑,白牦牛,他也只是听过,没见过。
能看见白牦牛就是天大的福分了,居然还有人敢抓,不怕天神降罪么?除非,天神本人。
刘畅有些懒散,敢不敢抓,这是个问题么,白牦牛就在那里,也懒得去解释了:“下一个问题”
赞普彻底放缓了口气,因为,他也实在摸不透这个孩子摸样的人,到底是什么底细,只好说道:“我还是跟你讲个故事吧,听了这个故事,我想,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说吧。”
“从前……聂赤赞普最初降临人间时,是被牧人发现的。牧人们通过观察认为,这个年轻人的言谈举止与本地人完全不同,不知是什么人,更不知怎样对待他。
于是,他们便派人回部落报告情况。部落长者闻讯后,就派出十二个聪明的牧人上山,盘问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是从哪里来,而这个年轻人则不断用手指天。牧人们认为年轻人说他是从天上下来的,是“天神之子”。为此,牧人们感到兴奋不已,为首的牧人伸出脖子,给这位“天神之子”骑。他们前呼后拥地把这个人抬下山来。
部落里的人们纷纷前来端详,见这个年轻人长得十分魁梧,非同凡人。经过众人商议,将他推举为部落的首领,后来便成为鹘提悉勃野部落联盟的首领。人们还尊称他为‘聂赤赞普’”
故事讲完了,看见刘畅无动于衷的样子,赞普问道:“你听过?”
“没听过”刘畅答道:“很精彩,后来呢?”
“后来?后来等聂赤赞普的儿子能够骑马了,聂赤赞普就回到天神身边了。”说到这里,赞普没来由的叹了口气,说:“现在,我的儿子也能骑马了,我也该回去了。”
“原本,我的位置是由我儿子接替,现在,你来了,大概应该由你来接替吧。”
“我又不是你儿子,我干嘛接替你的位置。对了,你儿子多大了?”
“到下一个月圆之夜,就满十五了。好了,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你们俩,用心服侍贵人。”说完,也不再理会刘畅,径直走了。
“有意思”刘畅看着消失在阶梯口的身影,喃喃说道。
俩个女孩中一个较大一点的,起身来到刘畅面前,走到刘畅面前,蹲了下来,另一个则扶着刘畅的一条胳膊。
“你们干嘛?”她俩的怪异举动,让刘畅很不解。
“我们服侍贵人回房,请贵人上座。”较小的那位弓身说道。
“哦~~”刘畅一下子乐了,这是要背我下楼回房呀:“这个可以,这个可以”还不等小丫头服侍,就主动爬上那个大丫头的后背。
可刚爬上去,就马上下来了,捏着鼻子,妈的,太味儿了。如果不是做客在人家的宫殿,刘畅连叫人把她们俩拖下去打几十板子的冲动都有,这是多久没洗过澡了呀。自己三五天不洗澡,都觉得自己要馊了,这俩柴火妞最少半年没洗了,馊味、膻味,一身都是。
“贵人…”俩柴火妞不知道这个小贵人为什么突然又跳下来,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等到看到刘畅独自向台阶走去,二人才反应过来,刘畅不用她俩服侍,不禁惊恐的跪在原地,用头把石地板磕的棒棒响:“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刘畅脚步顿了一下,看见俩丫头的额头都出现血迹了,才有些嫌弃地说道:“快起来吧,带本少爷回房”
“是是,少爷。”俩人见刘畅没有问罪,大喜过望,赶紧起身,要过来扶。
刘畅赶紧侧一下身子,躲开二人的手:“前面带路”
说完,刘畅还有意无意地闻了一下自己的手,甩了两下,觉得自己这双手被他们扶了一上午,都有味了。+
“你们这是干嘛?”刚走进房间,就看到两个丫头干脆利落地把自己脱个精光,就往铺盖里钻,把刘畅吓了一跳。
“我、我们给少、少爷暖被窝。”
“不不不”刘畅吓得赶紧摆手,让这俩宝钻进自己的被窝,被窝还是被窝么,还不成狗窝了,自己还不得被熏死。
看到刘畅不用自己给暖被窝,两个丫头又一次跪在地板上,咣咣的磕头。刘畅也顾不上俩人,刚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一下子就窜上床榻,抓起上面的铺盖,放到鼻子上一闻:“咳咳咳”不住的咳嗽起来。
他的预料是对的,这上面的味,比俩柴火妞更大。
“你俩别磕了,赶紧起来暖被窝吧。”刘畅跳了下来,往屋外走,边走边说:“我先出去一趟。”看见俩光溜溜站在冷风里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浑身发抖的姐妹俩,刘畅补充道:“你们俩,赶紧的,麻溜的。”
自己的白牦牛就在宫殿的下面,刘畅亲眼看见那些人把他的两匹牦牛牵进去的,觉得自己的牦牛要干净的多,最少,只要有水源,牦牛和自己一起沐的浴,刘畅想的是,还是睡牦牛要安稳些。
当刘畅看到自己的白牦牛的时候,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家伙实在是太舒服了,居然还有地毯,他的牦牛正惬意的趴在地毯上,新鲜的青草,满盆的青稞面,干净的清水,更过分的是,居然有四个奴隶为他服务,待遇比自己这个主人都高。
这里明显也不能呆了,白牦牛身上的所有装备都被拆卸下来不说,四个奴隶明显两人一班伺候这位牛大爷,因为,刘畅看见两人在打盹,两人恭恭敬敬地站在牛大爷身边。
就在刘畅为找一个舒服的过夜之地发愁的时候,在另外一间算是豪华的房间,某种意义上,应该叫正殿的房间,也有人无法安眠,里面也是灯火通明。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蒲团上,他的前面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孩子的后面是十二个依旧戴着面具的巫师。大家就这么静静的,谁也没有出声。
直到一个女奴仆身爬进来,静静的跪在门边。戴蓝色面具的巫师,才走上一步,站在那个孩子的身边,开口说道:“来呀,伺候赞普沐浴”
那个孩子也跪下来,声音却有些哽咽,说道:“恭请阿加沐浴。”
那个被叫赞普和阿加的人,在俩女奴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向后堂走去。当赞普被人搀扶,消失在门后,一切仿佛都进入静止状态,孩子依旧跪着、那些戴面具的人,也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切进入永恒,除了四周的牛油灯的火苗在摇曳,时不时暴起一两个火花,发出啪啪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赞普再一次出现,却已经退去华服,换上普通的藏民服装,脸色也许是因为沐浴的原因,出现潮红,头发还有些湿,整齐的盘在头上,在火光中,甚至还闪现光泽。
“阿加”那个孩子,看见赞普,爬到父亲身边,抱住父亲的大腿,终于忍不住,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哭道:“阿加,我不想你走,我不想当赞普,你留下来好么?”
老赞普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顶,眼中虽有不舍,却没有说话,走到戴篮面具巫师的面前,右手扶住左胸,把手掌放在心脏的位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出房间,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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