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隋真的气数已尽。”朱友珪把殿堂上一切小动作尽收眼底,通过观察,数月时间不见,杨广的苍老速度吓了朱友珪一跳。以皇家的保养手段,杨广神情间隐隐的憔悴,还有眼角细密的鱼尾纹,都显示了他这几月时间心中的不痛快。最重要的是,敏锐感知,杨广身上的精气神,比之数月之前要差上太多,简直就像是跳楼大甩卖般惊人。临时行宫依旧金碧辉煌,充满了奢靡的张扬个性,却依旧掩饰不住起迟暮陈腐之气。这皇帝当的,确实够憋屈的。就算朱友珪这段时间不在雁门关,也听了一耳朵的朝堂风波。杨广经常对于冒犯自己的下臣并没有做出处罚,是不想还是不能?无论如何,杨广这个皇帝威严已经大不如前了,借此他知道杨广对下的掌控力已经越来越小了。君不君,臣不臣。看来这个大隋灭亡的结局是注定了。朱友珪叹息的摇摇头,眼下,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继续进言说道:“陛下,不用急着封官犒赏三军,战争还没结束!”这话一出,朝堂众臣都蒙住了,突厥都退了,这难道还不算结束?“此话何意?”而作为第一支前来支援的杨广很给面子让他发言解释,就连那几位各州将领落在后头。“臣得敢问陛下,接下来是何想法,是否想给突厥一个狠的,还是直接退兵就这么算了?”朱友珪倒也没客气,眼下雁门关的情况大有改善,随着他和各州袍泽弟兄们带来的军粮补充,省着点吃支持十来天根本没问题,也就是说现在的雁门关可守可攻。依照朱友珪的性子,自然是主动出击,一劳永逸。“如何给突厥人一个狠的,难道大将军心中还有谋划?”不仅是隋帝杨广,就连在场的其余大臣都来了兴趣。“要给突厥人一个深刻教训的话,陛下就不能轻易离开雁门关,拖住突厥兵马主力,然后继续打!本将军有把握,狠狠吞下突厥进犯的所有骑兵!”面对一干朝堂大佬,还有隋帝杨广炯炯有神的注视目光,朱友珪脸色沉肃一挥拳头狠声道。咝!闻言,在场一干大臣忍不住脸色微变,倒吸一口凉气。“放肆!”宇文述跳了出来一连怒容,手指朱友珪不满道:“天宝大将军的意思,是想让陛下以身犯险不成?”行宫正殿的气氛顿时一肃,在场所有大臣的目光齐刷刷望了过来,一个个的目光中都带着莫名深意。“宇文将军这话何意,陛下都没开口说好是不好,宇文将军便迫不及待跳出来反对!”朱友珪猛然抬头,一双锐目冰冷如刀,毫不客气与宇文述对视,冷笑道:“难不成,宇文将军被突厥数十万大军吓破了胆。都兴不起丝毫反抗勇气?”“你放屁!”宇文述一张老脸气得通红,尤其在感受到在场一干重臣古怪的目光时,更是怒不可揭一脸愤然,急忙朝杨广拱手施礼委屈道:“陛下,臣一心都只为陛下啊,还望陛下明见!”“宇文爱卿忠心可表!”杨广笑眯眯摆了摆手,脸上神色高深莫测,一点都没有荒唐皇帝的架势,转头冲着朱友珪好奇问道:“不知朱爱卿为何认为,有朕在此始毕那厮就会不顾一切滞留雁门关外?”不等朱友珪开口,他自顾自轻笑道:“始毕那混蛋之前不过仗着突然打了朕一个措手不及,此时各州军已经支援而至,又有朱爱卿在此镇守,始毕也不是个看不清形势之人!”闻言,朱友珪略微吃了一惊,这还是那位刚愎自用,在历史上留下斑斑劣迹的隋皇杨广么?心思电转,感受到杨广身上那晦涩如渊的莫测气息,这一瞬间竟让他有种捉摸不透的错觉。杨广说到点子上了,突厥可汗,确实有可能觉得势不可为,撤兵回到突厥。“陛下,突厥狼子野心,对我大隋虎视耽耽已久!这次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这一仗如果我们不打,就是我们的下一代打。兵法有云敌不袭,我自来也。本将军愿立下军令状,率领全军主动出击,势必拿下始毕可汗人头。”朱友珪眼中杀机凛冽,昂声说道:“要不趁此机会将他们狠狠打痛,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举兵来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说得轻巧!”宇文述一脸不屑,摆出一副军中前辈的架势,冷笑道:“无知小辈,你当城外数万突厥兵马都是吃素的不成?就算我们倾尽全军出击,但别忘了他们可是骑兵,打不过不会跑吗?雁门关大战已持续多日,城中将士早已疲惫不堪,防备尚且艰难更何况出城作战?”“再说!”他目光阴沉,满脸不善盯着朱友珪,冷哼道:“突厥,还有一个定海神针存在,武尊毕玄!我们的大军可经不起大宗师的袭杀。”说到武尊毕玄,瞬间满朝文武都隐隐忌惮,就连英明的杨广心中一头热血也浇灭了几分,朝堂上除了朱友珪就没有一个人不怕武尊毕玄的。“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朱友珪只静静站立,等宇文述得意洋洋望了过来,他只开口说出八个字。“天宝大将军,你这话何意?”宇文述顿时勃然大怒,在场数位位高权重的老将,也满脸怒容瞪了过来。行宫正殿的气氛,一时紧张压抑得紧。“本将军自出道以来,大小经历数场大战,哪一次不是孤军深入,身先士卒,千军万马之中擒下敌军首领?”环视一圈,对投注在身上或不满或好奇的目光全然无视,朱友珪满脸不屑轻蔑道:“陛下。昔日曾经封某为天下纵横无敌天宝大将军!区区大宗师,何足道哉!”“今请求出动大军,也仅是为了牵制正面的突厥军队,至于对付毕玄和可汗,从始至终本将军一人足矣。”满朝文武倒吸凉气,冷冷一笑,朱友珪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浓了,轻声道:“武道一途如逆水行舟,如高山白雪,大宗师之间也是有差距的,可怜你们对大宗师力量一无所知,尽皆鼠目之辈,大好时机却畏手畏脚,本将军只恨叹息,可怜我大隋王朝无一真男儿。尔等竖子不可与谋。”一番痛骂之声,行宫正殿寂静无声,在场所有隋军大臣全都木呆呆看向朱友珪,脸上神色复杂之极,有漠然,有震惊,有不屑,更有羡慕嫉妒的,总之所有人包括杨广的心神,这一刻全被朱友珪轻描淡写的陈述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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