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争吵
作者:爱调皮的松鼠   堂哥中举之后最新章节     
    李氏去镇上买东西,自然不是走路去的。

    回来时,她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袱更不可能步行,但嫌坐着同村的牛车出不了风头,便不知从哪儿雇了辆马车回来。

    二柱来拿东西时,瞧见那车夫脸上乐开了花,也不知李氏给他多少钱。

    “娘!把你头上的那根最长的簪子给我嘛!”王秋花摇晃母亲的手臂,带着几分娇憨的撒泼。

    陪着母亲逛了一天,她却也不觉得很累。

    “去去去!你才多大,没得坏了这东西的好意头。”李氏斜着眼瞥了她一下,立刻拒绝。

    开玩笑,这根长簪子是她挑了好久,花了好些个银子买的,送给秋花这赔钱货那不是打水漂了。

    王秋花目的没达成,便嘟囔道:“小气!大伯娘就没你那么抠门!”

    “那是她儿子中了举人,有花不完的钱。你叫你哥哥考一个去。”李氏摆弄着头上的簪子,总觉得插歪了不满意。

    “二柱哥你咋这么没用,为啥就不能考个状元爷。”王秋花抱着新买的衣服,转头对着二柱抱怨。

    二柱抽了抽嘴角:“你怎么不叫宝柱考一个。”

    “他那么懒考个啥啊?”王秋花翻了个白眼。

    “去去去,你们两个不准埋汰宝柱,他年纪小,等长大了准会有出息。”李氏横眉,不悦地摆摆手说道。

    “再有出息也中不了举人!”王秋花多嘴说了一句。

    啪!

    李氏毫不客气,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啊!”这突然翻脸,王秋花措不及防挨了耳光,捂着脸,痛得直掉眼泪。

    “再让我听到你咒你哥哥,老娘撕烂你的嘴。”李氏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这咋就是咒了?’

    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勇气和母亲继续犟嘴。

    二柱呵的一笑:“活该!”

    “你!”王秋花忿忿看着他。

    母亲这一耳光,把她一天的好心情全打没了。

    “哼,我不理你们了。”她捂着脸,匆匆跑去大伯娘家里。

    王春花失踪时她口不择言气得王寡妇昏阙,如今王春花回了家,王寡妇心结解开,转而心疼她年幼丧父,很是疼爱怜惜。

    虽说前头王春花怀孕一事事发时她也说了风凉话,可众人只当是别人教给她的。又见她年纪小,穿着喜庆的红色衣服很可爱。

    便是王春花,见堂妹来玩也总是热情款待,时不时送点小玩意给她。

    “为啥我就没生在大伯娘家。”王秋花总会闷闷的想。

    见她哭着跑开,李氏也没多想,只啐了一口,叨叨道:“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一张大嘴说人闲话还没完了,看你以后嫁给谁。”

    瞥见在身后闷不吭声的二柱,她皱眉道:“宝柱上哪儿玩去了,你去喊他回来吃饭。”

    她拍了拍抱在怀里的包袱,心里微喜。今天给宝柱买了好几身的行头。自己的孩子,可不能看着像那些个泥腿子。

    “宝柱上哪儿玩我怎么知道?”二柱正眼都懒得看她。

    “好啊,长大了都能耐了不是,敢跟老娘较劲。”李氏黝黑的脸上挂满了愤怒。猛地将东西往地上一摔,转身就找起了家里的扁担。

    她这人蛮横不讲理,又惯爱撒泼骂人,嗓门又大,简直不可理喻。

    但二柱今天敢跟她顶嘴,就不怕她动手,也不担心她会大哭大闹给外人看笑话。

    他双手环抱,冷眼看着李氏东张西窜的找武器。

    孙先生家,李氏这些天去买东西时总爱去那地方瞧瞧。

    永安县是没有学院的。

    孙先生是县里颇为有名的教书先生,要在他开办的私塾里念书,每年要交十两银子作为束脩。这并不过分,与其他富贵公子哥儿所念的私塾相比,已是很近人情。

    当初王老汉便是因为交不起这十两银子,只能送王大柱去一家微寒的私塾,便是如此,那束脩也是全家省吃俭用才挤出来的。

    要不是王秋花说漏嘴,他恐怕还不知道李氏已在孙先生那边塞了银两,想让宝柱上那儿读书。

    李氏怒冲冲的找来了根烧火棍,作势要打人。

    二柱冷笑:“打!打死我好了,看孙先生会不会收一个杀人罪犯的儿子做学生。”

    “啥孙先生?”李氏听得一愣。

    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理直气壮地抬着下巴说:“咋的?我送儿子去念书碍着你了?”

    “是没碍着!可是你叫你儿子回家吃饭,凭什么让我去?”二柱像是被她逗乐了,失笑道。

    李氏气急,却又辩不过他,一怒之下将那木棍扔到二柱脚下:“你——你个遭雷劈的白眼狼儿,滚滚滚!都给老娘滚!”

    “要滚也是你滚,这是老王家的房子,你一个克夫的寡妇要么改嫁要么老实着点。”

    二柱躲着那根木棍,吐出的话也不比李氏说的好听到哪儿去。

    他说完话便夺门而出,打算先逃出去躲一会等李氏消气再回来。

    哪知李氏似是被他气急了,哆嗦着手指着他:“你你你……”

    她一下背过气,昏阙倒地。

    ……

    三房里,王老汉很是痛心疾首地教训了二柱一通,才叫他去请村里那蹩脚大夫。

    “你去熬药喂你娘!一家子就该和和乐乐,哪像你们娘儿俩,一天天的不干正事,闹得鸡犬不宁。”王老汉颇感头痛。

    “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哪用得着吃药。”二柱有些忿忿的道:“我娘到镇上去找孙先生,偏只给宝柱一个人安排去那儿念书,我不服。”

    听他提起孙先生,王老汉神情一怔。

    他记起了以前送大柱去孙先生那儿,被对方直言不讳地道:“本啄泥草生,枯枝矮木迎。何往云上桐,弃那稚草窝……”

    王家交不起那束脩,也许孙先生是一时好意,不想让他当众出丑才曲意劝说,可因为那几句草诗,当时隐隐约约听得明白的王老汉自觉无地自容。

    后来,他只能带着王大柱去了城郊的一个小私塾,学生都没几个,便是那先生都未得功名,连保荐学生参加童子试的资格都没有。

    可就是那样一位邋里邋遢的先生,却教出了逸轩这么个举人。这个小私塾如今也成了永安县炙手可热的学堂。

    王逸轩还曾给这私塾写了篇铭文: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出自唐朝——刘禹锡)

    像孙先生那样名气大的先生教出来的学生能中秀才的都少,更别提和王逸轩一样中举人了。

    可见名气大的先生不一定才气大,名气小的也不一定没才华,说不准就是个爱菊者。

    王老汉有种扬眉吐气的舒畅感,一想若是见到孙先生,对方不知有多么后悔当初没有收逸轩这个学生,他心里就畅快。

    他不屑的道:“清河镇的孙先生,也就是名气大,你看他教出的学生,有几个是功成名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