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澜和金克孝两人迅速趴倒在地,随后便是一阵轰隆巨响,敌军的炮弹再次轰上了火炮阵地。
在此之前,破虏军剩下的六门火炮也一齐发力,轰向敌军最后的几门火炮。当尘土还未完全散去的时候,火炮阵地上便传来了欢呼声。
刚才的那轮对轰之中,最终还是提前摸透了方位的破虏军占了上风,又轰掉了对方剩下的几门火炮。
不过破虏军这边也有损失,一门地字炮被敌军轰掉,所幸负责地字炮的几名炮兵都趴倒了距离火炮稍远的地方,只有两人轻伤。
金克孝刚才一直提心吊胆,担心对方的火炮好巧不巧就击中了自己和李逸澜这边,此时终于听到了敌炮尽毁的好消息,刚想长舒一口气,就被还未散去的烟尘给呛了几口。
李逸澜双手一撑,从地上起来,又搭了一把手,把还在咳嗽的金克孝从地上拉了起来。
“现在火炮阵地已经安全了,不过每门炮都只剩下一发炮弹,省着点用。”李逸澜拍了拍金克孝的后背,嘱咐道:“我到下面指挥了,你留在这里,观察情况,有必要时就发炮,扼住敌军进攻的势头。”
这次火炮对攻,破虏军损失了5门火炮,其中就包括一门虎蹲炮。虎蹲炮在整个济州府只有两门,结果第一次应战,便损失了其中的一门。
另外一门虎蹲炮,则被分配到了另一个港口,也不知道此时那边的战况如何了。李逸澜心中忐忑,虽然那边有曾胜指挥,但曾胜毕竟语言不通,还得通过译官来部署战术,效果难免会打折扣。
所幸的是,红夷大炮没有在刚才的炮战中被击中,反倒是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只凭一炮就轰掉了六门敌军的火炮,贡献极大。
.......
山下的战场上,破虏军和南征军两方的士卒还没有到肉搏的阶段。
最后的这一道壕沟,起到了明显的阻挡作用。望着插在壕沟里的鹿角,冲锋在最前面的刀盾手都迟疑了。
在周围一半的队友都在冲锋时牺牲的情况下,这批还坚持着冲到这里的刀盾手,除了有部分对督战队的恐惧之外,他们的勇气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此时面对着壕沟,就有人尝试着一跃而过!
但是破虏军这段日子来,连火炮轰击位置都进行过测量,更何况是这道壕沟呢。眼看着这名南征军的勇士就要跨过去了,但是最终那一点的距离还是让之前的努力化作了乌有。
他栽倒在了壕沟之中,身上的皮甲也阻挡不了鹿角刺穿他的身体。在剧烈的疼痛面前,这名可敬的勇士,也难以避免地发出了声声哀嚎。
他的战友们,此时内心既痛心又恐惧,在前方插满鹿角的壕沟的拦截,以及从未停止的破虏军的箭林弹雨的威胁下,他们只能无奈的举起自己手中的盾牌,努力地遮挡住自己的身躯。
跟在他们身后的南征军弓箭手和铳兵,则继续和破虏军对射,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们射击的命中率总算时获得了提升。
.......
正当双方隔着一道壕沟,正在对射的时候,李逸澜从山上的火炮军阵地跑了下来。
负责山下阵地指挥的左镇统领朴治勇,将李逸澜迎到了中军之中,汇报道:“现在敌军暂时被阻隔在了壕沟外,但是根据前线协长张直俊的汇报,敌军已经开始把壕桥给拉上来了。”
壕桥是专门为了对付壕沟,而被发明出来的器械。
南征军把壕桥带来的目的,最初是用于攻城时对付守城方挖来的壕沟,但既然破虏军已经把壕沟挖在了这里,那就只能提前搬出来使用了。
李逸澜心中一紧,看来肉搏战马上就要到来了。
......
在李逸澜和朴治勇等将领讨论战况的时候,对面的南征军已经将壕桥搬上来了。
顶着箭林弹雨,几个士卒拿着木盾挡在前面,余下的士卒则合力将壕桥推倒在了壕沟上,硬生生地铺出了几条足够通过的木板路。
协长张直俊,此时拿起自己手上的弓箭,一边朝敌军射击,一边声嘶力竭的吼道:“朝壕桥上的敌人射击,他们现在挤在一起,就是活靶子!”
铺了几个壕桥,南征军开始通过壕桥跃过这些壕沟,冲向破虏军的阵地。不过在通过壕桥的这段时间里,南征军的这些先锋士卒们都挤在一起,结果一阵箭雨过来,造成了较大的伤亡。
南征军后排的铳兵和弓箭手已经补充上了新的兵员,此时连忙用火力压制破虏军阵地,掩护着南征军先锋们走过壕桥。
协长张直俊大声吼道:“弓箭手和铳兵退后,位居后排射击,刀盾手顶上前排,准备白刃战!”说完,张直俊自己放下弓箭,从地上捡起阵亡同袍的大刀和护盾,自己先顶了上去。
很快,两军的白刃交锋就到来了。
刀盾手用盾牌先顶住敌军的第一击,身后的弓箭手和铳兵则抓紧时间瞄准射击,给敌军造成杀伤,同时也是为刀盾手减轻压力。
南征军付出了超过两百人的伤亡之后,终于来到了阵地面前,当然不会放过这种用生命换来的机会,后续的士卒开始不断地跟进。
成败在此一举!、
......
“再扛一刻钟,逐步让弓箭手和铳兵撤下来,然后威武镇和左镇丙协上,弓箭手和铳兵压制,掩护刀盾手撤退到第二防线!
李逸澜努力回想起这些日子来看的兵书,以及曾胜的传授,发出了新一道命令。
朴治勇有些惊讶,连忙问道:“威武镇也要上吗?”
威武镇是破虏军里唯一的一支汉人编制,地位超然,除去留守济州府城以及分配给曾胜等方向的守备之后,现在跟在李逸澜身边的,只剩下三十人,统共十个小队。
李逸澜点头道:“放心,威武镇的默契度已经很高了,不会有很大的损失。”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李逸澜其实是看到了此时在第一道防线上的士卒们,已经有人开始顶不住压力,频频往后张望了。
如果不是那名协长张直俊先是用兵法处置了逃兵,随后带头顶在最前面,估计现在第一防线已经开始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