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凌的解释，墨辰陷入到了很久的沉默。

    正如张凌前面反问的那样，在第三次地月战争爆发之前，张凌就已经在对华夏一族进行特殊照顾了。

    张凌是在西元2017年初质变成功，成为纯无体生命的，而第三次地月战争爆发是在2018年初，这期间一年的时间里，张凌并不是什么都没做，相反，张凌曾用他的方法，化身为互联网上的一段信息数据，不断的在地表人类的互联网上传播着有关于阿尔拉灰人、亚特兰蒂斯文明、月球要塞等，这些预警信息。

    尤其是在华夏一族的互联网上面，张凌至始至终都在做着努力的尝试，希望能够引起华夏一族方面的重视。

    只是，当时选择采用非纯无之力手段对地表人类进行干涉的张凌，终究还是失望了。

    在那个被地表人类称之为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各种信息互相交织缠绕，相比于张凌努力传播的那些倾向于科幻和阴谋论的枯燥信息，地表人类各族群成员更喜欢能够刺激意识，获得情绪系统认可和满足的网络直播、短视频、网文小说、肥皂剧、网络游戏等等，这类的快餐娱乐信息。

    在第三次地月战争爆发之前，地表人类已经深陷于娱乐至死的大环境之中，不能自拔，所以，张凌在地表人类各族群互联网上面传播的那些片段式的信息，注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而第三次地月战争爆发期间，张凌以幸存者的身份，和刘子汉、王柔等人在一起，领导着长江中下游平原的那支幸存者队伍，最终成功赶到了华夏境内最大幸存者聚居地的行为，无疑也是对华夏一族的照顾。

    在当时第三次地月战争爆发和灵气复苏的大环境下，如果没有张凌在其中明里暗里的引导，他们那支队伍的人数也不会越聚越多，最终更是达到了十几万人的规模。

    而在第三次地月战争结束之后，张凌对刘子汉等人的帮助也是一种明显的对华夏一族的照顾。

    因为，当时的非洲大陆虽然在名义上，是被划分为亚特兰蒂斯和地表人类幸存者共同管理的区域，但是在落实到具体的对非洲大陆的开发上面，还是要讲究实力的。

    而就以刘子汉他们当时的实力，又有什么资本能与亚特兰蒂斯那边的各个联盟势力，争夺非洲的资源和地盘呢？更别说在非洲大陆上面建立起一座巨大的城市来了。

    在这些事情的背后，如果不是有着张凌的特殊关照，刘子汉带领的那一支华夏一族的残存成员，可能刚到非洲大陆，连根都没扎稳，就会被亚特兰蒂斯文明同化干净了。

    而也因为是张凌在明里暗里的特殊关照，刘子汉带领的那支华夏一族幸存者队伍，才能在非洲大陆扎根，并很容易的从亚特兰蒂斯那里得到了科技的扶持，建立起来了埃黑及亚城，并创建了后世著名的刘汉古世家。

    而刘汉古世家，在随后的二十多万年里，又联合后来在埃黑及亚城出现的十几个古世家，建立了地下暗城，也即是亚特兰蒂斯最大的，得到官方认可的黑市。

    而在黑市里面，刘汉古世家最终还创建了在亚特兰蒂斯大名鼎鼎的汉魂拍卖行。

    想到这里，墨辰眼前不禁联想到，那座地上四层，地下八层，共十二层，每一层又都采用了空间折叠扩展技术，各自为一独立空间世界的汉魂拍卖行的画面。

    “在二十多万年后的亚特兰蒂斯文明里面，华夏一族的传承，可能也就只有在汉魂拍卖行那一处地方还能够见到了吧。”

    想到最后，墨辰不禁心底一叹的暗道。

    随后，墨辰又想到了张凌在没有质变成为纯无体生命之前，他的双亲已经去世，感情又受挫，自身还慧极必伤等遭遇。

    张凌在质变成纯无体生命之前，除了他本身还是华夏一族的人之外，他在对华夏一族的情感上，已经没有了羁绊——至于各种亲戚，他们在张凌失去父母后的种种漠然表现，早已经让张凌不再对他们认可。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讲，张凌在质变成纯无体生命之前华夏一族对他的帮助几乎为零，留给他的也只有遗憾和悲伤。

    在这种情况下，张凌还能在第三次地月战争爆发前和爆发后，以及爆发期间，对华夏一族有着一些特殊照顾，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正如张凌所讲的，他虽然有能力在第三次地月战争爆发之前，改变一切，但他缺乏改变和干涉的理由。

    换句话说，地表人类各族群的悲剧，某种意义上，属于自找的，也或者像张凌说的那样，是地表人类各族群自己选择的结果。

    脑海里的各种思绪翻涌之后，墨辰轻叹了口气，说道：“师尊，徒儿明白了。”

    望着墨辰这副模样，张凌平和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他眉头微皱了下，说道：“地表人类的最终灭绝，其实也有为师的一些因素在里面。

    原本为师最初想的是借助第三次地月战争对地表人类的冲击，来改变地表人类根深蒂固的各族社会格局。

    但令为师没想到的是，地表人类太脆弱了，而在第三次地月战争爆发期间，地表人类各自族群内部发生的，随处可见的大量人性丑陋事件，也让为师看的有点生气。

    所以为师后来又让第三次地月战争顺其自然按照它的正常过程发展了几年，把那些地表人类各族群中的垃圾基本清理干净了之后，才出手终止了这一切。

    只是…为师万万没想到，即使是像华夏一族那样，有着将近一千万幸存者的族群，竟然都没能把族群成功的重建和延续下去。”

    张凌这段话说完，墨辰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他没想到张凌还有这种想法和计划。

    当初，他在第三次地月战争爆发前夕，通过监控视角，看到张凌依旧毫无作为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后来发生的那些就是张凌想要发生的，现在听完张凌的这番话后，他却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原来张凌的计划，是想借助第三次地月战争对地表人类社会的冲击，来顺势打破地表人类各族群根深蒂固的各种旧有观念和格局。

    只是，在第三次地月战争爆发后，期间地表人类各族群的人类之间的各种恶劣，毫无人性的行为，让张凌又改变了要提前适当大范围干涉的想法，这才有了后来长达六年的持续战争。

    换句话来说，因为第三次地月战争爆发期间，地表人类各族群人类暴露出来的丑陋人性和恶劣行为，让地表人类再一次成功的错过了被提前救赎的机会。