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着希望,迎来了2010年。
几个月前,方尘翻找出年轻时画国画的宣纸、墨、砚台,又抽时间去买了几支毛笔,打算重操旧业---画国画。然而,一直不得闲,一直拖延了下来。
寒假里,终于有了时间,方尘全身心地投入到国画创作中。
方尘明白,所谓学习贴花艺术,只不过是学一些贴制花草的技术操作流程,要想做成艺术品,重点在于画稿。
所以,多画画儿才是王道。
新学期在忙忙碌碌中又开始了。
然而,早就在计划中的外出学习贴花艺术的事,从开春一直到夏天,也没有信儿。
校园主路上,遇到过魏秀云院长两次,方尘想问一下,但魏院长面沉似水,对自己的热情招呼要么冷冷地瞥一眼,要么根本都不予理睬,浑身上下都散着逼人的寒气。吓得方尘反复思量自己哪里得罪她了,怎么还敢开口问学习贴花艺术的事啊。
或许取消了吧,那就算了吧。毕竟自己课挺多的,出差回来还得补课,怪麻烦的。
方尘自己安慰自己。
方尘颇有阿q精神,无论遇到多憋屈的事,总是能绕着各种弯儿给想开了。
草根还是需要有点阿q精神的。
否则,人生艰难,如何过活?
六月份的一天,园林系开大会,内容是杨明荃报告学习贴花艺术的收获与体会,原来她早已经学成归来。
怪不得有段时间没有见此人。
吃惊之余,方尘有些愤怒:这不是拿人当猴耍吗!
领导怎么能这么出尔反尔?
魏秀云院长当初谈话时说得清清楚楚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改派别人了?
等下!
方尘忽然想起一个细节:魏秀云院长在说事情之前请杨明荃出去,但杨明荃却似乎与自己很亲近地说,“我等她!”。然而,谈话结束后,杨明荃却追着魏秀云院长走了。
这——
怎么可以这样呢?
下班回去的班车上,黄婷娟照例与方尘坐在一起。
“怎么啦,蔫头耷脑的?”黄婷娟看出方尘情绪上的低落。
“没事”,方尘勉强地笑了笑。
“没事?你的脸就象一面镜子,把你心里的纠结都映出来了。”
“真没事,我就是苦恼自己怎么老是挺傻的。”
“傻点儿好啊,不是有句俗话么,怎么说来着?是这样:精三分、傻三分、留下三分给子孙。看,说得多好啊!”
“你说的这个跟我以前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诶,我们那里是这样说的:十分聪明用七分,要给子孙留三分。不过,意思其实也差不多,都是傻人用来安慰自己的。”方尘苦笑。
“那不尽然,我觉得是大智慧!”黄婷娟说完,扭头看向窗外。
良久,回过头来,“你知道寒山拾得吗?”
“寒山拾得,是两个和尚吗?”方尘有点儿印象。
“嗯,寒山拾得有段对话,不知你听过没?”
方尘摇摇头,这还真不知道。
“寒山问拾得:世间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方尘一听,睁大了双眼---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这寒山问的简直就是自己心里的疑问!
黄婷娟继续说道:“你猜拾得是怎么回答的?”
“怎么答?”方尘眼睛放光。
“拾得这样说: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嗨,还是毫无办法的自我安慰嘛!”方尘目光又暗淡下来。
黄婷娟也轻叹一声,“你可是太小看这个回答了!”
是吗?方尘心中暗自疑惑。但是她不想讨论,自己现在心情不好,怕辩论起来,伤了和气,还是自己慢慢体会吧。
这些年,如此孤立无援。
好不容易有黄婷娟这么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黄婷娟好像是上天派来专门安慰自己的!
人世艰难,生活不易,幸亏还有这样一位朋友!
何其有幸!
理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