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真是冷啊!
夜里雪停了, 京城银装素裹,live house热火朝天。专场结束时,观众们从破车库大门一涌而出。
很多散场不肯离去的粉丝逗留在门口。大衡、宁宁、苍木, 雯雯, 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在眼前闪过。
从大门出去,依稀听见,大梁和老虞在喊他的名字:
“白翼!二哥啊!二哥!”
是啊, 大梁和老虞当时也在呢。老虞腿脚还灵便,大梁也没秃顶,他们是东四环那条街最靓的仔。
不知道为什么, 他还听见了打鼾声,仔细听, 似乎还参杂着吉他和鼓的声音。
鼓声连天, 震耳欲聋。还有烤红薯的香味……
路灯下, 隔着一条马路, 白翼看见, 天地间白雪皑皑, 老大站在雪里, 正在朝他招手。
容修披着长风衣,里头的演出服还没换下, 他在一个老式的烤炉前,直接把老奶奶没卖完的烤红薯全包圆了。
眼前白茫茫, 画面模糊糊,白翼颠颠儿跑过去, 接过半袋子烤红薯,然后就看到,容修的身后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看上去小小一丁点, 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戴着白围巾,绕得一圈圈,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容修将两个烤红薯递过去,对他说:“抱歉,我都买下了,饿了么,想吃么?”
少年怔怔仰头看他,围巾一边掉落下来,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儿,看上去有些无措。
那年冬天真冷啊,呼吸间有哈气,白雾中少年仰着头,桃花眼儿里泛着水光,他和容修对视了一会。
“不想要么?”容修又问。
少年回过神,慌忙地摘掉了手套,接过容修递去的红薯,他的手背上还有破车库dk专场盖的印章。
他垂着眸子说:“谢谢。”
“不谢。”容修说完这句,就和兄弟们勾肩搭背一起离开。
“我……我会还给你的,”少年对容修的背影道,“我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
容修回头看了他一眼,“欠着吧。”
欠着吧……
欠着……
夜色里,白翼捧着滚烫的红薯,还没来得及啃,他一边过马路,一边回头回脑,望向仍站在路灯下的少年。
白茫茫的雪光里,那张脸看上去有点眼熟,声音听着也耳熟。
不对,这也太熟了啊……
卧槽?!
猛地一个激灵——
白翼从梦中惊醒,半张着嘴,嘴角还有准备啃红薯流下的口水:“卧槽,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这就是他妈的缘分啊!”
兄弟们:“???”
库里南车内,车载音响正播放摇滚,吉他和鼓声震耳欲聋,两个崽子受到了惊吓,坐在后座呆呆瞪着诈尸的白翼。
沈起幻则坐在另一边靠窗位,开车的是多宝——赵光韧的侄子赵多宝,老大和丁爽离开的一个多月,他已经晋升为乐队生活助理了。
“怎么一惊一乍的。”沈起幻扶着额头,瞟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贝斯谱,“做梦了?”
白翼是读谱时睡着的,谱上用铅笔画得乱七八糟,hsp标注了一堆,全是贝斯的花哨技巧。沈起幻敢保证,如果被容修看到,肯定又要给他谱子撕得稀碎。
“臣臣托梦给我了……呸,不是,我梦到小时候的事了,我给你们讲哦……”
于是二哥绘声绘色,将梦中的场景讲了一遍。
“真事儿的,那不是梦,是记忆复苏啊!当年咱们和臣臣的第一次对话,也是老大第一次和臣臣说话,”白翼得意道,“劲臣还没加入粉丝会,啧啧,原来那时候,两个人就私相授受了——准儿没错,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专场,中午我奶奶包的虾饺,我吃了二十五个,然后晚上又被老大塞了一肚子的烤红薯,下半夜就拉肚子了。”
兄弟们:“……”
沈起幻:“这种梦,你想说明什么?一个烤地瓜引发的血案?还是说,你想他们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那是一个烤地瓜的小事吗,您听清儿了,那是两个烤地瓜!”白翼用一种“你四不四傻”的眼神白了幻幻一眼,啧啧又道:
“好吧,一个两个都不是事儿,重点在于,臣臣说,他会还的!会!还!的!一晃十来年了,利滚利,今儿可不是一两个烤地瓜就能还上的。等他回来了,我得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聂冰灰呆滞了下,一本正经道:“二哥,照您刚才说的,顾大哥要欠,也是欠我们大哥的,江湖规矩,你不讲武德啊。”
白翼直瞪眼睛:“小毛孩子家家的,你知道什么?老大拿乐队公款请客吃地瓜,当然算我们大家的。”
崽崽撇了撇嘴:“顾叔去年给我们买过烤红薯了吧?”
白翼据理力争:“那能算吗,算上十年利息,起码得还一大桌的虾饺,不能再少了。”
“虾饺也没少给你蒸,”沈起幻盯了他半晌,“和着你是想吃臣臣包的虾饺了?连做梦都梦到了,口水流了满地。”
白翼咽了咽喉咙:“……”
“哈哈哈哈!”崽子们笑话他,要是老大在,肯定会揶揄一句:瞧你这点儿出息。
不过,笑着笑着,大家就叹气了。车内阴云密布,兄弟们霜打的茄子似的。
其实也不能怪二哥,和周国槐团队一起从太平洋荒岛回来,白翼足足瘦了十五斤。好容易熬回国,结果,还是整天没饭吃,他嘴里快淡出鸟儿了,现在就想吃一顿家里的饭菜。
兄弟们又何尝不苦。
整天叫外卖,便当盒子堆成山,龙庭二楼的垃圾桶里就快长出蘑菇。
顾家来打扫房子的陈阿姨来过两次,实在看不过去,就给小伙子们烧了一次菜。有点儿偏南方菜的甜口,北方汉子们吃得不太习惯。
容修和顾劲臣不在家的日子,可想而知,龙庭家里没什么人气儿,整幢别墅黑漆漆的,乐队兄弟们睡醒了就去地下室排练,下半夜各回各屋。
这些天,兄弟们一直在练习,晚上偶尔去一趟小渡家彩排,顺便帮熟识的小乐队撑了撑场子。
如今dk名声在外,就算乐队主唱不在家,上台撑场子也足令兄弟乐队受宠若惊,dk男人们当大嘉宾,瞬间就让live house炸场。
其实,最主要还是为了“登台练手”。
dk乐队不会离开井子门。容修早就说过,乐队不管到爬到什么高度,都不能失去live house的现场舞台,至少一周登台公演一次。
这也是容修孤注一掷,当初用他所有的现金积蓄,帮苍木还债、入股的主要原因。
车窗外,建筑逐渐稀疏,车开出京城,直奔邻省而去。
附带一提,这天一大早六点,白翼就被沈起幻从被窝里捞了出来,乐队整装出发,前往恒影总部。
关于月底的工体演唱会,也是dk乐队的第一场大型演唱会。
封凛和容修都不在家,演唱会也不能耽误。首专发行时演唱会就计划在案,京城这边的相关事务一直由沈起幻在跑。
今天乐队四人要去恒影开个碰头会,会议由参总亲自主持,另外,兄弟们还得完成一个重要的直播任务,要和远在马来西亚的容修连麦。
到达邻省恒影总部时,就快九点。
正值上班高峰,库里南刚停在大厦门口,就有工作人员跑过来。
白翼打着哈欠下车,背着贝斯,刚站稳,突然被一个女生拽住。
那人从旁边冲上来,人高马大,比白翼还高出半头,手像铁钳子一样紧紧抓住白翼的手腕,那力量像个男人!
白翼本能地反手,想要挣脱,一眼看清对方竟然是个女人,稍微收了力道:“姑姑姑姑……凉,请问你有事儿?”
周遭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阻止,沈起幻和兄弟们从车那边绕过来,也被这个场面吓一跳,以为是疯狂的女粉丝堵门。
被工作人员围住,那位姑娘并没退缩,有点结巴:“那个,二哥,二哥啊,你……你……们……”
她激动地拉着白翼,一句囫囵话也没说清楚。
急得旁边的小姐妹们直跳脚,你倒是说呀,你什么你呀,队长,你不是说要亲自出马吗,说点儿什么都行!
很快人群就分开了一条路,从后边过来两个人,带头的中老年男人一身运动服跑过来,“王琳,你想干什么,赶紧回去训练!”
“教练,我……”
王琳脸憋得通红,连忙往旁边张望,并没有看见容修,不过乐队的其他四位帅哥都在,而且二哥还在直勾勾瞅着她。
她觉得自己就快冒烟了,连忙指了指旁边的体育馆,解释道:“白哥,我是首都篮球队的,昨天从京城过来,今天打训练赛。我是乐队的粉丝,就是想问一问,容修直播时唱的那首《爱》,能不能给我们篮球队使用?如果能给我们当队歌就更好了,我们就要去打联赛了!”
什么?
周遭的工作人员们都惊呆了,这也太冒失了,你们以为dk乐队的歌曲是大白菜吗?在大马路上就要歌,容修原创一首歌那么廉价?
你说要歌就要歌,就算是首都篮球队,也太……
白翼也是一脸懵逼。
大马直播下半场时,容修在“蜘蛛人”时用作bgm的歌曲,当时只是一首半成品,兄弟们在龙庭地下室录着玩的,白翼一时间都没有想起来。
“不好意思,我的队员们不懂事。”教练抱歉地对白翼道,沈起幻和他聊了起来。
大厦门口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多,王琳有点难堪。
眼见乐队一行人就要走了,身边连一个来说项的人也没有,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小明星甚至用一种嘲讽的目光看着她。
“走吧,队长。”旁边的队友拉着王琳,生怕她又脑袋一热对明星做出失礼举动,好在附近没有蹲点的记者。
王琳咬着嘴唇,倔强地站在那儿没动,心里难受得要命。
那首《爱》她实在是太喜欢了,尤其是当时直播画面里,容修站在摩天大厦的天台上,迎着耀眼的阳光,唱出那句“我要爬上山岗……”
“破晓之前,我要爬上山岗,
“沉默中酝酿,寻找那曙光。
“旭日破浪,谁遵循这方向?
“希望它能送你,一双翅膀。”
容修一开口唱出第一段,她就起了鸡皮疙瘩,高亢嗓音,振奋人心,她当时捧着手机,莫名地就热泪盈眶,后来又反复听这首歌多次,现在都能从头唱出来。
她想起,小时候离开家乡去学打篮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相信自己有一双翅膀,抢篮板时,她觉得自己能飞!
和队员们约定好了的,这次要在联赛上冲出重围,将来去打国际锦标赛,她们一定会飞得更高更远,要为国家拿一个世界奖杯回来!
可是,球队一直没有队歌,之前有一首励志歌曲使用了十年,是一支老牌摇滚乐队的作品,由于版权原因不能商用,听说别的球队都请了专业音乐人给写队歌。
队歌是多么神圣重要的呀,是球队的精神和灵魂,自家球队怎么能连一首像样的队歌也没有?
“你认识?”白翼小声道,“这事儿你搞定,别引起关注。”
“首都篮球队的,和家里合作过。”沈起幻对白翼使了个眼色,白翼连忙和教练寒暄起来,一行人往恒影大门的方向走。
沈起幻却没动地方,他打量着眼前的女篮队长,皮肤黝黑,膀大腰圆,力量奇大,听说今年球队的成绩很不错。
想到这里,沈起幻笑着说:“容修下周回来,约个时间,你把刚才的那番话,再对他说一遍。”
“哎?”王琳呆住,“什么?”
“你不是粉丝么?”沈起幻反问,“你是dk的粉丝么,喜欢容修的歌么?”
“是,是的!我是粉丝,我是dk女孩!”王琳下意识地捏紧拳头,手臂肌肉暴起,回过神时又难为情地低了低头,“我们是真心喜欢那首歌啊,队员们全都特别的喜欢……”
“所以,等容修回来,你亲口对他说吧,他会重视的。”沈起幻笑了下,“说不定,你们两位队长,会有共同话题。”
王琳愣住:“啊?”
沈起幻:“乐队登台演出五个人,篮球上场打比赛,也是五个人。”
王琳张了张嘴,居然无法反驳。
玩笑般的调侃,沈起幻说完,就跟着一行工作人员离开了。
什么意思?
望着沈起幻的背影,王琳彻底懵了。
真的吗,这算是同意了?乐队的主音吉他松口了,歌曲的事情,是不是就算有眉目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们也都一脸懵逼。
幻哥什么意思啊,dk乐队在公司什么地位,多大的推广力度,那么轻易就给出了合作机会?
尤其是那句“容修会重视的”,眼下容修忙得焦头烂额,会去和一群搞体育的合作?何况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省队而已。
王琳被巨大的惊喜击中,像被人用篮球砸中了脑袋,整个人都迷糊糊的,她只想马上去跑圈!
“啊啊啊!我是不是听错了?亲自和容修说?队长,他们同意了?”
“容修真的会给我们写歌吗,其实不用写新歌,那首《爱》就很合适啊,我们随时都可以唱吗,上电视时也可以一起唱吗?”
“好羡慕队长啊,你们谈的时候,可不可以请容修来我们球队?听说容修也会打篮球?”
姐妹们蜂拥涌过来一阵闹哄,大家围着王琳激动不已。
亏得队长眼尖,库里南刚停到门口,她就认出是dk乐队的车,所有人都觉得队长干了一件大事。
恒影大厦休息室里,白翼问:“那女的,是什么位置的,劲儿挺大的啊!”
“大前锋。”沈起幻说。
白翼额头流汗:“怪不得呢,差点给小爷手腕掰断,跟老大力道有一拼,应该让他俩打一场篮球赛啊,一对一斗牛,再来个直播——老大很少输什么比赛吧,让他在全国粉丝面前输一把,锉锉我们老大的锐气!”
噗嗤!
周围工作人员笑翻一片,这个自家兄弟,专门坑队长啊。
话说回来,如果乐队能和篮球队合作,容哥算不算又跨圈了,不少人都还蛮期待的。
不过,也有一些工作人员直翻白眼,一个行政小姑娘就不太高兴,刚才她负责接乐队上楼,楼下那一幕让她直皱眉头。
只是一个省队而已,唐突跑过来,拦着明星的路,开口就要歌,未免也太没把dk乐队当回事了,容修现在身价和流量,她们恐怕合作不起吧,国家队和国家赛事还可以考虑。
九点时,恒影会议室小黑屋,会议桌前坐满了人。
参朗坐在主席位,音乐部门全体大佬到齐,策划和公关团队的高层们也到场。
不解的是,李里导演也拄着拐杖来了,完全不顾身份面子,黑着一张脸,大马金刀在会议桌前一坐,美其名曰“过来凑个热闹”。
会议主要内容,宣布dk乐队首场演唱会正式启动,相关部门的审批已经通过,会场地点定在首都工体。
六万人体育场,大型演唱会,不得马虎,赞助商姑且不提,光是承办与协办单位,就有七八家之多。
不出预料,一家是钱老爷子的钱塘娱乐,一家是翟少辉的公司,两家是主力承办,其他则是井子门做户外演出、提供演出设备的小公司。
这些都是容修之前交代的,应了他一直以来的办事风格——
愚者互踩,智者互捧。
聪明人互相帮助,互相成就,彼此的路都会越走越宽;有钱大家一起赚,有肉大家一起吃。
眼下,正式启动演唱会计划,就等着容修回国彩排了。
“预定九月一日演唱会,这边一结束,容修就要出发去威尼斯,乐队练习时间非常紧张。”参朗的指尖摩梭着他的婚戒,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并不十分愉悦:
“歌曲选的差不多了,新专辑的首秀预演,也要在演唱会上完成。新专主打定下来了吗?”
沈起幻摇头:“暂时还没有,陈哥建议,最好是是一首抒情摇滚,容修还没有时间写。”
“他写歌哪儿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参朗叹了口气,“情歌啊,他不擅长那个,整天舞刀弄枪、飞机大炮的……”
音乐部门陈总监连忙道:“我们这边也有第二方案,实在不行,专辑主打使用《假面舞会》,第二主打用抒情,迷幻点儿,由老沈来写。第三张专辑的中国风,歌曲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开春立马跟进。”
《假面舞会》是容修去年创作的歌曲,那时候他刚拿到小歌王。
大概是有感而发,歌曲充满了现实讽刺意味,编曲华丽,朗朗上口,又有情绪宣泄,由恒影内部两位作词人填词,十分符合欧美城市摇滚市场。
除此之外,还有在live house唱过的《最新话题》,反战公益歌曲,现场效果炸裂。
参朗点头赞同:“可以,你们和容修商量。另外,演唱会上,要翻唱的歌曲,版权方面不用担心,我亲自和歌手工会联系。”
沈起幻颔首:“各位放心,容修一直在准备,为了这场演唱会,我们已经练习很久了。”
“当然放心,dk又不是录音室乐队,live house出身的乐队,哪有怕演唱会的?”陈总监信心十足,对参朗道,“一切交给我们,保证给参总一个满意答卷!”
“你们办事我放心,就怕我弟不行,”参朗揉额头,“容修连轴转,我怕他体力吃不消,演唱会至少准备三十首歌,太伤精力,而且他还有旧伤。”
乐队兄弟们一听这话,不由诧异了一下。
白翼噗嗤笑出来:“老板,您是说,容修不行?这句话,你敢让容修听到吗?”
参朗嘴角一抽:“……”
话说回来,容修的体力有多旺盛,三十首歌对他来说,简直是小意思,上次小渡家专场,三十五首歌唱完,还唱了两首安可曲。
旧伤方面,一直有劲臣照顾,应该不会出问题。
李里导演板着脸,看着一群搞音乐的互相吹捧,闹心地一挥手:“老陈,参总,你们赶紧的吧,不就是一场演唱会吗?dk乐队办演唱会,小菜一碟,接下来还有威尼斯的一场硬仗要打,这才是正经事。”
“威尼斯拿到提名已经是殊荣了,走个红毯罢了,”陈总监不乐意道,“演唱会才是乐队今年的大事啊!”
“说到底,那只是一场秀,”李里语重心长,“要我说,场地不用太豪华,太花里古哨了没大用,那些女粉丝们,要求不高,她们只要有容修的那张脸就行——把容修搁在舞台上,就那么一站,给个光亮儿,让大家看见他,听他现场唱几首歌,就会瞬间炸场子,全场嗷嗷尖叫。所以说,你们一定要节约点儿钱,多多投资到电影宣推和威尼斯公关上,拿奖才是首要,一定要省着点花钱啊!”
音乐人们差点气吐血。
恒影差一场演唱会的钱吗,再说了,赞助商光是洪老板,前期就砸了五百万用作宣传的费用。
陈总监指了指李里的鼻子:“老李,你嘴损不损呐,什么叫粉丝是去看脸的,dk徒有一张脸吗?”
李里大剌剌一摊手,“我说的是事实,哦,女粉丝,也有一部分男粉丝,全喊着要给容修生孩子,专业人士有几个去挤演唱会的?”
陈总监拍案而起:“这是关乎乐队未来发展的重要演唱会,届时会有很多专业人士和媒体记者莅临观演,这是一次很好的展示机会!”
李里叼着没点燃的香烟,讥讽地笑出来:“少来了,你们这些资深资本家,粉丝们把座位抢空了,门票炒到天价,大笔捞金才是你们期待的机会。”
“你你你……斯文扫地!”
“你们看推特上,dk在国外的人气,连好莱坞大导演都相中了,”李里又补了一刀,“容修交给你们都白瞎了,他有电影音乐方面的天赋,不如跟着我干,走出国门,星辰大海。”
“你个崇洋媚外的老家伙……”
“你个故步自封的老古董……”
这些天,李里心里像蚂蚁爬一样,听说容修要给好莱坞大片写歌,他心急火燎,莫名就感到焦躁。
李里夜里睡不着,就开始回忆往昔,说起来,他也是国际大导演,多年前拿到了金狮奖,又捧出了两位国际影帝,不知怎的,他忘了是什么开始开始放飞自我的,咸鱼了很长一段时间。
背后有恒商大财阀坐镇,前边有年轻影帝顾劲臣厮杀,这让他有一种功成名就之感,觉得异常的轻松满足。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紧迫感了。
这不,一个不留神,腿差点儿摔断……
都怪这个容修啊……
真是又爱又恨,李里导演抓心挠肝,今年的贺岁片至今还没定下来,容修还把他的百亿影帝给拐走了,跑去拍什么荒岛综艺。
提起这事儿就糟心,年轻人哪来的这么大的精力。
而且,容修迟迟不答应继续给他的贺岁片写歌,昨天打电话慰问腿伤,李里一提到贺岁片,容修就转移了话题。
原来是答应了好莱坞大片的配乐。
说起来,劲臣这两年也参加了不少好莱坞大片的拍摄,从打酱油迈入了重要的男二角色……
焦虑感不知从何处而来,李里火烧火燎的,嘴上却装得气定神闲,“我这是节约资源,乐队能力摆在那,演唱会只是锦上添花,我也是为你们着想,让容修赶紧忙点正事儿。”
“什么叫正事儿,容修是现场型歌手,摇滚乐队的主唱,趁年轻,演唱会不是正事儿?难道你想让他跑去给你做电影幕后?”陈总监黑着脸道。
李里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话,乐队既然要走国际市场,让容修给我的电影配乐,出去参加国际赛事——如果有机会,再出演几个好角色,他多能打啊,唱而优则演,乐队成员们的模样都不错,这也是很好的出路嘛!”
“容修是专业的音乐人,让他去拍电影?去年贺岁片的事,我一直想要找你说道说道……”
“说道什么?多少电影明星以前是唱歌的,成龙不会唱,还是刘天王不会唱?就算是beyond也拍过电影吧,《莫欺少年穷》看过吗?”
“那是过去的事,现在什么形势,竞争多激烈,你不要搞那些歪理邪说……”
“就是因为竞争激烈,唱歌能养活一支乐队?那容修为什么还去太平洋玩命拍综艺?”
“户外运动,是容修擅长的领域!”
“他更擅长bgm,这也是他的理想。”
“他的理想是拿格莱美,至少拿到一个提名!”
“那是你们的理想吧?”
“……”
巴拉巴拉,李里和音乐部门的大佬们,又开始为乐队发展吵起来,碍着体面,不能太针锋相对,很快就变成了一种文人之间的讥诮嘲讽。
好吧,只要容修主动去尝试的,大多都是他擅长的,连花样滑冰也不在话下,不擅长的……数理化,还有密室逃脱,鬼屋之类的,这些玩意儿就算跪下来求他,他都未必会去参加。
容修的弱项和缺点,其实还是非常明显的,粉丝们似乎并不介意这些,反而让他的人气有增无减。
总而言之,在容修的努力下,乐队的发展道路越来越宽,选择性也越来越多,资源更是不在话下。
主要还在于“能力出众”,给什么活儿,只要容修敢去掂量,就能保证拿得起来。
不光是容修,这小半年,乐队成员们都得到了很好的磨练,连两只小崽子也成熟了不少,独立参加了一些综艺和音乐活动,为自己吸了一大批的粉丝。
未来可期啊。
策划部门的老大心底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他笑盈盈地瞅着对面的小伙子们,也不知当初容修是怎么选择队友的,眼光相当的毒辣啊。
dk乐队的每一位成员,单独拎出来,都不亚于恒影目前签约的新人,策划部门分分钟就能给他们每人都出一套精彩的个人发展方案,尤其是容修。
听参总的意思,dk乐队成员们将来绝不会单飞,也不会像大多乐队那样出现什么矛盾问题而解散。
如今国内能和dk竞争的乐队,十只手指头数得过来。
雷鸟乐队正式解散了,季元让的“夜逆”,冷恬的“甜咒”,早已被dk远远甩在了后头。
最有威胁的对手,就是去年的ivocal最佳人气奖,不朽自由乐队,连煜。
连煜和容修十年前有过队友之缘,人气很高,近来相当活跃,还担任了鱼米台《梦想乐队第二季》的评委导师。
其他的,还有几支老牌的独立乐队,平均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老大哥们低调了这么久,已经没有竞争的精力了。
除非还有新人出现,目前看来,并没有新兴乐队能与dk分庭抗礼。
那边,李里舌战群儒,还在和音乐部门争论不休。
这边,策划和公关部门在思考怎么让乐队发挥最大效益,实现双方利益最大化,如果能灭掉对手就更好了。
会议桌上,各有各的算盘,各有各的心思。
好在容修没有过来,他最烦的就是这种会议,就算他在京城,参总亲自通知他,他也懒得来恒影开会。
“别吵了,脑仁儿疼。饭还得一口一口吃,未来还长,要脚踏实地。”参朗疲惫地摆了摆手,“这也是容修的意愿。他才三十岁,还太年轻了。”
——三十岁,太年轻了。
参总是什么意思,在场众人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大家一听就明白。
出道,流量,捞钱,成名,三十岁的确有点晚。
但是,如果目标是“殿堂级”,是“摇滚名人堂”,是五十年后摇滚史册上的一个名字,那么三十岁着实太年轻。
正如容修所说,乐队还年轻,不能光有输出,没有足够的输入,那样不足以支撑未来发展持久战——现在大家还只是学习阶段,出道两年,不过是热身,既然不想捞快钱,就不要早早用力过猛,会把乐队的运气和一腔热血全都耗光。
乐队成员们看大佬们斗嘴,乖乖坐在会议桌前瞧热闹。
事实上,dk男人们根本不鸟他们,大佬说什么都不重要,在这一点上大家意见一致——兄弟们只听队长的,容修指哪打哪,他说战斗,大家就战斗,他说徐徐图之,大家就缓缓来。
如果有一天,容修说,时机到了,大家就跟他发力猛干,一路追随就是了。
而其他任何人说的话,哪怕是公司大老板,兄弟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除了容修,没有人能做乐队的主,也没有人能左右dk男人们的想法。
会议室里,参朗连线了远在马来西亚的封凛,开始视频会议。
封凛汇报了大马皇宫方面的事情,那边催得紧,容修咬死不松口,他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他不喜欢探戈,那就算了,上头我去交代。”参朗露出宠溺笑容,“片尾曲的事情,辛苦他了,他们两个最近还好吗?”
“一个日夜颠倒,一个感冒发烧,双双请假,两人状态都不太好,工作太累了,休息两天。”封凛汇报完,就开始讨论dk演唱会的具体事宜。
兄弟们若无其事听了一耳朵,暗地里交换了眼神。
两人状态不好?恐怕不是工作原因,也不知事情解决没有。
李飞昂那边,沈起幻也查出一点线索,他在东三环有个宅子,司彬经常出入。
快十点的时候,直播任务就快开始,沈起幻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兄弟们从会议室出来。
即将业内联合盛典,各大直播平台都在搞评选活动,dk乐队有签约在身,当然要凑个份子表示支持。
这次直播至少一个小时,平台昨晚就开屏宣传,即使容修身在大马,也不妨碍连麦直播。
粉丝们都十分期待,一大早就登陆666直播间,各种礼物砸到飞起。
苍木带着冯佳佳一行骨干们,也登陆直播间,上管理负责维护秩序,直播间人数居高不下。
恒影总部,一行人离开会议室,搭电梯下楼,来到音乐部门。
工作人员提前为乐队备好一间小型录音棚,乐器设备齐全,除了白翼和沈起幻自带的电吉他和贝斯,架子鼓、键盘、效果器之类都是部门准备的。
今天的直播任务要在这里完成。
听说,直播数据也将统计在网红年度排名榜,得奖不指望,贵在参与。
录音室内,多宝将贝斯连接音箱,白翼拽过来一个高脚椅,担心道:“这两天,老大熬夜,日夜颠倒,也不知道他睡醒了没有。”
“前天我告诉他做准备了,”沈起幻调试琴弦和效果器,“打个电话给他,通知他十一点,直播快结束时,我们喊他连麦,压轴十分钟留给他。”
“先发个消息吧,看看醒了没,我怕打电话挨骂,那个起床气啊……”
白翼咕哝着,点开微信,一眼就看见“家里二群”显示有未读。
奇怪,早晨他看微信时,群里还静悄悄,并没有新消息。
点进去一看,白翼瞪圆了眼睛,“噗”地笑了出来,“喂喂,老大给咱们发消息了,一大早发上来的。”
冰灰凑过去,“说什么?”
“自己看吧。”白翼捧腹大笑,颤抖地举起手机,兄弟们围成一圈,手机抖得不行,沈起幻直接夺过手机,大家仔细一看——
容修:[如何含蓄地承认“我吃醋了”?]
容修:[没人?都在做什么,去恒影了么?]
乐队兄弟们:“……”
吃醋了?
“哈哈哈哈!”白翼笑得蹲在地上,“吃醋了什么鬼?”
沈起幻也难得露出笑容,“是司彬那个事?劲臣问他了?”
冰灰若有所思:“大哥被逼到绝路了啊,侠之大者,不怕承认这等小事,吃醋就吃醋呗。”
白翼笑得岔气:“少来了,要是放在以前,打死他也不会承认吃醋,还特么含蓄一点,哈哈哈,这个没出息的货……”
崽崽憋得脸通红,拿起鼓棒,刚要说话,突然顿了顿,勾唇一笑:“呵,就算容叔承认吃醋了,也只会让顾叔跪下来爱他。”
“咳!你个小崽子懂什么?”白翼一把夺过他的鼓棒,“跪,跪下来爱……想想还挺色/情……”
兄弟们哪知道,从没谈过恋爱的崽崽,一句话真相了。
大家手忙脚乱,各自拿出手机,想着怎么给老大出主意。
沈起幻先回复了,解释了一下没有及时回复的原因,又简单讲了讲会议主要内容,连恒影门口遇见女篮队长的事情也简单提了一嘴。
容修:[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
沈起幻:[那个……我仔细想了下,你可以告诉他,你ph<7。]
容修:[?]
沈起幻:[你不是吃醋了吗,意思就是,你现在整个人呈酸性。]
容修:[不是我,我帮朋友问的。]
白二:[哈哈哈哈哈你哪有这么傻/逼的朋友]
容修:[闭嘴]
沈起幻:[哦,朋友啊,或者,品尝了ch3cooh?]
冰灰:[这也太复杂了啊,不如直白点,就说好像吃了糖醋排骨,没吃着糖,也没吃着排骨?]
容修:[不行,小孩子撒娇一样,不够成熟,也不够含蓄。]
二哥:[举手!我我我,我知道一个,成熟,霸道,又含蓄的。]
容修:[说。]
二哥:[你就说:哼,我告诉你,顾劲臣,老子含蓄地吃醋了。]
容修:[……]
兄弟们:[…………]
哈哈哈哈哈,录音室里一片笑声,也不知道老大那边什么表情。
容修一直没有再回复。
白翼喊了他半天,也没有动静,一着急,就直接拨通了容修的电话。
电话那边应了一声“喂”,听嗓音,带着磁性的慵懒,还有一种别样的餍/足之意。
凭着白翼多年的经验,一下就听出容修昨儿夜里进行了一场畅快淋漓的酣战。
手机放了免提,白翼通知他十一点直播连麦的事。
白翼:“如果你不会弄手机直播,就让丁爽去帮你弄,直播间现在粉丝爆满,咱们参加盛典排行榜了,千万别耽误事儿了啊。”
“知道了。”
容修应着,像是躺在床上翻身,忽然发出一声轻哼。
“什么声儿?”白翼呆滞了下,“为什么发出这种儿童不宜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大清早的,我能干什么?”容修说着,手机撤远了些。
没一会儿,兄弟们隐约听到一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容修轻声:“宝贝儿,压到我头发了。”
乐队兄弟们:“……”
妈哒!又来了!他是故意的吧!
“太特么让人生气了,”白翼差点摔飞手机,“我挂了。”
“喊什么,这么暴躁,”容修不冷不热,“有什么让你生气的点么?”
白翼近乎咆哮:“你说呐?多着呐!你有宝贝儿,有x生活,还特么有头发!”
说完白翼就挂断了电话。
录音室里,多宝调试好了设备,乐队开始正式直播,直播间里人满为患,粉丝们尖叫连连。
远在马来西亚,总统套里还是一片幽暗,主卧里窗帘紧遮。
容修眉眼含笑,听着手机嘟嘟声,透着夜灯一丝光亮,垂眸注视怀里睡熟的这人。
劲臣侧身睡着,刚才挪动了下,还没有醒,脸埋在容修的颈窝,手臂搂得紧,勾着腰,缠着腿,缭乱又温暖的姿势。
容修微低头,下颌蹭劲臣的发旋,薄被子一角搭在他胯上,胸腹肌肉晾在外边,走光了人鱼线。
没多久,大概是感觉到动静,劲臣稍醒,长睫抖了下,他睁开眼。
眼底泛着红,滞着眼珠,朦胧地望着眼前这张脸。
意识渐渐回归,先闻到卧室里淡淡的海腥味,也像蛋清味,浑浊的,缭乱的。膝碰到真丝被单上凝着的什么,干巴巴的,凝成一块块。他突然记起来了,那是昨晚没忍住弄上的。
“再睡一会。”容修开口了,“我先起,有个直播。”
这个嗓音在清晨有着独特的魅力,勾得人耳朵发烫,劲臣“嗯”一声,又往他颈间埋了埋:“五分钟。”
若有若无发出一声低笑,容修搂着人没再应声,有一下没一下捏他腰。
容修要起床了,劲臣哪儿还睡得下去,不过他确实没法立即起来,浑身一阵阵酸疼难忍。
他想翻身挪一下,不再枕着容修的胳膊,一拧腰,就感到事儿后的酸楚,细密的痛感钻进筋骨里,让他不禁哼哼出了声。
起不来床了……
鼻腔发出小声的喃哼,像是小动物的叫声,劲臣羞臊地抿了抿嘴,抬了眼望向他。
极近的距离,四目相对中,眼光逐渐对上焦,劲臣一怔,看到容修眯着眼,幽深的眼底凝视着他,仍藏着昨夜的那种侵略感。
但没昨夜那么野烈,此时混杂了更多的疼爱。
而劲臣则是眼底红肿,气色却异常地红润,脸上泪痕临睡时已被容修洗去,唇却破了皮,红艳艳像是沾了露水的饱满水果,在等待主人掐下枝头细细品尝。
这么想着,容修就捏住他下巴,吮上他的唇。
然后大掌罩住了影帝的小脸儿,“别再看我了,我怕你受不住。”
劲臣:“?!”
紧跟着,就感到容修贴近,被窝里那反应很明显,劲臣的脸腾地发热,整个人僵着,像烧着了一样,只能紧闭眼睛,心快跳出来。
床很软和,爱人怀抱很暖和,像两条荷塘里的大鱼,在雪色丝绸上摆尾绵缠了一会。劲臣感觉很舒服,身体却又酸疼,他想随容修一起早点起床,却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从没有过这种慵懒感,他此刻什么也不愿意想,不去想已经几点了,也不想是不是要去准备早餐,只想在先生的怀里安静地睡着……
套房空调温度适中,薄被搭在他身上,回笼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容修是何时离开卧室的。
劲臣只记得,半梦半醒时,容修好像在轻唤他的名字。
顾劲臣。
臣臣。
劲臣迷糊糊应了,随后就听到容修问,为什么以前从来不说安全暗语?
“因为很安全,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会觉得很安全。”
临睡时,劲臣说。
他始终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容修都会及时采取适当的措施,更何况,容修不可能不疼爱自己的东西。
只要容修在身边,管它天灾**,洪水猛兽,天塌地陷又何妨。
这个迷糊糊的回答,令容修感到不可思议,安全暗语不是不愿说,而是打从心里觉得安全,所以一直没有想去说?
有被取悦到。
他是他的朗朗宇宙,他是他的无底深渊,他是他的无限可能,仿佛能够无限地由着他,接纳他,包容他,淹没他……
一股暖流从四肢百骸涌上心头,容修凝视他的睡脸,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这份浓烈的感情。
劲臣攥着他的指尖,梦呓般地喃喃:“我们说好的。”
容修坐在床边倾身凑近他,“什么?”
“生同衾,死同穴。”
“……”
“别离开我,你想怎样都可以,我不会害怕。”
这才是顾劲臣的极限。
容修怔住良久:“说什么傻话,你又不欠我的。”
劲臣:“欠的,早就欠了,太久了,还不起了……”
容修:“?”
劲臣呢喃着,很快就没了动静,容修又问,没有再听到回应。
主卧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容修注视他的睡脸,不知过了多久。
“好像……有灵感了……”
容修眼光微亮,捻了下指尖,随手揉上劲臣的额头,“托你的福。”
劲臣:“zzzzzz……”
容修起身,拿上手机,一边快速记谱,一边快步往门口走去。
客厅里很快传来温柔的钢琴曲,听起来像是一首情歌。 ,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