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恒这刚放下来的心,在接下来沉到了谷底。
吴霜从上坐起,将裤腿挽了上去,露出了缠在她小腿上那满是血污的麻木。
吴恒的脸马上变了颜色,对军医厉声问道,“怎么回事?这伤口怎么没有处理?”
几位军医互相看了着彼此,脸上是焦急和茫然,纷纷解释道,“王爷,这,这……公主口的伤口深且长,所以不能沐浴,公主自己没有说明的况下,咱们也不敢给公主查看子啊。”
吴霜对吴恒说道,“算了王兄,不怪他们。”
她说着就动手把缠在腿上的麻布解下来,“我们在牛头山中伏,突围的时候被陈兵的流矢中了小腿,匆忙之中只得扯了块布随意包上。”
吴霜将麻布扯掉,一股腐的臭味出现在房间内,在场众人看向她小腿上的伤口,脸上都大惊失色。
一旁参将府的丫鬟,更是干呕了两声。
麻布解下,浓稠泛黄的脓水顺着吴霜的小腿缓缓流下,整个创面已经烂成了鸡蛋大小,创面红黑黄粉乱七八糟的颜色,伤口中还夹杂着杂草的碎末。
……
陈宁面色凝重的观察着吴霜小腿的伤势。
贯穿伤。
小腿两侧的创面都有程度很深的腐烂,伤口处也有发白发炎的迹象。
这倒是也不奇怪,毕竟那箭杆和吴霜用来包扎的麻布上不一定染了多少细菌,不感染发炎才是怪事呢。
他那边还没睡醒,就被吴恒被从被窝中拽到了这里。
面对吴霜这种况,几位军医商量了半天,决定必要的处理方式就是将感染腐烂的位置切除。
但是吴霜小腿上的是贯穿伤,这切除范围可就是整个小腿后面的肌了,和截肢也没什么区别。
关键时候,还是宋军医的脑袋清楚。
才刚刚夸赞过吴霜前伤口处理的手法闻所未闻,秒到了极致,这种况自然应该将那位处理的伤口的大神请来啊。
能不能医好不说,锅起码甩到了陈宁的头上。
吴恒看陈宁面色凝重,沉吟不语,着急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办法?”
陈宁摇了摇头没有言语,伸出手指在吴霜的小腿上按了一按。
堂下一军医立刻指着陈宁喝到,“大胆!你怎么能够用手触碰公主的肌肤,这成何体统!”
陈宁抬头奇怪的看向那军医,问道,“你是谁啊?”
那人说道,“我乃随军军医。”
“昂。”陈宁恍然的点了点头,而后指着这位军医道,“把他拖出去,吵吵闹闹的影响我。”
参将府自然有兵卫在门外,只是看了看陈宁又看了看那位军医,有些不知所措。
吴恒这时候开口了,指着那位军医道,“拖出去!”
“是,王爷!”
门口的侍卫应了一声,直接将那位军医拽了出去。
那军医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大声呼喊道。
“王爷三思啊,这小子如此年纪,能有几分真本事,莫要耽误了公主的病啊。”
“王爷,割啊!”
陈宁皱了皱眉头,冲外面高声喊了一句,“拖远点!”
那军医呼喊声音渐渐消失,陈宁再次按压吴霜的小腿,再也没有人出声反对。
观察了一下,陈宁问道,“都烂成这样了,没感觉?”
吴霜点点头,道,“初时还剧痛,后来就没有感觉了,我还以为已经好了。”
“不应该啊。”陈宁感到有些奇怪,在药箱中拿出自己做的小镊子,放在火上烧了烧,将伤口中的草屑慢慢夹了出来。
见陈宁看向那些草屑,吴霜道,“边的兵卫,说是将草磨碎了压在伤口处便于愈合。”
陈宁想着,这不是扯着蛋玩一样吗,吩咐那些丫鬟道,“去弄一些盐水过来。”
看陈宁暂时没什么事了,吴恒再次开口问道,“怎么样?”
陈宁开口道,“我先给她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在想办法把她的体温降下去,剩下的就需要再观察了。”
听陈宁说的简单,吴恒松了一口气,对还在屋内的两个军医说道,“还好本王没听你们的,还割,割什么割?难道要断了安平的腿?”
陈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还得割呢,找两把锋利的匕首来。”
......
他的割和军医们所说的当然不一样。
生理盐水,匕首,酒精,止血的药剂都准备妥当,陈宁对吴霜说道,“你嘴里用不用咬一根棍?”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电视剧上都是那么演的。
吴霜一愣,看着陈宁露出奇怪的神色,问道,“什么意思?”
陈宁说道,“接下来会很疼的。”
吴霜道,“没事,我能忍住。”
“那我来了?”
“来吧。”
陈宁试探的洒了一些盐水在吴霜小腿的伤口上。
吴霜一点反应都没有。
躺下准备了半天的吴霜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抬头看了看陈宁,“你已经开始了吗?我都没有感觉。”
陈宁一头黑线,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
他开始用盐水为吴霜清洗创口上的草屑,粘上的灰土,部分结痂的血液还有渗出液。
结果吴霜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好像陈宁是在别人的腿上进行作。
他真想不到一个公主竟然能受得了这种罪,不由得多看了吴霜几眼。
别说,她中的面庞此时看起来还俊的。
陈宁甩了甩头,瞎想什么,治病呢。
这样也好,进程比他想象中的顺利的多。
接着,他开始用酒精进行二次清洗,吴霜开始有一些反应,双手攥紧了单,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眉头紧锁,显然是感受到了疼痛。
创面清理的差不多,陈宁开始用烧过,消毒后的匕首进行清创工作,将一些坏死组织割掉。
“嗯!”
吴霜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不自觉的一下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一个口子,她有些明白陈宁刚刚说的话了。
“等一下。”吴霜说道,“给我跟棍子咬着。”
陈宁很佩服吴霜。
他将伤口彻底处理好,用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吴霜的汗水打透了衣服,褥子已经被她的手攥撕了。
可是她愣是咬着棍子,没喊过一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