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6章【1145】味觉小娘子39

    他们这边不属于沿海地区，距离海也非常的远，所以这里能弄到的虾，那一定是淡水虾，河虾，而非海虾。

    河虾对比海虾，不仅个头上小一圈，口感也没有海虾纯正，甚至一不小心被刺到，还有可能感染。

    当然，这种情况要看几率了，不是所有人被刺到都会被感染，只有小部分的人。

    就好像曾经有人就着竹鼠啃过的水管吸了口水，就感染死亡一样。

    为什么全世界只有中国人喝热水，就是因为建国初期感染寄生虫的人太多，所以卫生组织的人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建议大家喝开水，烧开的水质更好，杀死大部分的寄生虫，久而久之这种习惯就传承了下来。

    哪怕如今的水质已经很健康了，这种习俗也根深蒂固的种植到了大家的潜意识里，改不掉了。

    而且因为喝热水，咱们中国人的体质，大部分都不适应生喝凉水。

    古代自然还没有这种习俗，大部分的孩子都是直接喝生水的，所以体内的寄生虫，包括水蛭攀附呼吸道这种病症，只多不少。

    你别说孩子了，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她已经看到好几个大人直接拿着水瓢喝生水了。

    她空间的水干净澄澈，有时候她会直接饮用，可是外界这种直接取用的地下水、河水、溪水，她从来不直接饮用，就是怕一不小心被寄生虫缠上。

    众所周知，像是这种席宴，现场的卫生问题，是不能去计较的，如果你计较太多，只会给自己造成一定的困扰，最后可能甚至吃不下去。

    她现在就是这种心态，当看到阿姨吸溜鼻子，没找到手巾的情况下，直接擤完鼻子在鞋子上擦一擦，转过头又去摸菜洗菜之后，她的胃液就有承受不住的危机，最后索性转过头不去看拉倒。

    除了卫生问题，就是他们方言，说方言的时候，她听不太懂，完全连蒙带猜。

    这个年代可没有所谓的普通话，各地有各地的方言，她听得多了，偶尔会一些，但只是能保证自己在听得时候能听个大概，真要说的话，还差得多，只能偶尔几句常用语能跟得上节奏，其余的，呵呵，只怕是太困难。

    所以古代人去哪儿，会带着彼此的地方特色，你是不是本地人，人家一听就能听得出来。

    漾山府这边虽然主要以面食为主，但是遇上这种宴席，也会做出很多凉菜和炒菜。

    而像员外府家这一桌上二十道菜四道汤的可以说相当厚道了，大部分都是八凉八热，或者六凉八热，甚至还有四凉十热的，总之就没有谁家超过二十道的，更别说二十四道菜了，绝对闻所未闻。

    所以说，今个儿她有幸来这儿帮忙吃桌，运气百分百呢！

    今天主要是清洗和腌制工作，天还不是很热，食物能最大程度的保鲜。

    灶台搭建好之后，就会烧柴火进行烘干，这个过程中，肉也运送到位了。

    妇女们将餐桌、盘子什么的清理干净之后，就开始给蔬菜刮皮清洗。

    杀鸡杀鸭，猪牛羊肉能提前入味儿的，都会收拾干净进行码料。

    鱼要吃新鲜的，要放到明天上午进行宰杀腌制，进而是油炸还是清蒸，要看大厨的吩咐。

    整个后厨湿漉漉的，天又冷，沾了水之后，你敢一会儿不动弹，还会觉得冷呢！

    申晴干活麻利，懂得也多，尤其是这做饭上的窍门，和这些后厨人攀谈一会儿之后，就打成了一片，小青小青的叫个不停。

    一般像这种宴席，前一天帮忙的吃饭都是大锅菜，这里也不例外，萝卜白菜豆腐猪肉沫，有什么就放什么，满满一大锅，每个人盛一碗，再拿两个馒头，就端着碗蹲到一边吃去了。

    这种烧柴铁锅炖出来的菜自打一种无法言喻的味道，非常好吃，哪怕用最最朴素的食材，也能做出逢人都说好吃的饭菜，接地气，不妖娆。

    刚来没多久，就能混上这样一顿简单的菜肴，申晴难得的吃了两碗菜两个馒头。

    吃完饭之后干劲十足的忙前忙后，大概下午三四点钟，大厨让她跟着进城的驴车先回去，明天一早跟着送虾送豆腐的车再过来，时间是卯时后。

    豆腐？除了小葱拌豆腐，好像没有其他需求吧？还用得着去专门赶车去买？

    大厨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明天晌午一批人，晚上还有一批呢，那24道菜，是给乡绅富户准备的，晚上素菜多的，才是给他们家亲戚准备的，而且，只有十四道菜，这十四道菜没有硬性规定，晌午剩下什么，就用什么做。”

    申晴听了咋舌，我的天啊，要不要这么现实？

    她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实在，原来人家根本比她能掐会算多了。

    “那你明天岂不是要累疯？今晚上是不是还要卤猪头？得忙到半夜吧？”

    大厨乐观的笑着：“干的就是这个活不是？”

    申晴想了下，“我不回去了，我留下来帮你啊，你只要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就行，”

    大厨有些不好意思，“就为了这一顿饭，你会不会太拼了点儿？而且，明天轮到咱吃饭，可能很晚了，吃的还是他们剩下的，也许，连他们那些亲戚的都不如。”

    申晴倒是无所谓，她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学，至于吃，是排在第三位的。

    能混上自然好，混不上的话，那就拉倒呗！

    申晴如此善解人意，让大厨大为感动，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对乡厨感兴趣，想学厨？”

    申晴倒也没有隐瞒，“我只是好奇而已，想学是想学，不过我跟着我哥走南闯北的，也干不了，顶多就是过过眼瘾和嘴瘾罢了，哦，对了，我哥是跑镖局的，这次我跟着他来到府城，可能也就停留十天半个月，我闲来无事，就找他朋友买了点儿蔬菜，倒腾着先干着，赚点是点儿，这不碰上了您嘛？”

    申晴说的诚恳，赵大厨感慨万千，末了说了句：“既如此，今明两天你就跟在我身边，我做，你看，有不懂的尽管问，权当感谢你这两天的帮忙了。”

    申晴立即表示感谢，大厨也是痛快，即刻架火开会卤肉，这肉包括猪头、猪肚、猪肝、猪心、猪肺、猪大肠等。

    主家说了，牛羊肉不上晚上的宴席，也就是说，晚上的宴席上，有鸡鸭鱼猪肉这几样荤菜就够了。

    牛羊肉本就稀缺，就算牛肉是老黄牛的牛肉，那也不是他们家那些亲戚能吃的上的。

    真是将现实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些达官显贵给的礼金多，那么他们的宴席标准自然也要水涨船高，而那些亲戚来，大多数都是冲着打秋风来的，能给他们添上几道荤菜，已经说是帮他们改善伙食了。

    卤肉需要小火慢炖，炖肉的时候，整个院子都能闻得到香味儿，而大厨卤肉的秘诀她也看到了，那是将这个世界能出现的大料都搜罗了个遍，她都认识，因为就只有五六种，比起后世几十种香料的秘制卤肉，可是差得远了。

    不过大料虽然少，可是因为这肉是养在林子里的跑地猪，那味道自然不是后世饲料喂出来的猪肉所能比拟的。

    在尝味道的时候，大厨会给她捞一块，让她尝，尝完之后说说感觉，大厨听完之后自己再尝一小口，比对后冲着她猛点头：“不错嘛，点评的很到位，将食材的质地、口感拿捏的也十分到位，很少有人能将吃的，说的这么色香味俱全的，你的确是有天赋。”

    申晴不好意思的笑笑：“啥天赋不天赋的，吃货的最高境界不就是这嘛，哈哈！”

    “你这个小子有点意思，”赵大厨哈哈一乐，继而话锋一转：”那……今晚你留下来看场子如何？“

    申晴诧异，“看场子？“

    赵大厨四下看了眼，朝他点头：“未免出差错，我们需要两三个人看场子，保证食材不会丢，不会因为有心人作乱，毕竟，这可都是入口的食材，真要出了什么差池，咱们谁都跑不了。尤其是像这种隔夜的，连轴转的席宴，更是不能出现任何的马虎。一会儿我必须要下去休息一会儿，我看你小子还挺可靠，不如就跟着我儿子留下来看场子吧？”

    听了这话，申晴大受触动，也瞧出这厨子不是个省油的灯，能想到这一点儿，证明他们原先吃过着方面的亏，甚至觉得有钱人都不靠谱，所以才会如此的严防死守。

    却是忘了，如果真有人想做手脚，单从他们自己出的那些肉上面，就能下手，何至于等到夜深人静了，再来动手脚？

    不过，也可能在那些肉进后厨之前，他们的人都一直盯着，这个她不知道，自然不能乱说话。

    她不知道他让她看场子是出于信任，还是考验，不过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痛快的点了下头，赵大厨很高兴，“你放心，我就休息到卯时，等我过来接班，你们几个就能下去休息了，”

    “我年轻，没事儿，”申晴随意的应付一句，赵大厨也就没再和她客气，一边卤肉，一边说起了明天的流程。

    等卤肉差不多出味道，熟了之后，火就撤了，大锅不需要动，就这样静置一个晚上，明日一早，这些肉会更加的入味儿，同样浸泡在这种汤锅里的，还有烧鸡，烧鸡是先油炸后浸泡，就这样泡一晚上，明天绝对会有相当不错的味道。

    大概到了晚上八点左右，厨房渐渐安静下来，他们分批下去休息了，主家提供了两间房，让他们的人进行休息，留下来看场子的一共四个人，他们也不会傻傻的站着，每个人搬来两张长板凳，或者两张桌子对在一起，也不拿被子，就这么往上面一趟，太舒服的话会睡着，这样分四个角落严防死守的守着，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申晴见状，也效仿起来，其他三个人两个是赵师傅的儿子，一个是侄儿，年纪都比他大。

    关于他的来历，他们似乎都知道，对他很客气，也没有说太多，大概连轴转了一天，他们也累了，所以在躺到那儿之后，就都沉默了下来。

    申晴前半夜没有事儿，到了后半夜就开始犯困了，一看其他三人，有俩甚至都打起了呼噜。

    他们四个人，一个人守在厨房的大门，一个守在二门，还有两个守着白天垒的灶周围的食材，光是后厨的正门和二门，就能挡得住有心人的威胁了。

    不过他们到底没忍住，睡着了，显然没将赵师傅的话放在心上。

    剩下一个没睡的，就是和他一起躺在露天最冷的庭院里的赵十两了，他是赵大厨的大儿子。

    老大就是比老二显得有责任心，许是担心自己睡过去，还站起来走两步，活动活动身体。

    看到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她，还好心的说了句：“如果你觉得困了，可以找地方睡。”

    申晴摇摇头，“没事儿，我还能坚持。”

    赵十两有小三十，结过婚了，她媳妇和他母亲负责做凉菜，干活麻利的很，一看就是掌家大娘子，靠谱。

    相对比之下，老二媳妇就有些偷奸耍滑了，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但是眼睛里没有什么诚意。

    老二儿子和他媳妇像的很，颇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感觉。

    这老赵头疼的是老大，老赵媳妇偏疼的是老二，看似和谐的一家，其实也有明争暗斗在。

    申晴叹息，这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话到底是分毫不差，从这简简单单的一家人就能瞧出分水岭在哪儿了。

    让她这个外人在这儿，其实也是有目的的吧？

    而且，老赵头当众教他做饭，他的两个儿子居然没有任何意见，看来是不相信她一学就会。

    要说厨艺这一块，还真的要看天赋，他们以为她学不会，实际上她看了步骤就能学到八成，剩下的两成就要加入自己的一些想法，毕竟，每个厨子做出来的饭菜都不会一模一样，哪怕步骤都一样，味道却也是天差地别的。

    所以，她不需要跟别人一模一样，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加入自己的想法和特色就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