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公子,传话的公公告诉人,大皇子已经同意赴约了!”
派去办事的随从回来禀报之时,谢衔正在书房里疾笔写释书信。
大皇子到现在都没有招募到一个人手,心里一定十分着急。
他若是想取得信任,就得拿出一点干货。
所以现在他正给江南的谢家写信,让谢家的人尽快准备数百上千人手,送到指定的地点。
若是大皇子知道,他这一投靠能带来这么多人手,必定欣喜不已。
利令智昏,对方想不动心都难。
等到大皇子按照自己的,前往那些谢家招募来的人手聚集地,对方就会发现,那些人不仅不能成为他的帮手,反而还会要了他的性命。
除掉了大皇子,剩下的二皇子就更是不中用,三皇子杨承文纵然有些才气,但是某些方面过于真,也不足以支撑起朝廷的昌盛延绵。
王谢两家的繁荣不会断绝。
瞧见主子脸上透露出喜色,那随从便迟疑着开口:“大皇子的势力到底远远不如二皇子,公子您为何要帮他?”
“帮?”谢衔笑着摇摇头。
连着几了,自打凤仙楼碰面之后,大皇子就再也没有过来拉拢他。
为此,他只能主动出击。
举办宴会并且邀请大皇子前来,看似是在为对方拉拢人脉,实则那些人绝对不会因王曲的笼络而动心。
就算他破了,得到的也只会是婉言相距。
江南的那些豪强,从一开始就连着命阅,想要置身事外的都被淘汰了。
现在剩下的那些,都是对王谢两姓俯首顺从的世家。
他这一场宴会邀请来的,也都是这世家的人。
那些人并不愚蠢,就算他没有在宴会开始之前提点几句,他们也会待价而沽,不会轻易站队。
……
宴会的时间,是在次日的午间。
还算谢衔心思,没有安排在早上。
就好像皇宫里,一边挂满久安帝驾崩的白绫,另一边挂着庆祝信王新帝登基的红彩一样荒谬。
王曲早上还在灵堂里面跟着众人哭嚎,为久安帝的逝去感到悲伤,过了午时,却直奔谢衔开办私宴的场所。
一处筑,景色别致。
三两友人,坐在桌案前品味着各自的诗画。
就像一般友人间的串门一样,朝廷对这个管得也不严。
王曲进去的时候,便是看见谢衔站在门口旁边等待,对方的肩上,甚至还有一层薄薄的积雪。
显然,是等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看见王曲时,他眼睛一亮:“大皇子终于来了。”
他这般作态,令王曲肃然起敬。
做戏做足了全套,谢衔真不愧是江南谢家的未来接班人。
筑里面,正在雅室品诗的几个士子,皆是相视间目光闪烁。
谢衔一一为王曲介绍了他们的身份。
这些人都有一个显着的特征————他们的祖籍都在江南。
王曲的目光也闪了闪,转而叹息:“皇祖父过世,我实在不宜作乐,今日便只看诸位作诗罢!”
他作不了诗,却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短板拿出来丢人现眼,便随意寻了这么个借口。
杨承文已将王曲的身世给谢衔听过,谢衔也知道了上回诗会上,王曲是借着堂兄的诗词,才作得出那一首还算不错的诗句。
如今这次,虽谢衔醉翁之意不在酒,没怎么在意他会不会作诗。
可还是打从心眼里的有些轻视。
一番刻意做作的品诗之后,王曲已是跟着谢衔来到了筑外面。
“我前几在凤仙楼所的话,谢兄考虑得如何?”王曲的脸上露出笑容。
像是认定了谢衔必定会接受他的拉拢一般,整个人表现出一股志在必得的神态。
这样的蠢货,杨承文竟然都搞不定?
谢衔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苦笑道:“自古以来奉行的都是嫡长子继承制,更何况殿下您自幼在农户家中受苦,想必十分体恤民情,皇室之中没有比您更加适合继位的人选了。”
“你这都是肺腑之言?”王曲挑眉,戏谑地问道。
谢衔没有回答这个疑问,反倒作揖行礼:“谢衔愿意辅佐殿下!”
“自凤仙楼一别,我就知道你迟早会主动寻上来!因为除了我,杨承文和杨宝柱都不过是平庸之辈!”王曲信口开河的胡乱言。
一个孤弱皇子,哪来的这份自信?
谢衔心中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只是脸上却一副当真的模样,夸赞道:“殿下高见!”
他乃是谢家未来的当家人,对着一个几乎是目不识丁的蠢皇子能做到这一步,王曲认为谢衔在某一方面来已经相当合格。
王曲能够感觉到谢衔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一丝怀疑。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能太轻易的相信谢衔,否则这场戏很快就会被拆穿。
谢衔不是傻子,自己若是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话,然后接受他的投诚。
短时间内谢衔固然有可能心里转不过这弯,可等事后仔细琢磨之下,也会发现其中的疑点。
所以他在接受谢衔的投诚之前,要先表演一出“怀疑”的戏码。
将自己心中的疑问一一出,等谢衔回答完毕,再“接受”对方的投诚。
简称谍中谍。
若是仅凭一场私宴,自己就接受投诚,谢衔定会存疑。
甚至有可能看破自己将计就计的用心。
而现在,等他展现出自身的缜密心思之后再接受投诚,谢衔心里产生忌惮的同时,也会更加相信,他接受投诚,乃是真心真意的。
当下,王曲冷笑一声,审视般望着谢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的声音冷冽中带着嘲意,“王谢两家同气连枝,你身为谢家的未来家主,不去支持与王家有姻亲关系的杨承文,反而来和我投诚,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他骤然翻脸,让谢衔有些惊愕。
随即,谢衔再次苦笑:“殿下果真聪慧睿智!”
“是你愚蠢而不自知!”王曲冷冷道:“从一开始,杨承文背后的势力就远胜于我,你投诚于我,岂非弃明投暗?”
谢衔心中一沉。
这位大皇子将局势看得很明白,若是自己不能拿出根据,只怕对方不会轻信。
这样一来,在前赴边关的半途中除掉大皇子这一计策,也就随之流产了。
自己先前还笑他愚蠢,可如今看来,那不过是对方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