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5几何
“……什么时候的事？七天前？”纳兰薇问。
“你知道？！”
“你先说时间。”
“据说就是上个旬六的白天，辰七辰八那会儿……都是‘狂刀’说的。”
“碧洗心？”
“嗯。我也没想到他居然在杨老前辈手下学过，他说他是上个旬四的时候路过上山探望的，正好就是准备旬六下山，结果……他应该还是信得过的，所以我也就先下山了。”
似乎安静了下来。
廖飞的念头也终于平复。
真正的平复。大概。
“……益州的事情也是那个时间段。”纳兰薇打破了沉默。
所以现在其实没过多久咯，而且今天应该就是旬二或者旬三了。
“是说，有人像这廖飞一样？”鲁邦兄问。
“嗯。很像。楚江岚他们组里的一个人，叫……丹荆珪。也是自称来自异界，不过应该跟廖飞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且他比廖飞好，他多少还记得些丹荆珪的事情……”
“唉呀，奇锐也是有点——”
正听到关键处，却发现鲁邦兄停住了。
出什么事了？——
廖飞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终于稍微恢复了些其他知觉。
“能听到吗？”纳兰薇的声音，很平稳，比之前清楚了很多。
眼睛暂时还睁不太开，只能感觉到周围应该挺明亮的。
嘴巴和身体好像也还动不了。
尝试将灵感聚焦到鲁邦兄身上。
成功了？！
果然就听到了鲁邦兄的声音，更清楚的声音：“有意识了。他感应了我一下。”
爽朗依旧。
“能听到的话，就连着感应我两下，先感应一下，移开注意力，再——他听得见。”
“能感觉到身体的存在的话，再——他可以。”
“能——”
廖飞感觉自己嘴巴能用了：“咳。”
身体好像也能动了，但右手和腰腿的用力好像还是不太顺畅，他便一边用左手缓缓撑起身子，一边睁开眼睛，一边轻轻开口：“我听了，有一会儿了。”
上身的被子掉了下去，原来没穿衣服，不过身上很干净。
往右看去，和刚才感应到的基本一致。
“意识呢？”纳兰薇问。
她一身素白衣裳，清清爽爽，没在发光，就靠坐在几米外的椅子上，正看着这边，面容沉静。
廖飞对上她的眼睛，稍缓了缓，回上一句：“恕我冒昧，两位能不能，先明明白白的跟我说一声，你们没有，对我的脑子做过任何手脚？”
安静。
纳兰薇神情依旧，不过眼神好像变得有点复杂。
也是，是该复杂。
这回也还是纳兰薇打破了沉默：“听听。听听。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通灵境吧。”
然后便是鲁邦兄爽朗的声音：“哈。哈哈呵。没有，绝对没有……我鲁邦涵郑重声明，刚才，从来，没有对你的脑子、你的记忆、你的神智，做过任何事情……
“或者说，我到了之后，对你做过的事情就只有，把你带到这里，给你洗洗身体，帮你盖上被子，以及，用灵感稍作监控。没了。”
说完，朗笑声起。
纳兰薇则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好一会儿，嘴唇开合：“没有。甚至都没碰过你。”
廖飞点点头，正要说话，鲁邦兄却似乎不服：
“欸，她这说的太含糊，不够严谨。廖飞你须知道，越好看的女人——”
“我信她。”
纳兰薇“噗呵”的轻笑出声。
“啧啧啧。”鲁邦兄摇头，抬手从墙边的木架子上抽出一张东西，递给了纳兰薇。
像纸，估计是要开始记录吧。
廖飞也不等他们开口，直接照实陈述：“我意识很早就恢复了。不过很抱歉，我没保持得住理智，不太能确定时间。但是，按我感觉，起码也有四刻钟了……”
……
纳兰薇双手捏着那东西，上面映出的光亮变幻不定。
鲁邦兄则站在一旁，估计是在校对之类的。
终于，说完了刚起身那会儿的感受变化，廖飞停了一停，继续说道：
“最后，刚才我其实对你们起过些恶毒想法，我不确定是不是‘心障’，但确实很不正常，也请记录一下——”
就见他们动作一滞，鲁邦兄更是扭过头来，像要说话，廖飞便干脆抬起左手，没给机会：
“我们那里也有个跟‘交浅言深’一样的成语，不过现在我的情况毕竟特殊，多记录一下应该不是坏事吧？反正我问心无愧，也信得过两位。”
鲁邦兄眼睛稍微眯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笑了一笑，便转回头去了。
纳兰薇更是好像都没受到什么影响。
于是廖飞便继续讲了下去。
一口气说完，虽然有点累，但确实又是浑身舒畅。
鲁邦兄将那东西递了过来。
廖飞接过，发现确实是种特殊的材质，灰白色，像纸又像绢，显然比之前密信用的纸条高档，而且果然又是纳兰薇那种“光刻”手法。
内容无误。
而且终于知道了自己等人的名字写法，虽然在落款处每个名字前面都空了一格有点糟心……
另外，今天确实是旬三，9527年秋季第四旬的旬三，夜，辰六，第七到第八刻钟左右。
说起来，我现在能够正常阅读，如果按照以前的知识的话，那应该就确实不是在梦境之中咯……
这个点该现在就跟他们提一下吗？——
“廖飞你的烧伤和右手应该都问题不大，倒是最后这一下昏迷，有点像是过度劳累。估计是灵感上的问题？”鲁邦兄的声音。
纳兰薇也说话了：“我觉得是。能再大概说一下你当初是怎么记起‘灵性’和‘灵感’的吗？”
抬起头来，就见鲁邦兄又抽出了一张“纸”。
廖飞稍一思索，便也照实说了。
“……所以你的灵感，要么就不开，要么就全开？十仞方圆？”纳兰薇又是挑起了一边眉毛。
“是……不过我也能开的小小的，当时面见你和明叔的时候就是，一两掌的宽度。”
是我太浪费了？不知节制？
“我的灵感，全方位的话，全力能开到三十仞，但是撑不过一刻钟。鲁邦的话——”
“我只有二十出头，最多应该也就二十四……惭愧。惭愧。”鲁邦兄好像有点感慨。
难怪那骡子当时也没有发现我……
难怪连明叔也都没有一直把灵感开得那么大……
但是在地底下——
“我当时是把灵感全都汇集到同一个方向，才能做到五十仞的……”纳兰薇又说。
对呀，好像原主以前发信的时候也没有把灵感全方位的张开来？
又听得纳兰薇继续：“我们平时一般只开着两三仞的灵感，而且也不至于时时刻刻都开着……你试试？”
廖飞便试试。
不行。
于是老实交代：“做不到。我只能开到身周一两个身位的范围。再大，就控制不住了，直接就会张开到好几仞……也没法汇集到同一个方向。”
“这个，廖飞，我不知道你们那里的‘几何’研究得如何，嗯……也就是各种图形图案——”鲁邦兄像是要开课？
廖飞便打断：“有的，有的。我明白的，如果我整天开着个全方位的球形灵感的话，开销会很大……我们那里的‘几何’，还有各种‘算学’，研究的神乎其神——”
鲁邦兄的眼睛好像突地亮了。
廖飞赶紧再补充：“可惜我看都看不懂，这是我学的最差的科目了。”
鲁邦兄眼里的光彩一下就昏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