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六点, 观众池内没什么客人,店内用电脑播放着poprock。
员工休息室里。
“所以, 你们互加了好友之后, 你才发现,那位老大爷是暴风台大领导?!周国槐老先生?!”贝芭蕾惊讶得下巴快掉下来了,怀里的bob险些被她扔飞, “周老是议员啊,很牛逼的大领导!”
“啊。”容修扒饭。
“你怎么一点也不主动?热情点啊!上啊!”贝芭蕾激动地说。
“什么?”
“……呃……”
当然是赖上啊, 送礼物, 认干爹, 打溜须。
贝芭蕾不可思议瞅着他,容哥哦,精精致致,好曳味的, 看上去精明的嘞, 其实他是个“情硬”吧?
“所以, 你和周老聊得很好,关系处得很不错, 他还给你买了吃的?!”赵光韧双眼放光,“特意给你买的?崭新崭新的零嘴儿?”
容修夹菜:“……”
崭新崭新的什么鬼?
难不成还能是从嘴里吐出来的陈旧陈旧的零嘴儿?
“容哥,你是不是不看电视的啊?暴风台的综艺节目, 因为有顾影帝和曲艺大美女的加入,最近风头正盛呢!这位总导演大人,是个相当有魄力的大领导啊!”
丁爽兴奋地说:
“周导以前就在圈内很牛逼的, 他看上的好苗子,没有一个不红的。几年前,他发了个微博,鼓励了顾影帝,说他只要不忘初心,前途不可限量。结果一年之后,顾影帝就真的拿了柏林最佳男主角啊!之前《电影人》访谈节目采访顾影帝,他还感谢周老了呢!!”
顾影帝?
脑中闪过那晚在露台上见过的男人。
……很帅气。
不过,他看自己的眼神,感情有点复杂……
感情?
(……)
是……是吧?
……咳……
迷弟?
——我很欣赏你的才华。
——我好喜欢你。
——容修,我爱你。
老实说,这大约是明星们日常听到的最多的话了,渐渐的会麻木,会茫然,会疲惫。
就像富翁们永远都搞不清楚,身下的人究竟为什么愿意和自己上床一样,明星们似乎永远都摸不透,爱上自己的那些人,爱的到底是自己的明星光环,是带着面具的讨喜人设,还是自己本身。
“是啊容哥,你没有又冷着脸,得罪领导吧?”
“容哥,你以后得关注一下娱乐圈,关系错综复杂。”
“就是呢,也许以后你也能上电视呢?周导要把住了。”
周围的小服务生们刚换完衣服,准备上工了,此时都围绕在组合沙发旁,你一言我一语给容哥出主意。容修则是端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刚热过的“家乡菜”,苍木和赵光韧坐在他的对面。
“容修,你是怎么想的?”明知道容修吃饭时从不说话,但苍木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问,“周导肯定是有一些想法的,你有什么打算呢?”
容修回过神:“嗯?”
赵光韧接话道:“当然要常联络啊!你知道搞摇滚的想往主流发展有多难吗?既然受到主流媒体人的关注了,人脉就是资源,当然要再接再厉,打好关系啊!”
容修闷头吃饭:“哪来的关注,老大爷对我好,因为我对他好,而且聊得来,忘年交罢了。”
“交什么交啊?!容修,你别不上心,这就是机会,互惠互利的大事!”赵光韧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正色道,“你以为,周导那种大忙人,他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和一小孩聊那么久,追着你跑几条胡同子?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还好说,现在知道了,你还不冷不热的?人际关系是大学问,不要有眼不识泰山!!”
“泰山?”容修从盒饭里抬起头,嗓音温柔,唇角带笑:“两位老板,我就一卖唱的,不是登山运动员。”
赵光韧一哆嗦:“……”
苍木赶紧低头:“……”
围观的小服务员们呆了呆。贝芭蕾屏住呼吸,盯着那张英俊脸看了半天,又瞪向打蔫的赵光韧。
——我嬲,嫑惹容哥生气好不啦?!
每次容哥笑呵呵的时候,倒霉的都是暖场乐队啊!
自家乐队还是小宝宝呢,容哥要是不高兴,他们会被扒皮抽筋的啊。
为多宝和大伟他们默哀。
赵光韧瘪了瘪嘴:“老弟,我是为你着想……”
“我明白。”
不温不火地应了一句。
赵光韧接不上话。
容修吃饭的速度极快,完全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而且饭量不小,但是,给人的感觉仍然优雅体面,咀嚼无声,用餐的动作也好看得紧。
休息室里人满为患,此时却静悄悄的。
容修淡淡地抬了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笑着问:“看着我干什么,都不用工作了?”
贝芭蕾:“……是!!工作!工作!”
服务生:“啊,走走走!开工开工。”
苍老板:“我回办公室签个合同。”
赵光韧:“我去前台看看。”
像监狱到了放风的时间,满屋的人集体松了口气,一瞬间作鸟兽散。
休息室里只剩容修一个人:“……”
“小渡家来了新驻唱”这件事传遍落海西,除了常来的金属迷,还有京城各区域娱乐场所的同行和乐队挖角的。
周三晚上八点。
售票时间截止的最后一刻。
ivocalivocal点评网: club|6号渡口
[已售罄]
地址:京城.落海西.井子门6号
打分:★★★☆☆
好评率:75% [72小时涨幅:+4%]
6号渡口营业五年,第一次在非节假日、非大牌专场的情况下,出现八百张“电子票售罄”的情况。
对于演唱会来说,八百张票并不算什么,但是在国内,能容纳一千人的live house算是大型的,千人票售罄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岳琥更清楚。
“琥……哥……”
“七个人。”
“琥哥,您怎么来了……”
“怎么?你家门口写‘同行止步’了?”
“……”
是啊,欢迎同行不吝指教,切磋,battle,这是摇滚圈的规矩。哪家live house要是敢在门口立个“同行止步”的牌子,绝对会被圈内大佬喷成狗。
售票小哥干笑了一下,拿着印章左右为难,颇为忌惮地打量着背着电吉他的岳琥,十分意外la竟然光明正大的进了对家的大门。
“没开场吧,快点,不欢迎?”岳琥笑着说,“哥几个那边刚收工,就来给你家捧场了啊。”
门票小哥犹豫了一下,想征询一下赵经理或是容哥的意见,奈何岳琥一直黑着脸紧盯着他,只好在岳琥的手背上盖了个蓝章,随后又给他身后的乐队兄弟们盖章。
今晚的二百张门票终于卖光了。
但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见岳琥七人进了场,售票小哥吓得赶紧拨通了赵光韧的电话,生怕对方是来砸窑的。
“还背着吉他,拖着音箱……”
售票小哥在电话里说。
“进来了?去哪了?”赵光韧问。
“等下赵哥,我瞅瞅,”售票小哥站在大门前,从门缝往里看,“岳琥他们没动,进门就站在后头了,没往人群里走,对,一伙人都站在最后面,盯着咱家乐队呢……”
“行了,我知道了,守好门。”
老板办公室里,赵光韧和苍木对视了一眼,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
“草他吗的,越来越狂了,一次两次的,真当咱家没活人了?”赵光韧狠狠地摁灭了烟头。
“慌什么,敌不动我不动。”苍木走到窗前,望向远处幽黑的主题墙方向,“一旦出什么事,你谁都别管,带着容修先走。”
“我操!还不动?他们都打上门啦!走走走,你觉得,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容修能先走?他不第一个带头上,我特么就谢天谢地了!”
苍木:“……”
居然无法反驳。
赵光韧盯了苍木半天,似乎在等着老板发话,到底是把死对头打出去还是请出去,但是,苍木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赵光韧“霍”地站起身,“好好,你够稳的啊,行,你能坐住,你在楼上坐着吧,我下去看看!”
说完,火烧屁股似的跑出办公室,直奔楼下舞台侧边的主题墙。
舞台上的暖场乐队,依然是李黎明和多宝他们演奏的旋律金属。都是专业的,专攻几首,猛练三天,现在基本上能拿得出手了,他们把容修魔改的五首曲子玩得花样百出,连多宝也偶尔耍一段架子鼓solo,在开场之前就把观众们搞得热血沸腾。
主题墙下的阴影里,容修像往常一样,两腿交叠而坐,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根雕茶几上摆着一个高脚杯,冰壶里有一瓶干红,酒杯里却是空的。
赵光韧急慌慌地从后台出来,绕到容修身边,神叨叨地坐下,“la来人了,不知道来干什么。”他小声提示了一句,拿起红酒和开酒器,塞子一拔,倒了一大杯红酒,咕噜咕噜喝了半杯下肚。
也不知是为了壮胆,还是想败败火。
“怎么办?”赵光韧问。
“坐山观虎斗。”容修说。
“???”
“有人帮忙。”
容修脸上没露出丝毫的意外,朝人群后方望了过去。
人群后,岳琥一行人气势汹汹地靠在墙上,暂时还没什么行动,仿佛真的是来看对家演出的。
后排的金属迷们好奇地看向他们,毕竟是井子门的名人,当中不少人认识岳琥,不认识的也能看出,那伙人一看就是摇滚老炮儿。
附带一提,怎么才能让自己更像live house的常客?
——不举金属礼,一脸冷酷,不开口跟唱,不站前排,离音箱远,不参与开火车、死强、跳水、甩头、mosh;尽量站在最后一排,双臂交缠抱胸,目光放远且平静,偶尔来一句“调儿糊了”——妥妥的rocker老炮无疑。
“多少年了,他家还这么拗,暖场搞什么音乐会啊,还挺高大上的。”
岳琥笑道。
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却没什么鄙视的意味儿。
其实,就算嘴上不说,对于一直以来坚持传统的6号渡口,身为摇滚死忠的岳琥打从心底就没什么反感,总比la前阵子搞了个脱口秀来暖场强多了。
脱口秀什么鬼,简直不伦不类。
不过,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站在岳琥的立场上,他除非是疯了承认自己是蠢货,才会亲口承认小渡家做得很好,确实给地下摇滚圈争了一口气。
上星期就听说,井子门来了个牛逼的驻唱,岳琥也只是呵呵一笑没当回事,真的牛逼怎么没来la?
la才是井子门的龙头。
在艺人广场惹了笑话,几乎是夹着尾巴回来的,结果半路上遇见华子,告诉他,对赌的那个帅哥,竟然就是最近话题度很高的“容修”。
岳琥差点吐血。
眼下“两根弦”的笑话已经在井子门传开,刚才在街上遇见同行拿这事儿打趣,岳琥心里正有火无处发,当下就决定来会一会姓容的。
暖场乐队在台上,那小子居然没上台?
不是牛逼吗?
“琥哥,人在那边。”la的贝斯手指向左侧前方说。
“贵宾席啊。”鼓手大伍笑道。
“过去会会他。”岳琥轻哼一声,把电吉他和便携式音箱立在墙边,“大伍留这,看堆儿。”
“哦。”大伍在乐器堆旁蹲下,接上了两根线。
这边,岳琥刚走进人群,才走了不远,就皱了皱眉头。
身体左右两边,被两拨“歌迷”挤住了。
一开始他并没当回事,停住脚步等了一会,又来回躲了躲,却没躲开。
岳琥:“?????”
两拨歌迷大约十多人,一边兴致勃勃地对舞台上的暖场乐队举horn,一边移形换位,动作极其利落,把岳琥一行人夹在了中间,简直寸步难行。
卧槽?
挤毛挤啊,傻逼吧?
小渡家今天哪支乐队的演出,粉丝也太恶心了。
岳琥心里暗骂了一声。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两拨“歌迷”似乎就是冲自己来的,而且个个儿相貌平平,属于混进人海立马淹没的那种。然而,近身的男人却是强壮彪悍,肌肉火爆,撞在身上好比撞到了铁板,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歌迷”那么简单。
难道是小渡家雇佣的保安?
岳琥在人群后方被挤来挤去,很快的,一行人在推搡中被分散开了。岳琥见兄弟们隔开了老远,当即脸色大变,环视四周贴身的三个男人,挣扎反抗都没有用,反而被撞得脑袋发晕。
“你麻痹,”岳琥破口大骂,“滚开,找事儿是吧?”
骂声刚落。
突然腰间被一个什么东西顶住,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声:“别动,老实看演出,从哪来,回哪去。”
岳琥浑身一僵:“?!?!?”
雾草?
事实上,远处的赵光韧也一脸懵逼,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家鸡崽子似的保安,又望向那边两拨搞事情的“歌迷”……
向来自诩“眼睛很毒”的老赵一眼就看出,哪是什么歌迷,全是练家子啊,该不会是……卧底的便衣吧,怎么了,最近局里大干了?
“嘿嘿,上头这么偏向咱们?把来挑事儿的控制住了,国家对咱们太好了啊!”赵光韧抒发半天情感,最后他表示,今年一定要多赚钱,多上税,多捐款,为国家分忧解难,一心向着红太阳。
容修:“…………”
张南赵北。
甄素素的人。
文东武西。
老容的人。
那四张脸跟要债的一样,哪怕是四百多度的近视,八年不见,也能离远远的就认出来好吗?
容-被爹妈监视-修:“操。”
“噗——!”
赵光韧一口红酒喷了出去:“?????”
老赵这边还在cos向日葵向着红太阳,闻声吓了一跳,容修居然说脏话了?!
这是第一次听见容修说脏话啊!
没错,在赵光韧的眼里,自家老弟是多么优秀的青年啊,一搞摇滚的,作风端正,不爆粗口,不戏果儿,更别提像那些不正派的摇滚青年一样动不动就约个炮了。
赵光韧机械地扭着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歪在沙发靠背上的英俊男人。
和以前的穿戴不同,今晚的容修一身西装革履,像哪个乱入的“天凉王破大总裁”似的,和live house的环境十分不搭调。然而,就是这么一身矜贵穿戴,突然之间从那两片薄薄的嘴唇里吐出了一个生殖动词……
这可真是……
分外妖娆啊。
之前被la搅得心慌意乱的老赵,在容公子“操”了一声之后,猛然觉得浑身舒爽,连气得差点心肌梗塞的血管儿也紧跟着通透了。
嗯,我的聚宝盆,哪都好。
赵光韧心说。
不仅嗓子好,唱的好,连说脏话也很带劲儿。
赵光韧:“点赞!”
容修:“??”
舞台上的旋律金属结束,台下响起热情的掌声和呐喊声,已经快到开场时间,照理说,还有“半小时定律”,再来一首安可曲,再加上第一支特邀乐队的登场准备,连接设备线,时间控制得刚刚好。
这边岳琥想找容修的麻烦,但被两伙人控制住了,根本没办法上前,想挤进人群中间都费劲儿,更别提近容修的身。
妈哒,谁说小渡家的苍老板没有后台背景的?
他们家有条子护场子!
老子刚才被一个硬家伙怼了腰啊!!!
吓尿。
耳边的“便衣叔叔”警告完之后,岳琥很快就感觉到周身轻松了不少,贴身的三个男人转眼之间混进了人群,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大梦。
岳琥平复了一下心情,抬头望了一眼和自己遭遇一样的乐队伙伴,显然他们也被警告了,正傻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岳琥挥了挥手:“回来。”
他想的也透彻,便衣今晚大干,管的是打架斗殴,但管不了“艺术切磋”。
就在舞台上安静下来,多宝等人收拾完设备,台下的歌迷们聊天时,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音乐声。
摇滚乐。
观众们:“???”
因为没有电源,电吉他派不上用场,岳琥急中生智,直接用ipad连接便携音箱,播放了一个现场视频。
正是他今晚在la演出的现场。
也是傍晚在艺人广场上他唱的那首最拿手的国语摇滚。
更是夫夫琴行的老梁,以及一众老兄弟们,很喜欢的一首国语歌。
众所周知,井子门是排外的。
前些年,岳琥的乐队从外地捞金回来,想在短时间内融入井子门其实并不容易——即便有师父大犷的推荐也没用,没有成绩,不被信服,牌面儿再大也一点卵用没有,摇滚圈人人有脾气,不认别的,只认实力。但是,正因为岳琥无意间翻唱了这首歌,几乎一夜之间就得到了落海西老家伙们的一致认可,使得他在井子门la站住了脚。
大概是产生了共鸣吧。
ivocal歌迷论坛里,这首歌的la现场视频是热帖。
便携音箱自带效果器,音量放最大,震耳欲聋的,ipad往上头一立,观众场内顷刻间静了下来。
“琥哥?!”
“la的琥哥啊,一听就是琥哥的嗓子!”
“这是哪一出儿?”
“糟了,la来下战帖的?”
舞台上的李黎明从琴凳上站起身,多宝和大伟对视了一眼,急忙收拾乐器退场。
小服务生们维护秩序也没有用。
歌迷们只听音乐。
观众们陆续地转身,望向传来摇滚乐的方向,议论声渐渐小了,视频虽然看不见,但岳琥的歌倒是唱得很好。
“妈的!!!”赵光韧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砸窑的见过,battle的见过,还没见过带着音响设备去对家放视频的!这特么和上饭店自带炒菜有什么区别?
赵光韧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刚一回身,就看见苍木从员工通道出来,显然老板是听见音乐声才下楼的。
“容修,你先下班。”苍木说,“马上。”
容修:“??”
苍木:“容……”
“老苍,你了解我的。”容修笑。
“完了,”丁爽跑了过来,担心地望向观众池:“这下瞎了,岳琥是来下战帖的?”
观众集体向后转,看着la的驻唱,这踏马还怎么开场?
粗犷硬朗的歌声里,岳琥成为了场内的焦点,他扬了扬下巴,大声喊:“la来了!”
“去你吗的!”回话的是某个小渡家死忠,“滚出去!”
岳琥笑了笑,再次走进人群里。死忠有,但还是少,一般某家店的常客死忠,大多都是和老板有交情。观众们都是特邀乐队的歌迷,对两家的恩怨并不关注,有热闹看更好,见岳琥过来了,都主动地给他让一条路来。
岳琥明目张胆,备受瞩目,走进人群里,往舞台侧边的主题墙走去,这次再没有“便衣”来暗戳戳地拦着他了。
他来到容修眼前。
容修斜倚在沙发上,抬眸看向他。
“没想到啊,你是这儿的。”岳琥说,“跑的还挺快,下次去广场玩,跟哥打个招呼,哥罩着你,今天那摊儿,随时给你腾地方。”
“腾不腾地方的,”容修眨了眨眼:“你我,说的都不算,那是无穷动的地盘。”
岳琥咬了咬牙:“……”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在岳琥眼里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罢了,居然因为两根琴弦就跟自己杠上了?
“行啊,来吧。”岳琥忽然这么说。
容-不懂井子门规矩-修:“??”
多宝和丁爽脸色都不太好,这是要比现场?
可是,大家还从没听过容修唱国语呢。
“这不公平!”丁爽急道,“琥哥在井子门有那么多的支持者,到时候视频放在ivocal官网上,肯定他的支持率要更高的呀!我反对!!”
但是反对有用吗,除非认输,认怂。
la和无穷动没少这么干,动不动就来个pk,其实两家老狐狸心知肚明,虽然是死对头,今个去你家,明个去我家,表面上对打,而且势均力敌,但这也是最好的宣传手段不是么,观众们捧场,看得开心热闹就行了。
苍木小声给容修解释了岳琥的意思。
跳街舞的一边一伙,一人一段,battle了。
玩吉他的一起弹,一人主音一人伴奏,12小节交换,jam了。
但是,乐队驻唱玩现场,该怎么比?
——录制现场视频,放在ivocal官网上,胜负不论,歌迷自由心证。
喜欢谁,就订谁家的电子门票,比一周的售票数量。
其实这并不公平。
歌不同,风格不同,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真没法比。
有几个是真正比实力的?到最后比的还是人气,岳琥在井子门的人气肯定比新人高啊。
容修倒是没觉得什么,也不言语,微微倾头,听了一会儿人群后方传来的音乐:“这首歌,是你唱的?”
“是啊!刚才在la唱的,绝对现场,无后期。”岳琥傲然道。
“挺不错的,”容修点头,“很好。”
岳琥刚要反驳,不由噎住:“……”
妈哒!
老子需要你来称赞?
岳琥瞪着红眼睛,紧盯着对方,容修则微仰头,微笑地回望着他一眼,然后垂眼看了一会手机,手里摆弄着那个小骰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沙发附近莫名地沉默了良久,小服务生们也不敢打扰他。
“给你五分钟。”岳琥笑着转身,往人群后方走去。
容修像是没听见:“……”
“容修……”
观众群里,不知道是谁小声地念叨一声。
“容修,别怕他,跟他干。”
“是啊,只要你唱,我们就给你投票!”
接下来又一声。
“容修。”
“容修。”
“容修!”
歌迷们异口同声地呼唤着:
“容修!容修!容修!”
丁爽一下就激动了,握了握拳,上前道:“容哥,上吧,你唱的那么好,我们不怕他们……”
话还没说完。
丁爽看见,一直保持沉默、盯着手机的容修,居然正在度娘上查找歌词。
嗯,就是便携音箱里正在播放的,岳琥唱的那首最拿手的歌。
丁爽:“??????”
“歌词背不下来,告诉工作人员,提词器准备。”容修把手机往苍木的怀里一扔,看向吉他手大伟和多宝,“你们会这首歌的伴奏么?”
多宝想了想,点头道:“这歌很有名啊,我们在后台玩过。”
容修愣了愣:“这歌不是他的原创?”
多宝摇头:“不是啊,翻唱,容哥,你要唱这歌?”
“那太好了。”容修淡淡地说,“嗯,就唱它,寓意也很好,刚才看了歌词,我很喜欢。”
“……”
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
多宝忍了忍,小声问:
“哥,难道说……你没听过这首歌?”
“听过了啊,”容修说,“这不是正在听么?”
多宝:“????????”
正在听?!
现场唱?五分钟?
那可是琥哥的本命!!!
容修拿起还剩下半杯红酒的高脚杯,又看了一眼已经惊呆了的赵光韧,发现老赵的耳朵上别了一根香烟,一伸手,把那根烟拿了下来,叼在嘴上。
容哥叼着烟的模样,看起来帅死了啊。
“乐队,干活。”
容修抬步往舞台的方向走,转过头,慵懒地笑了笑:“不早了,让小老虎在井子门一战成名吧。”
乐队:“?????”
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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