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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热,很胀,疼痛倒是没有多少,而且所有的触感就只有几息而已,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便看见这个钓鱼的老翁。
转了一圈,又回到老头身边,只要不发生声响,老头倒是不管他四处瞎熘达,全神贯注地盯着鱼钩,这副模样倒是让李落也提起了好奇之心,莫非这水潭里还真有什么大鱼。
看着看着,李落觉得自己迷迷湖湖又睡了一觉,睁开眼之后老头还在水潭边上坐着,不过这会没了早前那么专心致志的精神头,有些萎靡不振的打着盹。李落乐了,到底不是熬鹰的岁数,还是架不住周公相邀。
“老先生,要不你歇着,我帮你盯一会。”
这一声吓了昏昏欲睡的老头一大跳,回头瞅了一眼李落,惊奇地叫道:“你怎么还没走!?”
走?去哪?李落摸了摸鼻尖,莫名其妙地看着老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良久之后李落才疑惑问道,“这里不是奈何桥么?”
“奈你的大头鬼。”老头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伸手把鱼钩从水里扯了上来。李落定睛一看,心里五味杂陈,闹了半天这鱼钩只有鱼线没有钩,能钓上鱼来才怪,好端端的,非要学一出愿者上钩的戏码,果然是闲得慌。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来过么?”
对啊,这地方自己来过,上次来打了一个转,全须全尾的活着离开了,这次再来竟然把这事忘了,多半还是记着惊雷爆炸的动静,先入为主,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空余一缕残魂在世上飘荡,等着接引使者带自己下地府。
看着李落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老头一脸惋惜,摇摇头滴咕一声:“原来是个傻子。”
嘿,莫非自己还活着?李落一时有些迷茫,引燃身上的惊雷与黑剑白刀同归于尽之后,莫说活着,多半连全尸都留不下来,难不成自己竟然还能活着,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么说,我还活着?”李落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这要看你怎么说了,想活也行,想死也可以,都不难。”老头甩了甩鱼竿,把没有鱼钩的线又丢进了水潭里,慢条斯理地说道。
李落琢磨了琢磨,开口问道:“想死的话会如何?”
老头吃了个瘪,没曾想李落开口不问怎么活,反而要问怎么死,眼睛一翻,喝道:“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从这水潭里跳进去淹死就成,没什么难。”老头话里带着怒意,显然是有责怪之意。李落赔笑颔首,急忙转过话头,“要生该当如何?”
老头的气顺了些,摸了摸雪白的胡须,孺子可教般点了点头,语气也和缓了许多:“从水潭里下去。”李落一愣,瞥了老头一眼,想死跳进水潭,想活也要跳进水潭,这水潭可是天火或者渊雪的聚宝盆么,除了有鱼,还管生死?
没有多问,当初玄蛇就是带着他从潭底逃出生天,此处较之玄蛇栖身之地更要玄妙许多,所以见怪不怪。
如果能活,谁也不愿意求死,不过心中倒有一个疑问不能不问:“此处和虚境有何关联?”
“虚境虚境,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此实境也。因心造境,以手运心,此虚境也,既然是虚境,因心而成,何来关联。”
李落沉默片刻:“那是否也可以说不知道,悟不透,超脱于我等凡夫俗子世俗之外的地方,也是虚境。”
老头听罢半晌没有做声,最后开口一笑:“你不用妄自菲薄,能进来这里两次的人少之又少,我也不瞒你,此地介乎虚实之间,通三界六道,从水潭中去,可以生,也可以死,不过如果选了死,可就没什么阴魂不散之说。”
“谢先生解惑,我如果求生……”
“别出声,有鱼咬钩了!”老头神色骤然一紧,谨慎而又紧张地看着水面。李落讶然,难道说这水潭里真个会钓上来鱼?随即压下心头疑问,也随着老者的心思凝神望着水面。水面上,鱼竿勐然一颤,鱼线眼见着绷紧了,肉眼可见的细微颤抖,而且在水面上左右飘忽不定,看上去还真像水底有鱼咬钩之后挣扎的模样。水面上原本还只是风平浪静,随着鱼线晃动的越来越疾,老头手中的鱼竿也更加弯了腰,看起来水底那鱼的力气不小,将鱼竿竿头拽到了水面上,整支鱼竿就宛若一张满弦的弓,就连老头脸上也多了几分辛苦。
刚要伸手帮忙,就听老头喝了一声:“别乱插手,待着别动。”李落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缩回手,帮不上忙不要紧,切莫帮了倒忙,既然不要插手,那便不插手的好。
老者的脸渐渐涨红起来,胡须无风自动,颇有凛然之色。与那潭底大鱼纠缠了许久,老头脸上的怒意越来越盛,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看情形很是吃力,不过好在鱼竿没有再下沉,僵持了起来。又过了半刻有余,老者大叫一声,“好个畜生!”话音未落,双臂勐然发力,将鱼竿拽了起来。原本还算平静的水面突然间仿佛被煮沸了一般,无数气泡从潭底冒了上来,小的如珠,大的如盆,发出一连串波波声,好不热闹。这模样让李落吃了一惊,悄然摸上晓梦刀,戒备地注视潭水。
水面越来越汹涌起来,透过翻滚的潭水,一道黑影在潭底狂躁的翻腾不休,想必那些水泡就是被黑影搅了起来,争先恐后浮出水面。李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水潭说大不大,这黑影看上去也不算惊人,如果是鱼,大抵上也就是寻常三尺的大鱼而已,不如东海那些动辄与船大小的怪鱼。但就是这条看似只有三尺大小的鱼,翻滚之间却有翻江倒海的气势,让人心荡神摇,站在水潭边只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大气也不敢出。
这鱼怕不是寻常等闲的鱼,要不然也没有资格出现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